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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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很久没见曻了，藤真正想着，曻的电话就来了。曻说了些最近的情况，藤真认真听，并不时打岔开开玩笑，且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曻说的那些事情对藤真来说就是热闹，对流川来说就是血债人情；他听曻说，流川那厮最近招事了，不知躲哪儿去了，古桥来我这边翻了几次，还以为我藏人那！
“不是亲家么。”藤真不依不饶地开这个陈年玩笑。
曻突然不说话了，藤真紧张起来，沉声问，怎么了？——他想刚才流川也问自己呢，是不是真有什么事发生了？……曻没有理由瞒自己啊——发生什么曻也会同自己说的。
“发生了什么事？”藤真再次问，紧张得站了起来。
“大事……”曻喃喃道：“健司……”
藤真脑子嗡一声响，他第一个反应是，乐队其中一人出事了。
“昨天晚上，我回家，”曻哆哆嗦嗦地：“我推门，然后去卧室……”
曻骂了句什么，然后支吾起来。藤真捏着手机，手都快出汗了。曻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继续，藤真焦急地等待着，轻声说：“你接着说。”
“我进卧室，然后……”曻就是然后不出来，藤真突然生气道：“别瞒我！”
“隼人躺在床上头，啥都没穿！”曻终于吼了出来，气喘吁吁，像完成了一桩大事般，胸口涌起了股成就感。
藤真不确定这个“啥都没穿”中的信息到底是什么，他脑子飞转起来，想，嗯？隼人喝醉了？嗯？隼人淋雨了？嗯？赌得连衣服都扒了？
……嗯？隼人发情？——发情这个词是翼的专用，被藤真抄袭了。
藤真开始大笑，若此时有篮球队的人走过，一定不会相信这个笑声是藤真发出的——藤真的声带结构怎么可能震颤出这样开怀地笑声！藤真撑着腰几乎蜷去地上，他哎呀呀连叹道：“曻，可真恭喜你了！”
“我……”曻自己也笑，笑得傻乎乎地，这个时候若有手下由此经过，一定不会相信挂着这副笑容的呆子是他们敬爱的“曻哥”。曻幸福地享受着藤真的嘲笑，然而藤真笑得太久太大声了，他不好意思地说：“你别笑了，我什么都没做。”
“你为什么不做？”藤真难得开这样的玩笑：“趁热打铁啊！”
曻太幸福了，这个幸福感因为藤真的肯定而更加幸福，他想健司也知道这件事了，感情有见证了便立刻真实起来。踏实的爱让曻的心沉甸甸地，曻嘿嘿傻笑道：“我当时可紧张，其实隼人说他当时比我还紧张，我紧张得X软啊……”
藤真也不介意这个什么软了——什么软都好！他好高兴啊，曻的追求这么多年了终于有结果了，最好最好的结果！他幸福极了，搞不好比曻自己还幸福。他对曻说：“隼人怎么脱的？真的什么都没穿？”
“翼教的！”曻假装死生气道：“翼让他把自己扒干净，是翼没点当哥的样子！”
藤真还笑着，只是将音量控制了下去，听电话里的曻迫不及待地向自己叙述当时的每一点细节：他的心里感受，隼人的反应，他们之间的每一句对话……藤真想起了好几年前，自己曾问曻，你为什么喜欢隼人？当时曻也像刚才那样支吾半天不说话。后来曻悄悄告诉藤真，说他同柴门兄弟相遇时那两人才十五岁，翼永远耀眼，永远是中心，大家都看翼的时候，他就看见了翼身旁的隼人。
“……他被翼遮着的，我就想，其实他或许更有看头。”那时的曻说话温柔得很，是一个沉浸在爱情里的普通男子。藤真回忆着从前，电话那头，曻还兀自挖苦着隼人的愚笨：“就只知道听他哥乱教，什么洗干净脱干净去床上等……”
“翼什么时候说的？”藤真随口问。
曻瞬间哑巴了，这下连支吾声也没了，成了彻底的死寂。藤真脑子一涨，无奈地问：“翼回来了么？多久回来的？”
曻不吭声，电话那头是寻常的嘈杂背影音。藤真用鼻子笑了笑，温柔地说：“曻，没关系，不用瞒我。”
“就是那天你来给谱子的时候，”曻索性说了，这个瞒不瞒本来意义也不大：“翼正蹲在后门口喝酒。”
这下换这边沉默了，藤真愣愣地不说话，曻低沉的声音柔柔地说：“你和他，都哭……唱着一摸一样的曲子，他哭得伤心，把隼人也逗哭了。”
“你们的反应是一摸一样的，隼人后来和我对上号了。”曻永远不忘强调藤真和翼之间的缘分和默契，没办法，他确实觉得这样的牵绊就这么过去的话实在太可惜，世界上有多少人能走到这一步呢。
“他也不糊涂了，”曻真诚地肯定翼的进步：“就这样吧，这个结局不错。”
藤真轻声“嗯”了一下，神来找他，说快要点名了，藤真过来吧，藤真赶紧对电话里道再见。他对曻说，过几天我去你那里，我要亲自盘问隼人，你一定把很多细节藏起来了吧。
神看着藤真，藤真不着痕迹地藏下了那丝索然。神暗自想，藤真真是个奇怪的人，背后总像有很多秘密一般，拒人千里。藤真走回体育馆，见流川已经在那里了，正同仙道折腾。流川急速过人，紧跟着是一个气势逼人地扣篮……被仙道扬手挡下了。
仙道看流川的眼神已经很明显了，藤真和牧在球场边填写队员名单，两人看着仙道那烧灼一般的眼神，交换了下目光。牧埋头继续填单子，只将嘴抿了起来；藤真摇摇头，好笑地想，流川弟弟好有魅力，身边的男人一个接一个栽进去。藤真眼注视着手中的名单，轻声问牧：“流川怎么样？”
“魅力？”牧刷拉一下翻了页名单，目光一行行扫过三井的简历：“还是球技？”
藤真那边没声音，牧等了阵，轻笑道：“嫩了。”
“像你这样老才好？”藤真懒洋洋地奚落牧，声音有一点点沙哑，还有一点点漫不经心，加起来，当然就是一点点的暧昧了。
牧不动声色，咳嗽道：“因为总有很多人喜欢老男人。”
藤真憋不住了，笑了出来。他站起来，将填好的表格送去了高头手里。路过仙道和流川所在的篮筐时，仙道同藤真交换了下视线，藤真站定，开玩笑道：“加油，继续进攻。”
“好艰难啊。”仙道愁眉苦脸。
藤真不再理会，转头，突然发现流川正瞪着自己。他有些不耐烦了，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总得将单纯的集训关系搞得如此复杂。他再次避开了流川的视线，去了牧身边；牧发现藤真正用自己做障碍物挡什么东西，他扭头问身后的藤真，你和流川怎么了？
“我避电。”藤真抄起球，拍了拍牧的肩膀，去了另一头的篮筐。
流川当然不希望看见藤真，这个麻烦的存在总能在最不恰当的时间里提醒流川面对无数现实。流川的世界变味了，单纯的篮球畅快的流汗变得不踏实了，一心一意地拼搏变得患得患失了，篮球不是分心能打好的，流川知道——他想让藤真离开自己视线。
藤真的存在提醒着流川一个他无法忘记的名字：柴门隼人。三年来，对方总在球场后面看自己打球，隔三差五，几乎就成了空气一般自然地存在。隼人总站在铁丝网的左边角落，因为那里有屋檐，要阴暗些，不容易被人发现，只有流川知道对方的存在。隼人看自己的目光是炙热的，看得久了，两人之间就会产生一种像纽带一样的东西，这让流川清楚地感觉到了对方胸膛里的翻江倒海。流川的球有见证了，他很喜欢对方这样看自己打球，有对方的日子他总是打得特别畅快，那份专注能将自己身周的污浊空气隔离开，让世界维持单纯保证绝对。
流川从没想到会有那样一天，是那个人亲手摔破了这份绝对。那天之后流川的世界就开始不简单了，隼人不在了，自己理所当然的专注没了附议者，篮球于是慌张了，流川不得不思考自己的一心一意的正确性。
他怀念那份单纯，自己练球，就那样练，也会得到支持获得肯定。这份理解哥哥给不了淳也给不了，他们只是将自己罩起来，当自己是孩子；流川要的不是保护和隔离，而是对自己的性格自己人生观的肯定。后来隼人再也没来过了，最近一次见面，流川见对方同尾崎曻一起，笑得很开心。那两人是适合的，有着般配的年龄；三十岁出头，成人的世界，流川进不去。
流川又开始看藤真了，他无法理解，十六岁的天使要如何同三十岁的柴门翼朝夕相处；柴门翼也同他弟弟一样么？——炙热的眼神没头没脑的爱！藤真太沉静了，流川看不出对方的情绪，他想藤真是怎么爱的呢？被怎么爱的？藤真如何回应爱？——一份差别如此巨大的爱。
他忘不掉隼人，只有仙道能让自己暂时忘掉身后的一切。流川爱拉着仙道，练习时拉着，不练习时也拉着，仙道揶揄道，你做我女朋友算了，这已经比女朋友还亲近了。
流川出乎意料地没有顶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