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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假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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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昨天何谨言没有问,还安慰自己没关系,可是再接到苏城打来的电话,她就有些不自然了。
苏城在电话里约她去锦山公园。何谨言应了,又转了话题说起自己喝醉了的事儿:“星期五我喝多了,我……”
“哎,可惜让你自己回家了,没把握住机会。”
“想什么呢,算了,待会见。”
“两年半前,就是你毕业没多久,我就和她分手了。”
“ 啊。”何谨言愣了一下,转念又明白了,许是自己喝醉的时候问的苏城。当下也找不到话来接,只好说:“都是醉话,我不记得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我承认,最开始我是抱着玩的心态。可……之前我无意间看到一句话,有的人你错过了就会错过你的一生……你明白么?会申请调到西南区来也是因为我知道了你在这边做招商。去年十月份的时候你不是到上海参加一个商业地产论坛会么,那天我也在,只是你没注意到我,而我却在人群中一眼发现了你。我说过,这两年我常常想你。我也知道迟了,但我还是要说,我爱你。”
何谨言握着电话手紧了又紧,心狠狠的跳,翻腾不休。她有很多话想说,比如得知真相时的伤心,失望,比如他为什么迟了这么久才和她说这些话,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突然就生出一种倦怠,时过境迁,往事已矣,再追究又何必,最后只是叹息一般的说:“看来今天这山是爬不成了。”
一直等待着,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就在她想要挂电话的时候,苏城说:“我知道一时间要你接受我很难,那我们都给彼此一些时间好不好,今天不去爬山没关系,只是希望你不要从今以后都这样一直拒绝我。这样好不好?如果有一天你有了爱人,如果这个人不是我,我一定会离开。就这样好不好?”
迟疑了很久何谨言才说:“顺其自然吧。”害怕苏城再说什么,何谨言挂了电话。之后蜷在沙发上呆坐很久,她才回过神来。
毫无疑问在她对于爱情还有无限憧憬的年纪,她热烈的爱过苏城,她曾经给了他所有她能给的一切,包括预想中的未来,她真的曾以为他就是她的一生。
在她对此深信不疑的时候,苏城打破了她对于爱情所有的幻想,让她学会了爱惜自己,学会了在一段关系中游刃有余,这两年她并非一直是单身,她身边也曾有别的人经过,她才晓得原来并不是非他不可。
她已经快要彻底忘记苏城,她已经把阳朔的岁月当成了人生里的旁枝,如果苏城没有回来。
如果他没有回来也好。何谨言想。
之后大约有半个月,苏城一直没有与何谨言联系。
反倒是顾宁远,因为合同条款的细节和租金的协商常常要和苏城见面。
而苏城和何谨言间的种种,即便何谨言未曾提及,顾宁远也从上次的酒局中窥出一些端倪,加之刘诗芸后来给徐舟说了前因后果,徐舟又转述给他,顾宁远算是彻底明白了,偶尔试探性的问何谨言她现在和苏城是怎样一种状态,何谨言大都微笑着不回答。
顾宁远认识何谨言久了,自认了解她,从何谨言避而不谈的举动中,推敲她的态度。于是一直都主动去苏城的办公室拜访他,或者就约苏城在咖啡馆见面,而苏城也一直没有来商业管理公司。
谈公事的间隙苏城也会向顾宁远问起何谨言,顾宁远的回答用苏城的评价来说就是十分的官方。顾宁远倒是很坦然的说自己是护犊子的个性,较亲疏,自然是站在何谨言这边的。
苏城一直旁敲侧击,最后顾宁远干脆摆明了态度不作回答,心里也有几分准备,最坏不过就是合同泡汤,在找个商家来签约就好了。
春日过去了大半,便临近“五一”节了。
“五一”三天假,刘诗芸约何谨言去苗寨,短途旅游。
刘诗芸回来之后签了一间大学,教药理,九月份开学才开始正式上课,所以现在的工作也不算忙。她把和何谨言出游的计划告诉了徐舟,徐舟好不容易意从实验室解脱出来,就非要跟着去。
无奈之下刘诗芸和徐舟又去动员顾宁远,顾宁远有些为难,倘若带上佟佳佳,何谨言未免显得孤单,倘若不带上佟佳佳又说不过去,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佟佳佳说“五一”的假期她要陪母亲回下乡去看外婆,这正好应了顾宁远的心思,他一边嘴上惋惜的不得了,好像两个人要分开的假期损失巨大,一边已经网上查攻略预订苗寨的客栈。
越是临近假期的工作日就越是煎熬。何谨言始终记得自己读书的盼着国庆的长假,别人是倒数天数,全班只有她弄一个倒计时牌放在课桌上,上完一节课就撕掉一张写有的数字的纸页。这个倒计时牌还在班上引起轩然大波,最后导致她被班主任请到了办公室。
似乎学生年代不怎么喜欢读书,可成绩也还不错。工作了以后也不是个工作狂,但业绩也还可以。何谨言觉得自己还算幸运,以前考试总能超长发挥,现在她的客户还愿意给她再介绍客户。
人生哪有十全十美的,所以感情运不顺遂也算情有可原吧。每每被父母催婚的时候何谨言就搬出这套说辞。其实这态度基本上算是耍无奈了。可她真是被念得烦了,老妈念,老爸念,后妈念,后爸偶尔也会说说。特别是在她后爸的儿子和后妈的女儿都结婚了以后。
后爸的儿子她的哥哥比她大,她还能找个借口开脱,可后妈的女儿她的妹妹比她还小一岁,儿子都一岁了,她每每回去老爸那边吃饭就向上刑场一样,一定要把心态调整英勇就义才有勇气敲开那扇门。
二老电话问她假期的安排,言下之意想见她。她颇为遗憾的表示自己要和朋友出去玩。他爸没说什么,只叮嘱她要注意安全。她妈妈在电话里问她什么朋友,她报了名字,她妈妈悻悻的说怎么还是这么几个人,又警惕的问她到底是不是在和顾宁远谈恋爱?
何谨言简直欲哭无泪,说没办法你女儿这么个性格和女的相处不来。她妈妈嗤笑一声说也没见你和男的多相处得来啊。何谨言连叫了好几声妈,声音甜得自己都发腻,才被批准挂了电话。
“五一”早上八点顾宁远把车开到了何谨言家的楼下,他们商量过四个人只开一辆车,顾宁远先来接她,在去接刘诗芸和徐舟。
车上了高速,又下高速转盘山公路,到苗寨的时间是中午一点,正好吃午饭。车开不进寨,只能停在寨子口的停车场。顾宁远订的客栈,客栈那边已经有人等在寨子口接人,顾宁远又打了电话,总算和来接的人碰上面了。
来接他们的是个年轻女孩,看样子不过二十岁左右,扎着马尾,穿一套粉色的运动服和一双白色的球鞋。顾宁远一问之下才知道女孩叫陈舒,也是住在客栈的一个游客,因为客栈的老板和老板娘正在准备午餐,所以她自告奋勇来帮忙接人。
大约十年前,何谨言跟着父亲来过苗寨。那时候正是省里想要大力发展旅游业,何爸爸作为专家被邀请来苗寨考察,因为正值暑假,何谨言便跟着父亲在苗寨里住了一个多月。
而如今的苗寨只依稀放佛有她记忆中的样子。曾经古朴的街道两旁多了很多别具特色的商铺,卖银饰,卖苗绣,也有卖麻衣长裙,还多了咖啡馆和酒吧。浅溪拓宽成河,河上架起了风雨桥,风雨桥上还有霓虹装点,何谨言想象夜晚的样子,应该是瑰丽无比。客栈多安在河两岸山上的寨子中,吊脚楼上挂起了红灯笼,还有布帘垂下印着客栈的名字迎风飘摇。
他们的客栈在山顶,要是没有个向导还真不好找。沿着蜿蜒的石径上行,何谨言一边走一边拍照,快到的山顶时候已经听着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那边徐舟也在喊饿,还催促何谨言快点,说等吃了饭再出来照相也不迟。顾宁远走在何谨言前面让何谨言帮他拍一组在路上背影,被刘诗芸调侃说他装相,陈舒倒觉得这样的照片出来之后颇有意境,也叫何谨言帮她拍几张。
一群人一路说说笑笑,走走停停,大约半个小时,才到了客栈。一进客栈便有个男孩过来和他们打招呼,何谨言猜是陈舒的男朋友,一介绍,果然。
进房间放下包,再出来,老板娘刚好把午饭准备好,凉台上摆了长桌宴,客栈里的所有客人同桌而食,很是热闹。
苗家特色的米酒,入口极甜似饮料,但后劲很大,风吹就倒。何谨言不敢贪杯,偷偷的拿水换酒,被坐在她身边的顾宁远发现了,好一阵挤眉弄眼的嘲笑,可到底没有揭穿,还帮着她打掩护。
结果大中午的,徐舟就喝多了。刘诗芸把徐舟搀扶进了房间,徐舟吐得厉害,她不得不留下来照顾人,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何谨言和顾宁远拿起相机出去玩。
何谨言喜欢摄影,所以别的女孩用来买名牌包包的钱,她用在了摄影器材上。顾宁远虽然经常对她说什么单反毁一生,摄影穷三代,可这时候也叫着何谨言帮他多拍几张,还强调一定要把他拍得帅一点。
其实,何谨言更喜欢拍风景,可是每次和顾宁远一块出来玩,她就会沦为顾宁远的摄影师。她这时想起去年和顾宁远一起去泰国,回来以后整理照片,发现四百多张照片里有三百多张都有顾宁远,就连想要拍一组神庙的全景照,顾宁远也非要入镜去摆个pose。越想就越觉得顾宁远可恶,于是,这边好生帮顾宁远拍照,心里已经在寻思回去以后一定要ps几张放在网上,让顾宁远化身小怪兽被奥特曼踩在脚下。
虽然寨子比以前繁华热闹了许多,可始终少了钢筋水泥多了青山绿水,虽比不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逍遥,但“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惬意还是有的,何谨言只觉身心都受到了大自然灵气的浸染,很是愉快。
她很喜欢苗家拉丝工艺的银饰,买了两对蝴蝶造型的耳饰,一堆造型不同的吊坠,还有许多雕刻精美的手环,买了饰品又开始卖衣服,几条苗家色彩艳丽的长裙,几件绣纹精细的衣衫。
顾宁远陪着她逛街,顺带也给佟佳佳选了几件礼物,还买了苗族的草烟尝鲜,抽了一口呛得眼睛泛红。
何谨言调侃他相思断肠泪流不止,他索性夸张了抹了几把眼泪。何谨言心里鄙视透过窗口传递出来,那眼神不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