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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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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我从床上跳起,大声对他喊:“起床啦!”
他睁开眼诧异地看着我,我微笑,仿佛回到8个月前。他也笑了,我希望他能永远这样。我诡秘地一笑,俨风,接招吧!下一刻我如愿以偿地扑中了目标,他无奈地苦笑连连。真好!不开心的事,我不想,我不想,真的不再想了,我只要他快乐,我快乐,在此刻,也许会是永远,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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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悠闲地漫步在新街口。这是大学时代常常逛的地方,每每都要拉上几个好友一起颓废才觉得不会无聊。如今,好多铺面都被拆了,没被拆的也有好多在惨白的墙上刷着猩红刺眼的“拆”字。于是,心中又腾起感伤。我一向惧怕改变,因为我太容易忘记了,忘记那些美好的、灿烂的、易逝的东西,忘记青春的滋味,忘记单纯的感觉,忘记我性格中肆无忌惮的快乐因子。
我没能忧伤太久,因为情敌的电话又让我披挂上战场了。我挂断手机,在脸上掐了两把。好!面色红润是我面具,眉目流光是我的铠甲,炫目微笑是我的武器。何时我也要这样过日子了?我茫然。我从来不是聪明的姑娘,我从来只是随性生长的向日葵,但我此时不同,我必须是个胜利者,或者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聪明坚韧的胜利者。
我在吉野家享受着热狗和冰淇淋,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围穿行的服务员。美女当是一道风景。我微笑,因为我轻易地让刚刚进来的方雪扬气质全无。对付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感觉她无足轻重。
我回眸,眉毛轻挑,含笑对她说:“方小姐,很抱歉不得不让您来找我,因为我真的很忙。”
“没关系。咱们开门见山吧!”听得出她的语气中有难掩的气恼。
“好。”
“没有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所以,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好。”
她“啪”的一声把一封信摔在我面前。它看上去沉甸甸的,信封上是我看不懂的文字,法文,也许。“既然你没有信守诺言,我自然也没义务帮俨风办出国手续,但如果是别人邀请他去法国交流学习,我也没有权力阻止。”
什么意思?是谁会邀请一个济济无名的人去交流学习,而且俨风连大学都没能读完,不是吗?难道又是公主在捣鬼?我以一种略带疑问的眼神睨视她。
“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一位法国名画家屈尊降贵邀请俨风。只不过俨风去西藏后完成了那幅《雪藏》之后匆匆赶回,忘记把它带走,我好事把它寄给我父亲的好友西蒙•怀恩先生而已。至于怀恩先生的想法,那是我根本左右不了的。”
是的。画家的清高远远高过金钱、地位、友情甚至权力。如果公主真能左右得了一位有名气的画家,那么她的手段之高则是我无法想象的。我审视她。她还不够格。
“怎么样?你是否甘愿让俨风出国,离开你一年半的时间?”
一年半?交流学习要那么久吗?我不懂画,也不懂画界的事情,更不懂画家会想些什么。
“我也会去,但不是交流学习,而是要法国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修我的博士学位。如果你忌惮这些,你大可不把这封信交给俨风。只是……你也知道学这一行的只有三条路可走——出国镀金、拜投名师、金钱炒作,如果失去这次机会,他恐怕……”她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我,嘴角的笑容美到极致。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恰恰是知道这些,当初我才宁愿低头求她帮俨风,甚至在那一刻我愿意为此放弃与他相守的机会,尽管只是一刹那。
“你会把信交给他吗?”她问我。
作为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士兵,我是失败的。我总是坐待敌人出招,永远不知进取,永远使用同一个招数应战,不分场合,不看时间。原来我只是活在过去。
我淡然地微笑,让它的炫目灼伤敌人,同时也灼伤自己。“你期待我交给他吗?我不。”我轻轻地摇头,眉目之间流泻出我的骄傲,“也许你可以告诉俨风我私藏了他的私人信件,我不会介意的。”我站起身,礼貌地向她点头,“抱歉,我得走了,俨风似乎不愿我与你有太多接触。”
我转身扬长而去,未及看公主的怒颜,只因我无法将笑容保持到第二个转身。
我走出去很久,吉野家已温柔地向我挥别。我突然想狂奔,就像大学时在操场上一样的放肆。我已在狂奔了,两侧的楼房向后闪躲,四周的行人投来异样的眼光,呼吸急促、心跳如鼓。我在什刹海边停下来,我扶着栏杆蹲身,左肋下的疼痛向我昭示着我有多久不曾这样跑过、放肆我。
我为什么而奔跑?为胜利,还是失败?我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信。我为何不能轻蔑地将它撕碎,摔在公主高傲的脸上?
我的手机像是赶着应景似的挑这个时候震动开了。
“妖精,来跟我看风景吧!”
我被尹艳文的一通电话急召到她的工作大楼。身后宽阔的长安街过于招摇,让我觉得不安。
“喂,我到了,你在哪一层?”
“顶楼天台。”
我没有多说话,恐惧已经让我把该说的话全部淹没在喉咙里了。上了顶楼,我在迷宫一样的楼道里寻找出口去天台。
“求求你,告诉我天台怎么上去?”我抓住一个工作人员的衣领问。
“天台?天台不开放的。”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去天台怎么走。”
“我说过了,天台不开放的。”他重复着,也保持着绅士的风度,没有把我的手拽掉。
“妈的!告诉我天、台、到、底、怎、么、走?”我几乎是用喊的。
我不管有没有人会把我当成疯子,总之我找到了路。
艳文,我来了,你等我!
我上了天台,冷风呼呼地吹过,要冻结我脸上的汗水。我无助地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那个我几乎当成另一个我来疼爱的人。
她转身,微笑,那一笑几乎集合了世间所有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