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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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藤真和牧当然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他们立刻灭下了眼中的火焰，埋头看手头的饭盒。饭盒一打开，炸天妇罗的香味立刻飘了出来；藤真和牧这才觉得饿了，赶紧坐去地上开始晚餐。炸天妇罗冷了其实不怎么好吃，但两人都吃得很有味道；牧直到吃完了也没能尝出里面炸的都是些什么，藤真得意地说，牛油果——我尝出来了。
寝室是大通铺，大家洗了澡之后在寝室里奔跑着狂闹；一二年级的闹得很带劲，三年级的毕竟要顾及脸面，没同低年级的一块儿胡来。三年级中只有三井是不在乎身份，正同学弟们“打成一片”，赤木喊他，他也不过来，用手圈着樱木的脖子练柔道。藤真看得笑了，回头劝赤木，说其实翔阳五人也常这么闹的，没什么，让三井君去吧。
“不成体统！”赤木笑道。
牧笑了，他说其实自己在家也天天和兄弟们如此狂闹，“我大哥高中时练柔道的，常将我举起来，再摔去很远。”
然后二哥会上来帮自己，兄弟两人一起想法子同大哥作对；大自己九岁的大哥常因此被搞得哭笑不得——他不太好放下哥哥的架子真同自己生气，又实在讨厌自己和二哥的一起胡闹，搅他看书。牧想着，想自从二哥出事之后三兄弟就再没有胡闹过了，他想这里面最难过的是大哥还是二哥呢？……应该是二哥罢。
“我有一个妹妹。”赤木也开始介绍自己的兄妹。
“我有两个妹妹。”鱼住突然有了股成就感。
“我有一个弟弟。”藤真点点头。
“你们都是大哥？”牧好笑地问。
“难道你不是？”鱼住和赤木无法相信这样气质这样长相这样体格的牧不是大哥而是小弟，然而牧很肯定地说，我是老么，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鱼住和赤木愣住了，无法想象比牧还具气势比牧还魁梧的“大哥”是怎样一个形态；藤真笑了，他对牧说，牧，我也不觉得你像小儿子。
“藤真很像。”鱼住转头对藤真说。
藤真笑笑，不答。鱼住抬头看那边兀自打闹的众人，突然有了参与的兴致；他站起来对其他三人说，快毕业了，不再闹闹就没得闹了……
“喂！那边的，是哥哥的跟我一组，是弟弟的跟阿牧一组！”鱼住喊道：“规则是只能用枕头，先打趴下的算输！”
大家哄笑，都抓了自己的枕头开始打。结果是哥哥的人除了鱼住赤木和藤真之外，就再加了个神，神的战斗力很差，四人被其他人的枕头打得东倒西歪，下场很惨。藤真哈哈笑着东躲西藏，他好快乐啊，他很少同这么多人这样尽情地发疯。他笑的开怀极了，好看的脸因为兴奋而有些涨红——藤真几乎没有将眼睛笑弯的时候，然而此时他的眼睛简直弯得快眯起来了，嘴张得开开地，哈哈哈地笑，边笑边扬下巴。藤真的身子欢快地跑着跳着洒脱着轻盈着，他前仰后合东倒西歪；他撞上了牧，对方纹丝不动，他赶紧笑着用枕头挡去彼此之间。牧因为藤真的开心而更加开心，他将藤真勒着不让对方走，藤真笑着对鱼住喊：“为什么要这么分啊？不能按年龄来么！”
藤真这么喊了，喊的空挡中有些喘息的机会，他这才发现牧搂着自己；牧靠着他耳边问，肩膀还痛么？
现在是混战时期，可没心情玩暧昧！藤真赶紧挣扎去了一边。他回头对牧笑笑，眼睛里头多了对其他人没有的亲近，牧揉揉藤真的头发，将枕头轻轻放去他头顶，“啪！”，算做攻击。
这个镜头被仙道看见了，仙道立刻看出了里面的不清不楚；他回头看流川，也想对对方做一样的动作，但是流川显然没有藤真有情趣——流川眼神凌厉地瞪了仙道一眼，捏着枕头，动作和运球过人时一摸一样，仙道撑着脑门说，你这是什么姿势啊！
自那天开始，大家每天晚上都要胡闹，今天玩扑克明天打水仗，非常有意思。就要毕业了，再不玩玩就再没机会了，三年级的都不讲究了，连赤木这样一本正经的人也开始说笑话了，藤真在一旁听着，觉得很幸福。他是很容易对幸福做出过度感恩的人，他的童年里没有这样的狂闹，他一直渴望能这样开怀几次；他终于在即将成人之际过上了这样的日子，他好庆幸。
训练很辛苦，然而快乐。这些快乐不是乐曲能记载的，不是提琴能诠释的，这些快乐太普通了，只能借日复一日来体会。他发现自己的生活中有很多无所谓天才的幸福，是一切优秀都换不来的；这个道理谁都懂，但真打心里头懂了的人又有几个？除了牧，这里没人知道自己会拉提琴；除了牧、神，和流川之外，没有人知道天使。藤真是普通的高中生，他想，他的普通来的简单——只要不复杂就行了，不是么？
流川总是有意地避开藤真，藤真也决不上前同对方交谈。自今冬选队第一天开始，他们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靠近过彼此一次。仙道发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牧也看出来了，但其他人并没心思在乎这些事。大家都觉得这很合乎常理——流川和藤真都是安静的人，不交谈？这不太正常了么。
流川不太爱用哥哥或淳的描述来套藤真的性格，藤真就在自己眼前，对方什么样子他自己知道看。冬选队里的藤真是非常好脾气的人，很有耐心很认真，很强。流川看着藤真耐心地陪樱木“特训”，樱木无论怎样折腾，藤真都不会转身走开。流川不相信藤真是不食人间香火的“天使”，藤真不“神秘”也不“特别”，藤真不“诡异”更不“邪乎”，藤真就是有点好面子而已，流川摇摇头，不知道哥哥到底看不惯对方哪一点。
最近酒吧街附近紧张起来了，哥哥很难得回家，流川每次打电话都无法同哥哥碰上头。流川有注意藤真的情绪和举动，然而藤真显然也和自己一样，被玻璃罩子隔着，帮派争纷，情仇爱恨，同藤真没有任何干系。
周末流川回家换洗衣服时才知道哥哥受伤了，虽不重，却很险。听手下说是古桥的人做的，古桥不但不要命地对哥哥进行直接攻击，也间接地影响到了柴门家的门道，大家都说古桥迟早要玩翻。流川皱皱眉头，回了体校，回去之后他仔细观察了藤真，发现对方脸上没一点动静。流川独自站去走廊上，他不瞌睡了，也不思考篮球了；世界逐渐变复杂了，他不得不思考哥哥的安危家族的存亡，不得不思考将来。千岛家多少年没这么狼狈了，古桥到底做了什么，流川问不出也猜不透，他不安地想，何必瞒我呢？事情到底会怎样发展？
他独自在走廊上沉思，他不会思考这些事，就只能发呆。然后他听到动静了，一抬头，恰好瞧见了藤真，藤真也看见了他。空荡荡的走廊上，藤真温和地打招呼：流川，你回来了？——学长的样子。
“都发生了些什么？”流川的嘴自己问出了一句话，他一愣。
藤真也是一愣，随后紧张地问，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玻璃罐子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两人对愣，随后都松下了肩膀；藤真摇摇头，转身要走，流川突然开口道：“柴门家不会打岔？”
“我不知道。”藤真转头——他非常讨厌在这里谈论这样的话题，流川，是你先破坏了规矩。
“你怎么会不知道。”流川冷冷地追问——你可是柴门翼的情人！
藤真当然知道流川问语之后的假设，他幽幽地斜眼瞧了瞧流川，微笑着说，或许你该问你的哥哥，嗯？
流川不问了。
流川不问了，因为藤真的笑里面已经有了危险的气息；藤真的笑是在警告流川不要破坏潜规则：这里是体校，我们是球员，仅此而已，我们都不认识另一个自己。此刻，流川看藤真的目光非常冷，冰冷一片，他知道藤真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家族的威胁，那当中的每一个人都同姓流川的有些渊源，所以，藤真健司，是仇人。
藤真心想果然憋不住的还是你啊。他也知道最近的动静，知道千岛失势得很厉害。藤真看着流川，他有些可怜眼前的高个子男孩；一心一意念着篮球的流川不可能永远这样无忧无虑地打球，他的家他的血缘，他的一切都在酒吧街，在另一个世界。那里是他的出身，他挣脱不了的，那些血债情仇，他总有一天要面对。
藤真轻声对流川说：“好好打球吧。”
流川的火气立刻上来了，他想顶藤真，却发现说这话的藤真带着的是心痛的表情——对方竟是在担心自己。他又不好发作了，看着藤真的眼睛。他一扭头，朝更衣室走去。藤真看着流川的背影，无奈地想，流川，生在什么家庭，就是什么命。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