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绫络绎

26、二十六

　　医院的走廊，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
　　洛知不喜欢医院里药水刺鼻的味道，还有那湿漉漉的感觉。
　　不知道谁的高跟鞋踏在走廊的地面上，发出空旷地回响，令人寒心不已。
　　手术室的灯忽的暗了，可是谁都没有动。
　　洛知依然蹲在墙角，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间，好像她再也不愿意把头抬起来了一样。边萧站在医院墙上挂着的那块“禁止吸烟”的牌子旁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是小夜喜欢的白七星。
　　湛蓝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医生走过去。
　　“我早说过要早点动手术的啊。……唉……”
　　医生夸张地叹口气，转身离开。
　　那天的洛知，好像着了魔似的，疯了一样地冲过去抓住湛蓝的衣服。
　　“怎么回事？！你知道，是不是？说啊！”
　　边萧第一次看见洛知叫得那样歇斯底里，她的眼神，像极了当初的小夜。
　　边萧忽的有些恍惚，小夜像是洛知，而洛知像是小夜。这是玩笑还是梦呢？如果是梦的话，那就赶紧醒吧。因为太不真实了。
　　湛蓝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挣脱开来，然后转身，朝病房走去。
　　他平静的表情好像理所当然，可是平静的背后，那些躲在阴霾中的不知所措，一直一直在蔓延……
　　小夜醒着，眨着她的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好像很精神的样子。如果没有氧气罩，洛知会觉得小夜是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没有生病，什么也没有。
　　到底在什么时候，她已经病成这样了……
　　小夜看见洛知和边萧，咧咧嘴，那是笑吧。平时她做得最多，最夸张的动作，竟然会有这么一刻变得如此费力。
　　总是说上帝是公平的，让小夜变成孤儿后，给了她房子和钱，然后让小夜得病后，再给她什么呢？
　　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吗？还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