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靠海——谢谢你给的温柔》想猫的鱼

7、第 7 章

　　明明已经明朗，又为何陷入混沌？
　　01
　　陶雨沐是陈紫璇的男朋友。他们是从初一下学期的那个圣诞节开始正式交往的，那个温暖的梦幻般的冬天，那个被阳光浸透的微笑以及那个靠墙站的侧影，深深映在她的脑海。
　　那个时候陈紫璇感觉好甜蜜，现在想来，有那么一点点荒唐。陈紫璇有时候在想，那时是不是觉得两情相悦的事情太难得了，抱着试试看，失败了又没什么损失的态度去表白的？自己对他到底有几分喜欢几分爱，恐怕就连自己都弄不清楚。
　　不知道何时起，在课堂上与陶雨沐交换爱意的视线。成为了一种习惯。表面上浓情蜜意，心中却一片清明。她想，或许她只是在贪恋他的宠溺吧。那种轻松的，不需回报的宠溺。

　　陈紫璇坐在沈暮尹的前面跟他聊天，不小心被踩到了。她气呼呼地顶了一下他的脚尖，他却用更大的力度顶了回来。
　　“干嘛？”
　　“不干嘛。”
　　她突然间战栗了一下，这种语气太过暧昧。他像是无知无觉般给了她一个笑容，她知道那只是他顽劣的性格作祟，可不知怎么的，她的笑容还是被牵引了出来。相视一笑，这种感觉。
　　陈紫璇有意识地疏远陶雨沐。说不清是愧疚还是厌倦。他们在两年内已经分分合合无数次。陈紫璇一直以为这回又是一个冷静期罢了。

　　“跟我出来一下。”陶雨沐的声音。
　　天好灰啊。陈紫璇仰头看着。
　　她跟他来到教学楼外搭的楼梯旁，他平静地注视着她，然后说：“我们分手吧。”
　　陈紫璇把脸侧到一边，不想让陶雨沐看见她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在看了看天空。突然间觉得好讽刺。这个反复被她甩了又复合的人，终于下决心将自己甩了吗。
　　天还是好灰好灰，她看见走廊里站着的几个学生，仿佛听见他们的嘲笑声。她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好”字，不知道他听见没有。但是他转身就走，她犹豫了两秒跟着他回到了教室。只是一进去陈紫璇就发现不对劲，她看见陶雨沐在对着周围的人说着什么，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然后，好友林布问她：“你还好吧。他对你说了什么？”她对着坐在对面的朋友张了张嘴巴，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很多年以后，陈紫璇知道了这叫做转化症。知道了它产生的原因，也知道了它的症状，心里明镜一般，当时受刺激仅仅是由于，“陶雨沐会一直纵容自己”这个命题被狠狠否定之后，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你不是喜欢沈暮尹么，我离开不是成全你们么？”
　　“没有。”尽管这样说有点心虚。心虚？我怎么会感到心虚呢？我一直把沈暮尹当作哥哥的啊。陈紫璇无法回答自己。
　　在陶雨沐告诉了她分手的理由之后，她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也可以说，通过这个看她比她自己还要清楚的男孩的眼睛，她看见了在潜意识中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所谓的，吃里扒外，所谓的，脚踏两只船。
　　呸——，真是恶俗的想法。然而……或许这就是事实。
　　02
　　放学的歌声已经响起，到了初三，歌声渐渐能够入耳。学校结束了它作为戏台的使命，默默送走匆匆归家的戏子。寂寞，是属于自己的。
　　陈紫璇却没有回家的意识，一边飞快地写着作业，一边抬头寻找着一个身影，不期然看见林布背起自己的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布是沈暮尹的前女友，从他们分手后到现在的一年光景里，陈紫璇和她渐渐疏远了。陈紫璇心下有些黯然，却并不后悔，因为始终认为是她使那个寂寞的背影更加的萧索。故黯然，还隐藏着灰色调的恨。
　　陈紫璇用目光接触到那个安静忙碌的背影，那个背影，属于他——沈暮尹。
　　她的笔不停，只为了晚上能有更多自己的时间，用来发呆或写点东西。周围的喧闹都变得不重要了，她的心已沉浸在面前的作业中。
　　直到真的安静了下来，夜幕四合，校墙外的路灯悄悄染上昏黄，陈紫璇才抬头望了望前方。苏羽豪站在讲台上玩着电脑，“大概又是植物大战僵尸吧。”她无聊地想。似是有所感应，他抬起头望了我一眼，只是那眼神有点迷茫，明显没从游戏中回过神来。她又望了望另一边，曾凌翔和沈暮尹并排坐着，一致地奋笔疾书。

　　“啪”灯灭了，教室陷入一片黑暗。“擦！”这是某人低声喝骂的声音。一会儿，保安拿着手电筒走进我们班，厉声问道：“怎么还不走？”
　　“我就不走怎么着？”听到这声音，她无奈地摇摇头，那三位可都是逆反到极点的主。
　　“不走……不走就明天报告给你们班主任。”
　　“告就告呗，谁稀罕。”
　　她把收完的书包放在桌子上，然后支着胳膊，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们。明明说就不走，却都在尽量快得收着书包。保安见状，低喝了一句：“快点啊！”就拿着手电筒继续巡查其他教室里。其实这个时候校园里也就只有这一个教室还有人在了，毕竟初一、初二再怎么拖延也不会到这种时候。

　　陈紫璇默默跟着他们走出了教室。他们三个自顾自在前面说着相声和一些荤笑话。“要和他们混在一起，就要听惯才行。”她在心里默默地念。
　　她紧紧跟着他们的步伐，其实他们走路像蜗牛爬一样，不过比起她来仍快了那么一点儿。她尝试去理解他们这个圈子，理解他们句子中的暗语，理解他们玩笑中的友情，然后再慢慢融入进去。她相信，只要给她时间，一定可以的。
　　昏黄的灯光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短短长长，这一段的路永远像梦境中一样，让她怔愣，让她迷茫。她看着白瓷砖的校墙，一路用手划着，顾不上沾到手上的秽物。他们的笑声离她好远好远，明明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还是好远。她在这片笑声中止不住地走神，低着头想了很多。她向着墙紧紧靠去，似乎能从中取得什么温暖什么依靠，然而——“你怎么了？”带着笑的声音。
　　“啊？没什么啊。”她的声音有点勉强。
　　沈暮尹笑笑：“抱歉，忽略你了。”
　　“没有啊。”

　　“再见。”
　　她张口欲言，却将话吞了回去，只是轻轻回了一句再见。“老套的情节，十字路口，你向左转，我向右转。不不不，现在是你们向左转，我向右转。妈的，更悲剧。”她在心里想着。
　　只是他们已头也不回离去。她看着他们继续笑闹的背影，奇怪，为什么他们的精力好像永远无止境。不想了，不想了，她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03
　　Tomybrother
　　每一天的我都是新的
　　不再会因为从前而悲伤
　　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意志与坚强

　　悲伤的感觉永远都相似
　　所以悲伤的时候
　　遇到同样一个悲伤的人
　　就错误的以为
　　和他很像

　　其实我们不懂
　　不会有人像自己一样
　　只是错觉而已

　　能够有一丝清醒
　　就发现
　　我们从未懂得

　　不需要有人和你相似
　　不需要有人真正懂你
　　你愈想找到这么一个人
　　你就愈加失望

　　没有人懂别人
　　也没有人懂自己
　　这样若还不能释怀
　　是在为自己准备着坟墓

　　我不要自己跳进去
　　就算有人让我进去
　　我也要在最后一粒土
　　覆盖我之前
　　跳出去

　　相信自己的力量
　　足以改变一切
　　忘记悲伤的感觉
　　便不会再回味

　　如果你很快乐
　　不要假装悲伤
　　那并不美
　　回复：我要的不是和我一样
　　不是和我连一颦一蹙之中都分毫不差的人，
　　我渴望的，只是别人对我的理解，只是别人懂我
　　我希望能有共鸣，即使渺茫，我也不会放弃找寻，
　　我不会奢求什么，我要的只是心安。

　　没有一面镜子映照我，我难以看清自己，
　　也许只是压抑，也许只是太过紧张，
　　而非真的悲伤，
　　但至少，现在，我不快乐。
　　笑，是在热闹中寂寞，哭，是在寂寞中狂欢。
　　没有理由，没有关系。
　　不必言述这般那般，没有因果，没有交结。
　　你们看得到我的笑容，看不到我的泪水，
　　看不到我在黑暗中痛哭到全身麻木，
　　完全失去感觉。

　　“我的哥哥啊，该怎么说你好呢，”陈紫璇对着屏幕，泪水悄悄滑落而下。
　　“就是这种感觉吧，悲伤到极点的，深深地吸引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