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靠海——谢谢你给的温柔》想猫的鱼

8、第 8 章

　　01
　　不管是急迫的还是不情愿的，中考还是如期而至了。
　　“晚安，今天早点睡，明天加油。”
　　“嗯，晚安。你也要加油。”
　　在中考前的这个晚上，意料之中的酣睡并没有如期而至。每当陈紫璇闭上眼睛，脑海里总是响起父母魔咒似的低喃“离开他离开他……”不知是不是真的中了魔咒，以往对此不屑一顾的陈紫璇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陈紫璇回想了一遍他们相爱的历程，也不可避免回想起因为沈暮尹的混乱关系而带给她的痛苦。但是一旦想起要离开，陈紫璇就感觉到心脏被割裂的痛苦。一方面陈紫璇是离开他的痛苦，一方面是继续醋意横生的爱着，不管哪一条路都让她感到莫大的痛楚。
　　陈紫璇看着窗外的路灯，期待今天也能哭着哭着就入眠。可是让她是失望了，她把自己折磨的根本睡不着，只好翻出手机看小说。
　　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一看表已经凌晨三点了。虽然知道在这个可以称之为决定命运的考试进行前应该好好休息，可是她已经做不到了。明天早上准备了咖啡跟茶强撑着过去吧。

　　“加油。”陈紫璇看着笔袋上的笑脸为自己打气。
　　也许是太困的缘故，昨天入睡前的思绪总是来烦扰她，可是她也没有力气把它们赶走。
　　就这么不知所谓地考完了全部。
　　“考得怎样啊。”父母期待地问。
　　“啊，还行吧。”声音小到连自己都没有说服力。在对答案的时候，陈紫璇发现自己竟然连相对分子质量都计算错了。这种错误对于身为化学课代表的她简直不可原谅，况且考前老师强调这个的时候她还颇不当回事。
　　“还是太过自大了啊。”
　　不过如果真的考不上那所最好的中学也挺好的。那样我们就可以让时间和距离淡化我们的情感，然后正常地分离，没有痛苦。
　　陈紫璇把自己装成没有心的人，如此想着。可是她却忘记了，以她的分数就算真的考差了还有择校这条路走。
　　然后不知怎么的，明明还没有决定什么，之后在面对沈暮尹的每一天，她都带着将要离别的情绪。气氛变得悲伤无比。

　　在成绩没有出来之前，她决定逃离，逃离这座悲伤的城市。
　　02
　　夏末，是一段旧旅程的结束，也是一段新旅程的开始。
　　浑浑噩噩的日子里，踏上一条梦幻的路，会是浪漫的邂逅还是一种无奈的凄惘。

　　大大的眼睛，栗色长发，白嫩皮肤，甜甜的微笑……这是陈紫璇对妈妈好友的女儿的第一印象。与自己完全不同。
　　“来，看我弹吉他。”婉儿——那个小女儿如此说。说完她就坐在窗边，抱着一千多块的民谣吉他，还算流畅地弹了一首《爱的罗曼史》。陈紫璇看着阳光落在婉儿脸颊细小的绒毛上，有一种不可思议地细碎流光一点点飞泄出来，就好像婉儿变成了天使张开了翅膀把陈紫璇抱在怀里，安静平和。莫名地，陈紫璇嘴边晕开一抹浅浅淡淡的笑，让那张麻木的脸刹那间变得生动。

　　“在看什么？”
　　“一对兄妹相恋的故事。”
　　“哦。”陈紫璇惊讶地挑了下眉，似是不敢相信这个干净剔透的人儿也会涉猎这样的东西。
　　“真的很美啊，只是可惜……他们是兄妹。”
　　陈紫璇听罢，愣了下。究竟是因为血缘关系而不能相爱比较残忍还是明明爱着却必须离开比较残忍呢。这世界上太多太多嘴遥远的距离。

　　婉儿和妈妈坐在桌那头，陈紫璇和妈妈坐这头，面对面。
　　“婉儿怎么这么瘦啊？记得上次见她还不是这样的。”
　　“初三考体育之前天天训练到很晚才会，又累又热就没食欲了，现在胃口一直好不起来。”
　　陈紫璇看着婉儿把勺子放在碗里捣来捣去，偶尔才舀起来一小口，不情不愿地塞到嘴里，心里仿佛被扎了一下。她又上下扫视了一遍婉儿的身体，明明拥有圆圆的脸庞，身上却没有多少肉。陈紫璇地目光透过她好像看到了谁，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就这么呆住了。
　　“咣”地一声拉回了陈紫璇的神思。陈紫璇看见婉儿昏倒在饭桌上，小米粥从打翻的碗里流出来，濡湿了她的头发，在她的白裙上晕开了花，还有婉儿妈妈焦急拨打120的声音……陈紫璇的双脚仿佛生了根，一动不能动。直到妈妈大声吼“快过来帮她擦一擦”，陈紫璇才如梦初醒。她拿起一沓纸巾，爱怜地擦过婉儿的脸庞，心里不知怎的突然开始恐慌起来，这种恐慌让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03
　　“你要不要看书啊？”
　　“好啊。”陈紫璇嘴里虽然应着，眼睛却并没有从婉儿身上离开过，也不知道婉儿要给她看的是什么书。
　　“看这本好不好？得过诺贝尔奖的呢。”婉儿递过来一本《裂舌》。
　　好不容易把注意力从婉儿身上转移到书上，陈紫璇略惊讶地说：“日本人写的啊。”
　　“对啊，里面有些情节可能有点……恶心。你要不要看？”婉儿说完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那我不看了。”陈紫璇的注意力仍然在婉儿身上。
　　虽然那天婉儿妈妈就告诉过陈紫璇和妈妈不用太担心，婉儿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陈紫璇仍然忐忑不安到现在。陈紫璇不愿意再看到或听到身边有人失去生命的事情了，即便那是人必经的事情。
　　那天晚上，陈紫璇梦到了初中时由于1000米考试时心脏病突发的小胖子，还有因为和父母吵架而跳楼的可爱女生……在梦里他们还是那么鲜活，在离她或远或近的地方，熟悉或陌生的活着。

　　因为拒绝了看《裂舌》这本书，陈紫璇不好意思再去跟婉儿说想看这本书。这种别扭的心态让她偷偷跑进婉儿的房间，在未经过主人同意时就擅自拿起了《裂舌》。
　　一开始确实让陈紫璇吓了一跳，耳洞舌环鼻环脐环……每描述到一样就让她身体对应的地方感到振振发寒。她摸着自己的耳钉疑惑不解，为何非要把耳洞扩到那么大呢，那样也并不好看啊。特别是舌环，让舌头渐渐裂开，最后变成蛇那般的舌头。这大概是一种变态的审美吧。
　　唯一贯穿始终的感觉就是painful，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但是在疼痛的同时，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感。或许这本书就是想讲述青春的疼痛吧，陈紫璇猜想着，就如同，就如同——我们，痛并快乐着。
　　“咔擦——”
　　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陈紫璇急忙把书塞回书架，却因为太匆忙弄烂了书的封皮。陈紫璇不安地回头望了一眼，终是无可奈何地离开了婉儿的屋子。

　　“《裂舌》好看吗？”
　　“我并没有看啊。”
　　“是吗？”婉儿并不是真的想要得到什么回答，只是随意问问。
　　陈紫璇几乎是逃一般离开了这里。在回程的车上，她想起了初见时婉儿称赞她“好漂亮”……有些人有些事情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