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笔记》纸花爱吃草

10、猜忌

　　“午膳已经备好了，主子可要用膳？”刚踏入房门，青珂便迎了上来。
　　“撤了吧。”我扫了一眼桌上的膳食，吩咐道，“以后的午膳都不用再准备了，我自有安排。”既然答应了的事，那就要做到。
　　青珂应下，侍女们鱼贯而出。
　　“今日机枢处可有送折子来？”我拢着袖子向书房走去。
　　“有。已经派人送到书房了。”青珂尾随在我身后，恭敬地回答。
　　我点头，加快了脚步。
　　书案上的折子堆积如山，里面汇报了近日各地所发生的异象。遣了侍卫守住门口，我凝神翻阅了起来。
　　朽木抽新枝...
　　枯井出清泉...
　　群蝶引佳境...
　　异兽现山林...
　　日头已经西斜了，折子却还剩下大半，我揉揉眉心，颇有几分无奈。改朝换代之时，异象本就频生，再加上一些官员为了讨好新皇，谎报吉兆，这审查的工作就愈发繁重了起来。
　　我将那些明显虚报，满篇阿谀奉承之词的折子随手弃于一旁，又在剩下的折子中挑选出吉兆，派人送往御书房。
　　容麒的上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弑君叛夫更是大逆不道之行径，纵使他才华再高，也难以堵住悠悠之口。眼下正急需这些吉兆来巩固他的地位，证明他的上位是天命所致，众望所归。
　　用完晚膳已近酉时，我心中竟颇为踌躇起来。犹豫良久，我回到卧房，从一只红木箱中取出一袭紫色长裙换上。这是宁皓在我去年生辰的时候赠予我的，只是我从未穿过。正有些生疏地盘着发髻，门外传来青珂的声音---
　　“国师大人，陛下召您去御书房议事。”
　　绾发的手一滞，此时召见必有要事。匆匆换回白衫，我唤出隐在暗处的暗卫，遣他去告知宁皓约会取消的消息。虽有愧疚，但也只能如此了。
　　迈入御书房之时，容麒正随手翻着我派人送来的折子。见我进来，他将折子置于书案上，负手踱了下来，“神医之事可有进展？”
　　我犹豫片刻，还是隐瞒了神医乃师傅生前挚友的事，“臣无能，此事暂无进展。”
　　容麒温和一笑，“国师不必自责。此事本就不易，劳烦国师费心了。倒是前朝七皇子之事......”
　　“七皇子之事臣已安排妥当，后日便是大葬之期。七皇子的灵柩将送入前朝皇陵。”我没有躲避他试探的目光，语气平淡地回答。灵柩中的孩子早已被暗卫掉包，而成为替身的暗卫也将在下葬后从密道逃脱。那日的银针，只是让那孩子陷入假死的状态而已。
　　“甚好。”容麒的神色喜怒难辨，“国师莫要让朕失望。”
　　他的话一语双关，我无法保证这一切可以瞒过他的眼睛，但如今已无退路。等商议完后日布防之事已过了大半个时辰。时值盛夏，即使已近戌时，天色也还未暗透。本想直接回书房继续处理那些折子，但半路上还是折了回来去了祭神阁---那人的行为总是不符常理。
　　走进苑门，庭院里空荡荡的，槐树下空无一人。
　　已经走了吗？我忽略心中的一抹失落，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片树叶悠悠落在我的右肩。这时节怎会有落叶？我诧异地望向槐树之上，一身黑衣的宁皓正坐在枝上。见我看到他，他嘴角漾开明媚的笑，从树上跃下，轻巧地落在地上向我走来。
　　“你怎么还未走？”我的语气略带责备，但其中的欣喜难以掩饰。
　　他在我的面前停住，“你未来，我怎会走？”
　　我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若我不来呢？”
　　“你会来的。”他注视着我，眼神清澈。
　　他的笃定让我颇为恼怒，却又无法辩驳，毕竟我是真的来了。
　　“灯会怕是要开始了，我们快出宫吧。”宁皓率先向苑外走去，“马车已经备好了。”
　　“等等。”我下意识伸手扯住他的衣袖，“我还未换衣服...”
　　宁皓轻笑了出来，“无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