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光阴》二五一时

2、第二章

　　几个月之后，我就要到美国修读MBA硕士研究生课程了。我会提前一个月辞掉现在的工作，然后再给一个月的时间自己休息放松一下，顺便准备好到美国去的物品。我以为一切都将这么平平稳稳的度过，但是，遇见夏雪，却是我始料不及的惊喜。
　　初见夏雪是在公司大楼的电梯里，当时，电梯门正要关闭，却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急促的声音：“等等等等等等。”我把电梯门按开，一个身高大概一米六几，穿着灰色衬衫、深紫色紧身裤的女孩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那么苗条纤瘦的一个人，那么大的一个电梯门，她走进来时胳膊居然也能撞在电梯门框上，真是人才！电梯在慢慢往上升，我突然在眼睛的余光里，感觉到她在盯着我看。电梯位置太小，我也不能随意走动，她这样让我有些不自在了。我忍不住在电梯的镜子里偷瞄了她一眼，她居然还偷偷在笑。她笑什么，难道我的脸上粘什么东西了？也不是啊。真是莫名其妙。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叫夏雪，是今天来我们公司参加培训的一位新同事。
　　上午，是我给新同事们上的培训课。我忍不住多看了夏雪几眼，她应该有认真在听吧，只是偶尔，又笑了，我有些纳闷她到底在我身上找到了什么笑点。又或许，她的笑，其实与我无关，是她自己想到了好笑的事情，而我刚好又在这里，仅此而已。中途休息时，我要回办公室拿点资料，夏雪走在我前面。当她正要走出培训室时，她的胳膊居然又撞在门框上，她轻轻地“啊”了一声，身子本能地往回缩了缩，用手搓了搓胳膊，然后继续往前走。我在想，这样的人，不是到哪里都会遇上危险吗？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地球很危险，快回火星吧。
　　中午，我到茶水间冲咖啡，发现夏雪也在那里。她背对我坐着，戴着耳塞，估计是在听歌，以至于等我坐在她旁边时，她才发现了我。我随意地和她聊了起来，她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夏雪，夏天的夏，下雪的雪。火热的夏天加上冰冷的雪花，那不是冰火两重天吗？看夏雪的样子，觉得这女孩长得真有灵气，就像黄蓉那样的应该是个聪明机灵的人。但是她又不像黄蓉，她太爱笑了，我每说一句话她都得傻傻地笑好一会儿。这就对了，她在电梯和在培训室的笑，就都可以解释了，不顾任何时间与场合，无故傻笑是她的一大特色，这一切发生在她的身上，实属正常。夏雪是读英语专业的，竟然和我前女友一样。我的前女友肖雨念大学时主修的是英语，另外，还学了法语和日语。夏雪也学了几国语言吗？我没有问她，只是好奇她为何不去找些跟英语相关的工作，而来我们公司做销售。她轻描淡写地回答说只是因为没试过，想尝试一下。呵呵，选工作还得图个新鲜吗？而她选择英语专业的原因是不必太努力，都可以学得好。我想，每个人高考前选择专业都是比较慎重的，真的就像她那么随意吗？她总得是有些兴趣才选择了它一起共度四年的大学生活吧。
　　我家离公司很近，交通也很便利，上班的途径可以是坐地铁或者公交车，但我一般是自己开车回去的，人啊，车开久了，便有一种不大想挤公交地铁的感觉。这一天下班后，我开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红灯了，我慢慢地把车子停了下来。我随意地扭头看着窗外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是夏雪，她像一只小精灵一样轻盈地在路上走着。她的头稍微向上抬，眼睛望着远处的天空，塞着耳塞，嘴上似乎带着淡淡的微笑，她在想些什么呢？转绿灯了，前面的车子开动了，我也赶紧启动了自己的车子，可夏雪的样子还是停留在我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她让我有一种想要接近她了解她的感觉。或许，来自火星的小精灵是懂魔法的。车子开了没多久便到家了，我把车子停好，然后从车里走了出来。突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喊我：“聂风。”我回头一看，是表弟，我说：“怎么来了？”表弟说：“你忘了？！我来借车啊，之前跟你说过的，我朋友明天结婚，要借一下你的车。”我笑笑说：“呵，没忘要借车，只是不知道是明天。”我把车钥匙递给了表弟，他接过钥匙，说：“谢谢啊，那你明天就将就一下，打车回去，坐地铁也行，反正这么近。”我说：“好啦，我会看着办的，回去吧。”他又谢了我之后便把车开走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打车回公司的。从车里出来，走了没几步，正巧看见夏雪从便利店里走出来，我想上前跟她打招呼，她却突然加快了脚步走进了大楼里。她是真赶时间还是看见我了所以才跑这么快？走到电梯口时，夏雪被几个人围着，我没有办法走到她身边，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看，看她什么时候会回过头来看我。结果她真回头看我了，我对她笑了笑，她马上的也对我笑了。她的笑容很率真很灿烂，又很甜美，像个恬静的孩子又带着几分淘气。我的心不禁震动了一下，像琴弦突然被拨动了。夏雪跟前的电梯门突然开了，她看也不看一眼就连忙走了进去，这个梯还要到负一负二层的。她好像想叫我进去的样子，但是，我想逗逗她，所以，故意不进去。这电梯门才关闭，另一边的电梯门又开了，好吧，看看谁比较快。只有我和另一个人进了这一号梯，所以很快便到了19楼，我出来后，走到夏雪搭乘的那一号电梯前，看见显示的楼层数是15，她应该还没上来，我便站在电梯门前等着她。终于上来了，电梯门打开，夏雪走了出来，我得意地逗了她一句。她那有点不好意思又想笑还假装生气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今天我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办事，培训课都交由培训师杜春光给他们上。我处理好几封邮件后，见手头上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便到培训室去看看他们的进展，也可以顺便见见夏雪。我轻轻地走进培训室，夏雪坐在最后一排，她左边刚好有一个位置，我便在那坐下。她转头来看看我，我也看看她，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了。我安静地听着杜春光讲课，但心却不能安静。等到夏雪上台述说自己的梦想的时候，我可以毫无顾忌地看着她，眼睛居然一刻也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我感觉夏雪是个矛盾的人。她喜欢画画，但是放弃了画画。她觉得自己是很喜欢美术的，但是又好像并没那么喜欢。她对于生活似乎没什么期待，也许，她还没找到自己方向，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所以，她才会来到这里吧。但是，如果她不来这里，我又怎么可能遇见她。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经历过怎样的人生，好想看一看，好想都知道。
　　中午，其中一位新同事顾月白叫上我跟大家一起出去吃饭，我一口就答应了，因为夏雪也会去。路上，夏雪拉着一位叫李由的女孩在聊天，我一直走在她身后，然后跟其他人在聊。当大伙找到了一张合适的大圆桌时，夏雪就站在我一旁，我以为顺理成章的我俩就要坐在一起了。但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表，特别是这事与夏雪有关。她居然拉着李由绕过人群，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我总不能也跟着她走过去坐吧，真是被她打败了，我只好随意地拉开身前的椅子坐了下来。用餐的时候，我总是装作无意地就抬头看看夏雪，一有机会就跟她搭话。在我跟她说话，直直地看着她的时候，我总觉得她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找到了，她是用左手拿筷子的，原来夏雪是个左撇子。
　　下班了，当我正要打出租车回去时，却看见夏雪在不远处走着。我连忙追上去把她叫住了，当她问我是不是也去地铁站时，我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是。我很开心又有了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一路上，我们聊得很开心，她还考了我日语。对了，她还懂日语，是不是大多语言专业的学生都不只学一种语言呢？夏雪跟我搭乘的是同一条地铁线路，只是她比我晚两个站下车，那我们家之间的距离应该不远。我到站后，在站台上看着地铁开动走远最后消失不见了，才转身回去。我不喜欢挤车，但是，如果有夏雪陪伴的话，我倒不介意每天都坐地铁。
　　这一天中午，我很开心加了夏雪的□□和微信，我又多了两种与她联系的方式，即使不能和她见面，我还是可以找到她。但是回家后，我没有找她，要说的，白天在公司都说了，下班后，我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去找她，同时也怕她会觉得厌烦。
　　表弟借去的车子过了两天才还了回来，但是这一天，我还是没有开车回公司，因为没有开车的这两天，我都是和夏雪一起回家的，为了有更多的机会跟她独处，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也不打算开车回去。
　　这些天，我和夏雪聊了很多，互相交流了很多东西。例如她从不更新微信，她高考迟到，她用很短的时间便掌握了日语，她喜欢文学、美术，最怕数学，不喜欢算算术，有时她遇到一些两位数以上的加减乘除法，都要问我。有时候，我觉得她是个天真可爱的傻孩子；但有时，又不得不承认这孩子有她的过人之处。我曾让她猜各国石油产量的前十位是哪几个国家。她一边猜，我一边看着手机网页公布答案，告诉她哪个国家排哪一位，产量是多少。猜完了之后，我随口问她还记不记得，她居然一个一个地按顺序复述了出来，居然全对了。还有她培训结束后的考核卷子，除了几个选择题之外，其余的，包括她最怕的计算题，居然也一道都没有做错。
　　培训结束后，夏雪开始正式上班了。早上，我在电梯口遇见了她，她穿着一条白色雪纺连衣裙，很迷人。我有点不好意思看她，但又情不自禁地看着她。夏雪有一头咖啡色的过肩长发，发尾处被烫成了小小的波浪卷。可爱的齐刘海刚好遮住了眉毛，露出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眼睛下是精致的小鼻子，小嘴巴，尖下巴，小脸蛋。白色的连衣裙让她今天显得特别清纯，就像是山谷里，溪涧旁悄悄绽放的野百合，灿烂，恬静，纯洁，让人眼前一亮，不能忘怀。
　　接下来几天，夏雪都穿了裙子回公司，我看着当然是赏心悦目的，只是好奇她为何有了这样的改变，她之前一直都穿的裤子，并且她有向我表示过她不喜欢穿裙子啊。不过，她就是这样难以捉摸飘忽不定，有时一时兴起要做什么，她马上就去做了。
　　这一天，我到了分公司那边办点事。没想到夏雪居然Q我了。她说我不在时她很无聊，叫我回去。我有些飘飘然，看来我在她心中，还是有点分量的。事情都办好后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我马上又赶回公司去。在走进办公室时，我看见夏雨正往茶水间走去的样子。我把东西放回办公室后也进了茶水间，夏雪真在那里，很开心可以看见你，希望每一天都可以看见你。
　　越跟夏雪接触，你就越会发现她的特别之处。她有很好的记忆力，她能一下子便记住十个石油产量国的排名以及产油量，我随口跟别人说起的账户密码，她居然也能记住。她说她怕做数学题，但真做起题来却一道不错。她不喜欢穿裙子，却买了很多裙子。她明明会说流利的英语和日语，却要选择销售的工作。她二十多岁的人了，却一天到晚想着看卡通片。她有一个聪明的脑袋，有时却要做些傻傻的事情。她有很强的自我防卫意识，感觉要拒人千里，却又对谁都嘻嘻哈哈，亲切有礼。她有时对某些东西表现得很敏感，但有时却又像对什么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很爱干净，还有点强迫性的整齐癖好。我不知道我对她的了解有没有偏差的地方，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真喜欢上一个人，你会觉得她所有的东西都是可爱的，连她的缺点也是可爱的。但我的心里却有着其他的顾虑，我已经递交辞呈了，不久之后，我便会离开公司，离开中国，到国外去念书。我可能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能看见夏雪。夏雪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她喜欢我吗？如果，她和我的心是一样的，我又应该开始这一段恋爱吗？异地恋在我看来是煎熬的，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必须分隔两地，真要像牛郎织女那样得等到七夕才能相见的话，那绝对是非常痛苦的。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是人为可以掌控的，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这一天下班，夏雪没有跟我一起回家。我感觉她有些生气了，但我想不出来是因为哪件事。今天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我们还玩了大富翁的游戏。当时，大家都纷纷坐好了，只有顾月白一个没有找到位置，站在了我的身旁，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我和夏雪李由坐着的这张沙发，互相挪一挪的话，的确能坐四个人，我便和夏雪为顾月白腾出了一个位置。也许是顾月白那边位置比较少，她的大腿挨在了我的大腿上，我马上又再往夏雪那边挪。又挨着了，我又往那边挪。我在想，她不会故意这样的吧，她那边也应该够位置了，可怜我的夏雪被挤得。不过，她这么做倒又让我和夏雪更靠近了些。游戏结束了，夏雪是大赢家，我想，她应该高兴的，但脸上又似乎有些不快。下班了，大伙一起坐电梯到公司楼下，顾月白跟我聊起了刚刚的游戏。出了公司大楼，顾月白和我道别后，我便开始寻找夏雪。奇怪的是，我看见夏雪正和李由往另一边走着。她怎么走那一边了？我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她一直都没有回头。我转身向前走，走得很慢，心情有些憋闷，因为我在想着夏雪。她可能有事要和李由聊吧，那今天我自己回去吗？打车回去？她待会儿还回这边来吗？我点着一支烟抽了起来。我并没有常常抽烟的习惯，只是偶尔，心情烦闷时会抽。但这次，却被夏雪逮个正着。我走着走着，她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抽烟了，不跟我一起走。我马上说我会把烟掐掉，但她却头也不回地就往前奔。我想追上去，但最后终于没有追。今天一定有些事情让她不开心了，在她的火烧得正旺的时候，就让她冷静一下吧。我一直跟在她身后五米远的地方，安静的看着她，看着她一直向前疾走的样子，真是个阴晴不定的孩子啊。
　　第二天，夏雪的气估计已经消了，因为她又开始开心地笑了。但不知为何，我觉得她要疏远我了。我跟她说话，她有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时，又直接告诉我说，她要做事情，所以不跟我聊了。到了下班时间，她居然也不等我，也没等李由，一个人就连忙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接下来的日子，夏雪都以同样的方式对待我。她有跟我说话，有跟我打招呼，她表现得很自然。但是，跟以往的我们比起来，却有着许多不自然的地方。她把她曾经对我的那种热情和敞开心扉的信任全都收起来了。她现在对我，就像是对待一个不大熟悉的人。是的，她是故意排斥我的。她怎么可以这么冷静的，突然的，毫无预兆的就把我拒之于千里之外呢？这对我是多大的惩罚啊。也许，是我多想了，对于她，我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当某些事情触发了她的神经，她可以马上的就舍弃这个朋友，我只是这样毫不重要的一个存在而已。
　　终于到了我在公司的最后一天，我不知道夏雪到底知不知道我要离开的消息。这一天，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表现跟平时没有任何的区别。她知道了吗？但是她无所谓？我有一种心被拧成一团的感觉，至少也跟我说说话，好好地道个别吧。我离开的时候，很多同事都已经回去了。我经过夏雪的办公室时，居然发现她还在那。我嘱咐自己回去吧，别打扰她了，但脚却没听使唤。我不由自主地走近了她。我想，这也许是个机会，也许今天我们可以好好地聊一聊。但是，她却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让我先回去了。我应该松一口气才对，她不在意我，我可以毫无牵绊地走自己的路了。我郑重地跟她说了再见，然后转身离开。
　　我原以为这一段默默单相思的煎熬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却没想到，想见又不能见的思念才刚刚开始。
　　星期一，我睡到自然醒，然后开始洗刷，吃早餐。我坐在餐桌前，拿起手机来看，居然发现夏雪给我发□□信息了，这让我有点喜出望外。原来，她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我要走了，她让我回公司去，她说我不在她会无聊。这让我原先抑制住的对她的热情又开始燃起来了。她还是在乎我的，但是，却要等到我真的离开她了，她才记起我的重要性来。以前都是我主动去找她，是不是我不再去找她了，她就反过来找我呢？我告诉夏雪我不能回去了，她回复我一句“哦”之后，居然就再也不跟我说话了，真是个容易放弃的家伙。两天了，我都没有找夏雪，虽然我时时想起她，但我又觉得，我可能必须得这么做，她才会记起我想念我，如果，我在她心中是有点分量的话。然而，也可能会变成另一种结果——我们就这样从此不再联系了。那天下午，我把□□签名改成了盛夏的果实，我觉得这歌词很符合我现在的感受，而且盛夏的夏也就是夏雪的夏。
　　第二天，夏雪居然主动找我了。我们又像以前那样开心的聊天，不同的是，以前是当面聊，现在是□□上聊。我跟她聊起了现在这一份工作，她既然觉得没兴趣，为什么还要留在那里呢？但每个人都有为自己选择的权利，如果她想留在那，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下午，夏雪会出去见客户，以前，我都会陪她一起出去，现在我不在了，不知她有没有想起我。已经五点多了，我再三思量，还是决定打她手机，问问她的情况。我第一次在手机中听到她的声音，很甜，像个孩子的声音一样。后来，她告诉我张伟也在她身边时，我内心突然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畅。
　　星期三，很开心又看到夏雪的□□头像在闪动。有她跟我聊天，让我自己一个人呆在这个房子也不会觉得寂寞，即使一个人吃饭也不会觉得孤单。是啊，我究竟一个人住了多久了呢？
　　我的母亲在我念初中的时候便离开了我，她得了抑郁症，自杀了。旁人看来，她是个活泼开朗的人，其实她对任何事物都很敏感，她有着一颗细腻的心、脆弱的心，又总是追求完美。那时候，是我们疏忽大意了，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只是向往常那样生生闷气而已，没想到我想，无论过去多久，这件事留给我的伤痛都是不能抹去的。没有人知道，我对母亲有着多深的思念多深的爱。高二那年，父亲再婚，我有了新的妈妈，但我一直只叫她阿姨。高中毕业后，我到外地念大学，父亲和阿姨移民到了加拿大。我大学毕业后，父亲让我过去和他们一起住，但是我说我想留在中国。这里是妈妈和我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有着许多她与我共同渡过的回忆。我想，无论我要到哪里去，我也会再回来这里的。况且，我也不想到加拿大去打扰父亲和阿姨的生活，没有我，他们会活得更自在吧。
　　夏雪这几天都没有找我，这让我特别想念她，尤其是在万籁俱静的夜里。我开始更新微信，发一些她也许会感兴趣的东西，激发她来联系我。但最终是没有成功。怎么，是之前聊得太热烈，她又厌烦了？
　　这一天，我在咖啡厅喝咖啡，终于是抑制不住内心对夏雪的思念，给她发□□信息了。幸好，她很快回复了我。还跟我说起了她的意大利情结，她喜爱的提拉米苏。我不大喜欢吃甜点，但是我很愿意尝试一下她所喜爱的东西。她问我有没有试过很迷恋一样东西，我说有，但我没有告诉她，当下我最迷恋的就是她。当天晚上，我正在床上躺着准备睡觉，夏雪突然□□告诉我，她和公司里的人要到红海湾去玩。我也好想去啊，我都没有跟她一起旅游过。最让我想不到的是，她居然跟我说，她希望我也能一起去，如果我在的话，她会很开心。我高兴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内心既兴奋又激动。
　　这一天是夏雪他们去红海湾的日子。早上，我给她发了□□信息。一直盼着她回我。然而直到了晚上，她才回复。她跟我说起她们在海里玩海浪，看见了美丽的彩虹，还有晚上吃了海鲜。我突然很想见她，真希望她的这些欢乐的回忆都有我的参与。我想约她见面，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她了。我给夏雪发了一句：我想你了，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吧。我紧张地等待她的回复。她给我发来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什么意思呢？这算拒绝还是答应？还是在笑我傻呢？她又回了一句：好啊，我们端午节出来吃饭吧。我：端午节不是过完了吗？夏雪：是啊是啊。她拒绝我，我的心情要跌入谷底了。她不想见我，她只当我是普通朋友吧。这一夜，我失眠了。我突然觉得我对夏雪的喜爱，对她所做的一切，好像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过回应。她总是对我若即若离的，高兴的时候来，不高兴的时候就走开；无聊时来找找你，哄哄你开心，你要见她的时候，她却又不愿意了。我在她心中到底是什么？也许什么都不是。我改了□□签名：如果爱，请深爱；若不爱，便离开。夏雪，如果你爱我，就请你深深爱着我，如果你不爱我，我就收起我的心，离开这里。
　　几天之后，夏雪把我的□□除了，我知道是她删除了我，因为在我的□□好友列表里找不到她了。是因为之前我告诉她我想她了，所以她就要像躲病毒似得躲开我？是我太急了吗？还是无论我再等多久，她都不会对我敞开心扉不会喜欢上我呢？好心痛，明明都没有开始，为何要如此心痛。
　　到美国去的那一天，我在去机场的路上发了一条微信：谢谢你，即使最后的结果是成了陌路人，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让我与你相遇，谢谢你给我的每一个笑容，谢谢你的每一次陪伴，谢谢你又让我记起了心动的感觉。他日我们再相逢时，希望还是能看到你对我展现最灿烂率真的笑容，最可爱的来自火星的小精灵。过了好一会儿，我刷新微信时，居然发现夏雪也发微信了。这是她第一条微信：时间终将带走一切，包括初见的喜悦、别离的忧伤、爱而不得的遗憾，像海水漫过沙地，一下子，便带走了整夏的回忆与所有的青春烂漫。微信在没多久之后便被她删除了，就像是删除我与她所有的回忆一样。是该放开她的时候了，让自己轻轻松松地踏上美国的土地，专注的学习，开展一段新的旅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