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同人云在青天》殷彼若

61、第六十一章、战起

　　方少陵说又要打仗了，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接下来的几天，方少陵都阴沉着脸，那脸黑得能比得上包公了，吓得在家里最无法无天的方心怡连大气都不敢喘。

　　“嫂子，你是不是和我哥吵架了？”实在承受不住方少陵的冷脸，某天趁方少陵不在家，方心怡跑到沈流云的院子，向她套话，想知道她哥为什么这几天脸色这么吓人。

　　沈流云拿着把剪子，正给几盆盆景修剪枝条，听到方心怡的问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大概是方少陵这几天的脸色，把这丫头给吓到了。虽说方少陵平时比较宠着这个妹妹，但要是真发起脾气来，方心怡也是怕得很。

　　“没啊，我和你哥挺好的。”沈流云漫不经心的说着，她想起方少陵那天的话，虽然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起这件事，但是沈流云知道，他们两人都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了。和她的只是担忧相比，方少陵一定做得更多。作为他的妻子，尽管他们并没有夫妻之实，但沈流云还是尽可能的帮助他。也许在军国大事上她无能为力，但在家里，她至少可以为方少陵营造出一个轻松温暖的环境，当他在外忙碌紧张了一天之后，可以在家里放松神经，得到安慰。

　　放下手里的剪子，丫鬟端着铜盆走天沈流云面前，里面装着温温的清水，请沈流云净手。沈流云净了手，接过另一个小丫鬟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她的动作故意放慢了，因为她在思考，不知道是该找个借口敷衍过去，还是该具实以告。真的告诉心怡说你哥正在准备跟人家打仗，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小姑娘。毕竟这个家里已经死了一个方少帅，这个还不满十八岁的小姑娘，已经近距离的感受过了死亡，感受过了战争的残酷。

　　“哥这两天不开心，要不是嫂子你和他吵架了，还有什么事能让他的脸黑成那样儿啊！”方心怡托着腮，满脸不解。她正处在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纪里，爱一切新鲜有活力的事务，对修盆景这种应该是老头老太太的爱好实在没什么兴趣，她很不明白，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嫂子，怎么会爱上这种没什么激情的爱好。

　　“心怡，”沈流坐在方心怡身边，将丫鬟新端上来的果盘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哥不是不高兴，他、他只是在烦心军营里的事。”

　　“军营有什么？咱们不都把临省的那个督军打败了么？现在临省已经是咱样的地盘了。”方心怡不解，在她看来，仗早就打完了，根本没有什么可烦忧的。然而事实上根本没有方心怡想象的那么乐观，临省那么大的地方，就方家的那点军队，想要守住两个省，谈何容易。省城是方家的大本营，就算临省丢了，省城也不能丢，方少陵不可能把最精锐、最具力量的部队派到临省去，给人家当成靶子来打。而西南的其他几个军阀，也不会坐视方家吞下一个省这么大的地盘。

　　沈流云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简单直接的把局势给方心怡说明白，她不指望小姑娘对此有多么深刻的领悟，只要让她做个心理准备，哪天要是真的再起战火，不至于太过惊慌就是了。

　　“咱们家占了临省那么大块地方，已经很多人眼红了，前几天，一个日本商人想在咱省城贩售鸦片，让你哥一枪打断了腿，轰出省城了。日本人因为这个恨上了你哥，挑嗖着另久几个军阀，又是给武器，又是给粮食的，现在那几个军阀正找你哥谈判呢，要么让出临省一半的土地，要么就是战争。就你哥那脾气，他能白白让出半个省吗？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说不定哪天就打起来了，你说你哥的脸色能好看吗？”

　　方心怡听完沈流云的这番话，整个人先是吃了一惊，她并没有继续问下去，看样子似乎是想通了关窍，之后变是长久的沉默。沈流云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知道方心怡并不是寻常家庭里成长起来的女孩子，她对带兵打仗这一套也许不全懂，但是在军事政治上的敏感度非常敏锐，这种敏锐不是谁教出来的，而是天长日久的浸染养成的本能。沈流云没有安慰她，看着她失落的离开。有些事情却是实难以接受，但不代表不心接受，对方心怡来说，就是这样。战争又要起了，她的哥哥又要上战场了，很有可能会死在战场上，她很有可能再失去一个亲人，这很难接受，但方心怡明白，她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方心怡失落了两天，心里的压抑急于宣泄，可是在家里，没人能听她说心理话。若是以前，还可以说给娘听，可是现在娘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她不可把这些事说出来让她心烦。说给嫂子听就更不可能了，这些事就是嫂子告诉她的，她明白嫂子的意思，无非是让她心里有个数，万一到了最坏的那一步，不至于因为不能接受而失控。至于哥哥，就更不可能了，这个时候连嫂子都事事顺着哥哥，就是为了给哥哥减轻些压力，她怎么能给哥哥添烦呢！在闺房里想了两天，方心怡想到一个能倾诉的人，那就是萧清羽。

　　萧记铺子里，这个铺子似乎永远冷冷清清的，若是外人看来，只会以为这家铺子快要关门大吉了。但只有每个月查账的几个人知道，这个铺子的赢利相当可观。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萧记正是这样的铺子。萧记最赚钱的东西就是萧青羽的画，冲着萧大才子前来买画的人不在少数。至于铺子里其他的东西，定位会是价高质好的高档品，能买的起萧青羽的画的人，自然也能买得起这些价格比平普价格要高出一档的高级货。买一两幅画，再买一些文房四宝，文玩古器什么的，基本上有一单生意，就够这铺子吃上半年的。所以别看这个铺子没什么人气，钱却是一分也不曾少赚过。

　　“怎么？又要打仗了？”听完方心怡的心事，萧青羽当然不只是注意方心怡那些说不上是烦恼的烦恼。作为萧家的嫡子，萧汝章属意的继承人，萧青羽当然不可能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文人，他只是不喜经商，而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书呆子。虽然不像萧汝章那样常常外出经商，但萧青羽也离开过青城，甚至是省城，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再加上萧汝章常常讲外面的事情，萧青羽当然知道这个世道有多乱。相比起其他的军阀对老百姓横征暴敛，方家治下的省城以及青城简直像世外桃源一样安宁。首先方家的军队不会骚扰老百姓，其次方家并没有勒索城里的富商，只不过要收较高的商税而已。这个限度还不至于让那些富商承受不起，相反的，比起其他地方饱受军阀勒索的商绅来说，省城只需交商税的富商们日子过得就像生活在天堂一样。

　　说实话，萧青羽还真不希望省城换一个军阀，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外地的商户，就因为受不了本地军阀的打劫勒索而往省城跑呢，要是方家败了，换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军阀来的话，那么萧家会不会像那些逃难的富商一样，要么背景离乡的离开，要么忍受勒索，可是很难说的。话说回来，打仗的事谁说得准，即使心里盼着方家能赢，但也不一定就赢啊！送走了方心怡，萧青羽就吩咐掌柜支应前面的铺子，他回到后院的书房，提笔给萧汝章写了一封加急的信，把战争可能再起的事告诉萧汝章，希望他的父亲能早做准备，万一省城换了督军，发生最不好的事情，萧家也能有个退路。

　　萧青羽是个文人，有萧汝章这么一个父亲，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都能玩得转的牛人，萧青羽又怎能只是个简单的文人呢？有些事情，他不喜欢，却不代表不懂。方心怡总是往萧记铺子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萧青羽不是多嘴的人，他也没把这件事说给萧汝章听，但是他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铺子里的掌柜年不算老眼不算花，萧汝章每个月都要来铺子里查账，一是为看看铺子，二是为看看儿子。方家的大小姐对萧家少爷有意思，那可是现今省城里独一份的方家，这么重大的事，掌柜怎么可能不给萧汝章透个话。萧汝章几次和萧青羽闲谈之中，话里话外也透露着想和方家结亲的意思，只不过被萧青羽给敷衍过去了而已。萧青羽不愿意利用女人的感情来振兴萧家，但方心怡透露给他的消息，他却不能不利用一下，更何况，这种利用，并不会伤害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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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