《重生之堇色景年》卿衍

3、Chapter3

　　出人意料的嘱咐。
　　看着母亲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青木堇愣了愣，然嘴角却不受控制般地上扬了起来。
　　或许对她而言，这一次的重生，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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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坐在车里的青木堇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窗外发呆。
　　青木夫人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因为节食的关系，青木堇的身形瘦削了不少，气色也不怎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却很精神。
　　虽然这件事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的确，青木堇此刻整个人所展露出来的感觉很平和，和以前那种乖戾的状态相差很多。
　　“节食多久了？”伸手捋了捋发丝，青木夫人把目光重新转向了正前方，“乙羽管家，负责小姐日常饮食的厨师难道也不知道吗？”
　　语气微顿，尾音拉长。
　　不要说青木堇，就连向来寡言的司机都能听出这里面显而易见的责怪意味了。
　　“对不起，夫人。”副驾驶座上的乙羽管家额头微微见汗，“小姐最近的三餐基本上都是……是……呃……”他做了青木家的管家数十载，第一次有话不知从何说起的无力感。
　　青木小姐向来性格冷淡，平日里就很少和他们交流。而且，自从老爷出差，夫人接管公司大小事务之后，小姐更是一个星期都难得在青木宅里出现几次，他们连找都找不到人影，更不要说注意她的日常饮食了。
　　可是这种话他怎么能够说出来啊，要是被夫人知道小姐常常夜不归宿，虽然眼下的问题是能够搪塞过去，但事后追究起来，他们身为管家却没有照料好小姐的日常起居，居然能让小姐一个人住在外面，光是这样想想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啊。而且，说不定最后还会被小姐记恨上，以后要是在他们的工作中使绊子那就更不好了。
　　说，还是不说？
　　乙羽管家只觉得额头出的汗更多了。
　　“最近我都没怎么在家里住。”青木堇斜眼看了看正不停用白手帕拭汗的管家，而后便垂下眼漫不经心道，“迹部不是去年生日送了我套房子吗，最近我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那里，离学校也近，一个人做些事情也方便。”
　　“一个人做些事情？这亏得是你上学时候晕倒了，要是在公寓里面……”青木夫人嗤笑，“算了，迹部送你房子这事一码归一码，你也别在这节骨眼上让我再操心了，今天就搬回来，乙羽管家，等下找人帮小姐把她都江东区那边的房子打扫一下。”
　　“好的，夫人。”乙羽管家赶忙应下来。
　　“还有，长这么大了还是这样没大没小，那是你迹部哥哥，怎么能直呼其名啊。”青木夫人眉头皱的更紧了，“真是从小就没什么女孩的样子，看看你这身打扮，实在是不像话。”
　　青木堇笑了笑，也不接话。
　　她知道母亲也是为她好，所以有的时候，真的没必要去跟她争论什么，更没必要为了个称谓和穿着就吵得脸红脖子粗。
　　大概天底下的母亲都有这样的心态吧，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最完美的，所以也常常会挑剔自己的孩子，说他们哪里不好哪里不好，把自己最直接最严厉的一面展露出来。
　　但这并非他们真的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好，不过只是对孩子的爱没有选对合适的方式表现出来罢了。
　　她能理解的。
　　抬头望向远方，青木堇终于露出了回来之后的第一个微笑。
　　那一刻的天空亮得耀眼，云朵如同鱼鳞一般覆满大半个天边，像一条蓝白相间的、巨大的鱼延伸到了远方。
　　以往觉得烦闷的归途眼下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母亲，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医院离青木宅并不远，不过半小时的车程而已。
　　当回到家的青木堇站定在自己那睽违许久的房门口时，鼻头一酸，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自从前世和家人闹翻后，她有多久没回来了？
　　伸手轻抚上门上的繁复花纹，青木堇似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大小姐，不好意思，因为没想到您今天回来，所以房间还没有打扫过。”候在一边的女佣陪笑着脸，看起来很紧张——大小姐的脾气大家一直都清楚，什么事情都得顺着她来，要是一个不合她心意，那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就铁定要遭殃了。
　　可谁能想到一个多星期都没露几次脸、向来爱和夫人对着干的大小姐今天就那么乖乖地回来了呢？
　　一想到这里，女佣的脸笑得更僵了。
　　“等下换个床单就行了，反正家具地板平时你们也定期清洁。”青木堇收回右手端详了一阵，不以为然道，“到时候记得拿个碎纸机上来，我有些东西要扔。”
　　“……是。”没有预期的狂风暴雨，就连小风小浪也没有，女佣瞬间松了口气。
　　青木堇却又皱皱眉：“你可以下去了。”
　　“啊……啊好的。”
　　于是响起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等走廊重新恢复平静，青木堇深呼吸了一下，才缓慢而坚定地伸手推开了门。
　　推开了那扇她告别了许多年的门，
　　连带着，推开了自己十八岁那一年的记忆。
　　极致的哥特式风格霎时镌刻在了眼底。红黑色的强烈碰撞，雕刻着精致纹路的欧式家具，古典贵气的灯饰和烛台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着淡淡的光晕，绣着绝美黑色图腾的床幔从房顶垂落下来，掩盖住了那张硕大的圆形软床，看起来好似一个半开半合的河蚌，浓郁的天竺葵香充斥着整个房间，仔细找去，才发现香味的来源原来是床头柜的那个精巧香薰台……
　　青木堇怔了怔，回过神才想起来这原是她学生时代的房间装扮，一直到二十岁那一年，才请人全部都重新装修过。
　　似乎……只是因为当年源氏佑参观她房间过后无心的那一句“阿堇，你都多大了，得有点女人味吧，女孩子怎么还会喜欢这种风格的东西”吧……
　　自此她便把这句话作为自己人生奋斗的目标，为之努力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并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往事如同河面上潋滟的波纹，在此一刻回溯扩散直至平静。
　　目光停留在房间里或悬挂或摆放着的那些源氏佑的照片，青木堇自嘲般地笑了笑，顺手把身边的一个相框倒扣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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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碎纸机拿来了。”
　　“把这些照片都取下来处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