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红衣》疯子不渣

35、第三十四章

　　小青子带了俩太监抱着十盆绿衣红裳走了过来，一瞧这架势觉着有些不对，就赶忙退到一边。陌奕见小青子来了，一乐又从他手里拿了几朵抵到尤菀沂面前，“喏，这两朵是好的。”
　　“你！”被陌奕气得恨不得踹他一脚，尤菀沂转过他走到司空羡边上，瞧他脸色不好显然是有些为难，“陌奕，别闹了。”
　　俯下身抬起阑嫔的下巴，轻蔑地嘴角一扬道，“不过是个替代品，还把自己当正主了，哼。”从这些女子出现陌奕就知道她们不过是司空羡用来替代子晴的东西罢了，所以他本不想招惹可这一巴掌却实实驳了他萧公子的面子。
　　养心殿。
　　司空羡坐在桌前，“她近来可好？”
　　“放心，好的很。”陌奕双手环胸，漫不经心地说着，“你不派了人去监视她吗，现下来问我又算什么？”
　　对他们说话，司空羡从不称朕，甚至没有半点皇帝架势，“我。”两年前他的人被陌奕发现毒打一顿发话若再来便让他的人有去无回后，司空羡便不再遣过人去了，并非真是怕了陌奕，而是生怕令子晴难做。
　　小倪子看自家爷被为难赶忙插嘴道，“萧公子你误会爷了，其实……”
　　“够了！”司空羡开口止了小倪子，有些事既然要瞒就得严严实实的瞒一辈子。“阿沂，说你的正事吧。”尤菀沂不说但他不是傻子，他的脸色明显不好定又出了什么事。
　　……
　　司空羡大拍桌子，一脸惊诧，“什么！”尤菀沂竟要将所有断烟愁都要去，只是为了救个女子，他要救他的女人难道自己就要放弃自己的女人吗？自那次后，宫中只剩四粒断烟愁，两后她的病定会复发，若没了这断烟愁她要如何，死吗？
　　“司空羡，你不会就吝啬这几粒东西吧，我虽知它价值连城世间少有，但哪比得上一条命啊！”陌奕讽刺的笑道，司空羡当日为了皇位放弃自己妹妹，此为不仁，如今为了几粒东西不愿为兄弟解忧这便是不义，不仁不义之徒还竟是着当今圣上，着实可笑啊。
　　尤菀沂拱手一礼，正色道，“羡，绝舞她很需断烟愁。”语气软了下来，看来此次是有些麻烦了。
　　*
　　两月后，天气转凉了很多，雨水频繁，尤菀沂虽没带回断烟愁却得了一承诺，倘若尤菀沂或他司空羡找到那传说中的元魂珠，那便再给他一颗断烟愁。
　　这几年来，司空羡不断派人暗中查探元魂珠的下落，可总未果，一是因此事不便张扬，二是从没有人见过此物难辩别真假，不过如今有了尤菀沂相助，定会省力多了。
　　杜弈涵在宫中最好的御医治疗下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只是身子骨有些弱，右手使不上力偶尔作痛。
　　“姑娘外头凉，你身子弱还是回屋躺着吧。”子晴站在张绝舞身后关慰道，自杜弈涵在一个月前醒来后便不再说话，整天忧心忡忡的望着一边，子晴知道她心结未解也不开口揭破，一切都有定数，时间会让他二人度过这一劫的。
　　杜弈涵摇了摇头，盯着院墙外许久似乎在回忆什么事，一直盯到门外出现了那个身影，眼角余光瞥见一身玄衣的尤菀沂，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那淡漠的面容。
　　“阿沂。”子晴向尤菀沂走去，见他脸色沉重，她只是摇头叹气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在外头站了一个多时辰也许就是在等你吧。”
　　尤菀沂点头上前，“绝舞。”看面前之人不理自己，尤菀沂温柔地将她搂住，轻声道，“你可以恨我怨我骂我打我，但别不理我可好？”任他搂着不出声就这么静静的听他讲，“十日后便是婚期，我希望你能解开心结，做我的妻，与我偕老一生不弃。”
　　转过杜弈涵的身子，从怀中掏出一根翠浓银书朝日簪，簪子在日光下晔晔生辉格外华美，“这是我寻了三个月才找到的，我想新婚当夜你戴上定会艳压四方的。”抬头一脸温柔的将这簪子往她发髻上插，谁料张绝舞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
　　张绝舞拿过簪子嘴角浮起了第一抹笑意，“嫁给你吗？”见尤菀沂点头一笑，张绝舞脸上笑一更浓，可怎么看都像是嘲笑，“你竟要娶个寡妇，传出去不怕被人笑吗？”
　　“弈涵……”紧紧地握着她的肩膀，尤菀沂苦笑，“我爱的是你，不是你的身份，我不在乎你是否嫁过人。”
　　甩开尤菀沂的手，将簪子狠狠的刺上他的肩膀，大吼道，“所以你就要将他乱箭穿心是吗！”这一声将她这么久以来所有的愤怒都集聚在内，血沾染碧簪浸了她的手，她用力拔出，血溅上她的袖口，“是不是！”又一用力尤菀沂方才的伤口处，血溅上她左脸颊，红了她的眼。
　　子晴本想上前阻止，可又想若是不让杜弈涵发泄出来，也许连成亲都难了。于是后退一步，心中嘀咕道，“还好我那金创药多。”
　　一下又一下，温热的液体在这深秋都显得如此灼烫，“很痛是吗？”她狠狠地拔出狠狠的插在尤菀沂的身上，次次都对准同一位置，眼泪在不禁意下已如堤坝溃烂挡不出的洪水，“那你可知，当时他有多痛啊！”唰，鲜血又溅上了自己的脸，泪水浇去红色液体的痕迹，她哽咽道，“那么多，呵，那么多箭啊，他有多疼啊，为什么，为，为什么，呵。”
　　杜弈涵拔出了簪子，跪在地上大声嚎哭着，尤菀沂不顾身上的伤，拭去了嘴角的血迹，满脸心疼道，“对不起……” 俯下身将她一把抱入怀中，不论她如何挣扎，她都不放手，哪怕杜弈涵握着血簪刺入自己的后背一下又一下，他也只是闷哼吃痛，“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那我甘愿承受，哪怕一生。”
　　叮当，簪子从杜弈涵手中滑落，她一边哽咽一边用手锤他，“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杜弈涵只觉得喉咙酸痛得厉害，身子就如被抽丝般无力的靠在他怀里，泪水夹着血腥味落入她的口中，“你可知，他对我有多大的恩，你可知，你可知他，他对我有多重要啊……”为何，为何到那一刻她才知道那人不曾离开过自己，那人一直都爱着自己，可她的心却给了尤菀沂，给了这个亲手害死他的人了。
　　她要如何面对那个人，她又如何能嫁给尤菀沂？
　　她好想为卓天浩报仇，她好想杀了面前这人，可她下不了手，若是刚刚往他心口用力一刺，或是往他气管那里一插，可她下不了手，如何都下不去啊。
　　何况，她也不能安心做这侧王妃，既然她下不了手害他命，那么他就下手伤他心，将他的心狠狠地，踩碎。
　　卓天浩的命，卓天浩的情就让他们用一生的痛苦来偿还吧。
　　此刻，她还不能离开，父亲大仇不能不报，最能为自己报仇的人只有面前这手握兵马大权的姜王尤菀沂。
　　后来的三日，尤菀沂因受了伤而待在旭箬房内修养，而张绝舞也格外的听话，拿来什么吃什么，有药就乖乖地喝，适当地到外头走走活活血，也愿讲话也愿笑了，可子晴怎么都觉得怪怪的，她试探过几回都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也就将这疑惑埋在了心里。
　　十日后，姜王娶侧妃。
　　因着她以杜弈涵的身份嫁了人于是老王妃又让着她改回了原先的名字，张绝舞。
　　城内热闹非凡，街上车水马龙，不只因大婚更因皇帝亲临庆贺，那地方官得知后开心得几晚睡不着，就在那里安排事宜生怕哪里弄错丢了性命。若是让皇上满意了，被夸不说也许还能升官，升不了官也能让皇上留下个好印象 。
　　吴珊珊受了老王妃的恩惠，与张绝舞一同进门，一样的嫁衣一样的秀履甚至连名分都一样——姜王侧妃。
　　司空羡是在大婚前一日来的姜王府，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没打成功，子晴一直在院中没出过，他也曾约上屋檐想偷望她几眼，可惜都被陌奕瞧见一脚踹了下去。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这皇帝当的还不如个王爷，他姜王还尚能娶到个如意的女子，而他司空羡却连自己心爱女子的一面都难见到。
　　这一夜，天上闪了几道雷，但没有下雨，司空羡去了老王妃的院中，说了些慰籍的话，聊了一个多时辰便离开了。
　　“小倪子，你说她在干嘛呢？”司空羡负手踱步，心情有些压抑。
　　小倪子跟在身后，知道自己爷的苦也不免同情了番，自古帝王愁，又有几人知晓？
　　他家主子若非要救她性命，他又如何会同意登基，如何会让那女子恨他怨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