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靠海——谢谢你给的温柔》想猫的鱼

6、第 6 章

　　每个昨天都比今天幸福一点点，那最后一个今天该怎么办。
　　01
　　夕阳在紧闭的窗帘上面打出一道薄薄的光影，梦幻而迷离。
　　所有的抚摸亲吻都可以激情澎湃，缠绵肆意，分不清是爱还是欲，只是都成了瘾。最后，带着未饱的欲望，悬崖勒马般停在最后一步。落红点点也不过是彼此的一场春梦，因为不够成熟，无法负担那最后的责任。
　　自从不小心被妈妈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后，要跟沈暮尹多相处一会儿变得越来越难了。小心翼翼躲避着妈妈的搜捕，只有教室才是最安全的避风港。但教室也并不是完全安全的地方。

　　陈紫璇陪沈暮尹走着夜路，灯光将彼此的身影拉得纤细匀称。而背影是如此单薄，仿佛不堪重负。无论是嬉笑怒骂还是安静陪伴，她始终希望路能更长，更长……
　　“明天，来我家吧。爸妈要出去。”
　　“哦，好。到时你出来接我。我不知道你家怎么走。”
　　“嗯。”

　　“喂，你到了的话，等等我。”
　　“嗯，我到了。”
　　陈紫璇飞奔下楼，仿佛罗密欧与朱丽叶要相会了一般急切。事实上，他们也像莎士比亚的悲剧人物一样面临着不能相见的问题。
　　远远地看见沈暮尹的身影，陈紫璇心里既紧张又兴奋。碰巧，沈暮尹抬起埋在手机里的头，给陈紫璇一个温暖的笑容。
　　陈紫璇快速跑过去，毫不避讳地牵起了他的手。街边卖东西的大叔大婶暧昧地看了看他们，就低头忙自己的事情。空气在这个夏日的午后带着躁动的荷尔蒙气息，还有甜甜的慵懒味道。

　　少年少女带着薄汗坐在床上，浓烈的日光和炎热被隔离在空调房之外。
　　“中考完你有打算去哪里玩吗？”沈暮尹问道。
　　“不知道啊，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会回趟老家。”
　　“我暑假要去上海。”
　　“回外婆家啊……啊，对了，妈妈说要带我去她同学家，好像在浙江。”
　　“说起外婆，真的有点想念我的外公外婆了呢。”
　　“呵呵，明明就很讨厌加了奶的咖啡，却因为是外婆准备的每天都带到学校去呢。然后——”
　　“然后让你帮我倒掉。”沈暮尹抢在陈紫璇的话之前，说完对她帅气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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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不早了呢，你爸妈该回来了，我要走了。”
　　“不要，”陈紫璇下意识地抱住了沈暮尹的后背，轻轻喃道“离他们回来还有一会儿呢，再说就算他们回来我也有办法。”在那一瞬间，陈紫璇脑海里略过无数种可能的方案，但正是因为对这种温存的留恋让她失去了判断力。
　　“好吧，那我再待一会儿。”
　　伴随着脚步声，陈紫璇的心脏渐渐收紧。自己在做些什么啊，本来不会被发现的，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心慌意乱的时候唯有等待，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所有的设计都是不成立的。沈暮尹终是被赶了出去。

　　闭上眼，脑海里全是爸妈对沈暮尹的指责，挥之不去。
　　“我说你怎么今天一直鼓动我们出去呢，我们出去就故意要看看你是要做些什么，果然——”
　　“沈暮尹，你们这样一点都不好。你们长大了吗，成年了吗，你能给她什么，你什么都不能给她，你连自己都没法养活。”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陈紫璇用手捂住耳朵，无声地落了泪。
　　02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沈暮尹走到陈紫璇身边。
　　陈紫璇感觉到身体里有种陌生的冲动，不在意周围同学异样的眼光，伸手环住了沈暮尹的腰，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腹部。这种亲密的姿态，仿佛婴儿在母体里一般，能够带给她一种柔和的舒适感。
　　“怎么了？”沈暮尹声音异常温柔。
　　“没什么，只是想你了。”
　　“呵呵，不是天天都能见到嘛。”
　　“是啊，可是想一直抱着你。”
　　“那不就成连体婴儿了。”
　　陈紫璇却淡淡的笑了，甜美而凄惘。连体婴儿，哪怕是连体婴儿都好。你不会懂得我的恐惧啊。

　　“看哪看哪，小紫。”好友林布推了推陈紫璇的胳膊让她抬头看。
　　“轰”陈紫璇甚至听到了内心一堵墙倒塌的声音。只见许茉用手提着沈暮尹的耳朵有说有笑，而沈暮尹陪着笑却没有任何拒绝的迹象。
　　陈紫璇咬了咬牙没忍住冲动，走过去问：“为什么不拒绝？”
　　“我拒绝了但是没有用。”
　　陈紫璇闻言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又把头转向许茉，“茉茉，请你不要这样好吗。”
　　“好好，我不会了啦。”许茉敷衍地说着，眼珠子转了转后意味不明地笑了。
　　明明应该理直气壮的人，就这样不败而败。

　　“茉茉为什么要这样？”陈紫璇问自己的男闺蜜鸿飞。
　　“别介意了，她就是个小孩，喜欢玩笑。”鸿飞显然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反而语气里充满了对许茉浓浓的欣赏之意。
　　陈紫璇皱了皱眉，“但愿这样吧。”

　　陈紫璇趴在沈暮尹的桌子上，尽可能将身体蜷缩起来，以便让自己感受到有那么点点安全感。
　　“西游记告诉我们：凡是有后台的妖怪都被接走了，凡是没后台的都被一棒子打死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陈紫璇欣喜地抬起头：“你——”后面的“来了”两个字被淹没在人潮中。她黯然地趴下埋起脸。
　　“我要吃我要吃，沈暮尹，啊——”陈紫璇听到茜茜的声音含着笑抬起头，正准备像小大人一样无奈地摇摇头时，她的瞳孔紧缩，笑容就僵在了嘴边。
　　“这——”沈暮尹转头看了一眼陈紫璇，茜茜也顺着沈暮尹的方向看了过来。陈紫璇见状忙装作不在乎的跟旁边的人聊起了天，只是时不时乱瞟的眼睛和微微摆弄刘海的右手泄露了她的紧张。
　　“快点快点。”茜茜又开始催促。陈紫璇竖起耳朵，声音被无限制地放大。
　　陈紫璇将身体稍稍侧了一点，从那个角度刚刚好看到沈暮尹用手把糖喂到了茜茜的嘴里。当陈紫璇气愤难过地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茜茜对她笑着比出了胜利的手势，是炫耀亦或无声的宣战。
　　陈紫璇愣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走了。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种带着高傲的姿态，只不过是故作坚强罢了。
　　03
　　越是临近中考，气氛越是紧张。受不了物理老师的魔音贯耳，陈紫璇眼睛开始四处乱瞟。看看这人又看看那人，观察他们都在做些什么。这是她的习惯了，喜欢根据别人的行为来推断别人的性格心理。
　　陈紫璇的眼睛最常扫过的就是一个叫李婷的大大咧咧的女生。在陈紫璇的眼里，李婷并不漂亮，事实也是如此，李婷脸型偏长，而且牙齿略向外突出。但是李婷在班上又是个极为受男生欢迎的女生，许是因为她那种跟谁都能玩得开的性格吧。其实陈紫璇有时候很羡慕李婷被众人围在中间，如同一位亲临民间的女王。但是陈紫璇也知道班里很多女生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李婷，因为李婷太大嘴巴了，而且有时候有点刻薄。
　　陈紫璇发现无论什么时候李婷都是放肆地笑着，没心没肺无忧无虑；要么就是跟男生女生互相笑骂着，一点儿也不顾及淑女形象。但是陈紫璇知道即使李婷总是这样不顾形象，她也并不是一个假小子，陈紫璇经常看到她因为难过躲着厕所里哭，然后带着红红的眼睛和悲伤的气息度过一天。
　　总之，这是一个敢爱敢恨，直来直去的女子。她也是跟沈暮尹玩的很好的女生之一。
　　曾经有一天李婷和沈暮尹面对面坐着，而陈紫璇坐在沈暮尹的旁边。那个时候沈暮尹还沉浸在失恋的伤痛中，而陈紫璇还只是以妹妹的身份出现在沈暮尹的世界里。
　　陈紫璇经常听到沈暮尹和李婷互相叫着对方“老公”“老婆”，一遍遍叫着一遍遍互相应答着。如果不是知道李婷有喜欢的人，她一定会以为李婷也喜欢着沈暮尹。或许是李婷玩得开的性格，或许是他们都太寂寞了吧，陈紫璇如此想着。
　　陈紫璇终于没忍住开口问了沈暮尹，并因此没忍住跟他在一起。

　　“给你看看我跟李婷那时候写的东西。”陈紫璇和沈暮尹已经熟悉到没有秘密的地步。
　　看完之后，陈紫璇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怎么感觉，酸酸涩涩的，却又有点心疼。
　　“因为你喜欢她，给她造成了困扰。你们就说出错的只是感情这种推脱责任的话么。”
　　“我……”
　　陈紫璇装作若无其事的笑说：“你还骗我说你不喜欢她，哼！”
　　“那时候不想让人知道，况且事情都过去了，何必到处宣扬。”

　　“如果那时候你承认你喜欢她，我是绝对不会有勇气跟你告白的。真是阴差阳错啊。”屏幕上出现“发送成功”的字样，陈紫璇把手机紧紧拽住，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呵呵，吃醋啦。这是个美妙的阴差阳错啊，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怎么能够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