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同人云在青天》殷彼若

41、第四十一章、回省城

　　不得不说梁玉茹在给沈流云准备嫁妆的时候，非常有先见之明，那结笨重的大件家具，不过打了几件充充门面，如今搬去省城，这些笨重家具自然是不能带走的，就留在方家老宅里。陪嫁的铺子都是沈家在省城的铺子，陪嫁的田地不多，但都是临近省城的良田，沈流云手搬去省城定居，完全不用担心嫁妆搬不走的问题。

　　春喜到是个念旧情的，在沈流云临走前带了些野味特产特来为沈流云送行。春喜带来的不仅有青城的特产，还带来一个消息，那就是沈流年用百亩良田，换了桑采青一条命。桑采青在沈流云的新婚之夜勾引方少陵，被沈流云送到沈氏宗族。这回沈氏宗族的脸真是丢大发了，族长震怒，要将桑采青处死。这次的处死可不是像上次沉塘那么简单，而是要绑在木桩上，架上干柴，活活烧死。

　　桑采青大概是真的怕了，连忙说出实情，她只是用假话骗沈流云而已，只是想气气这位沈家的大小姐，并没有真的勾引方少陵。就算她说得都是真的，沈氏宗族的族长也不可能放过她，如今外面的人都知道桑采青这个沈家的私生女，不守妇道，勾引姐夫。为了维护沈家的尊严，沈氏宗族必须处置桑采青，以示沈氏家风清正。桑采青以为道出实情，就能免于处罚，实在是想得太天真了。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坏就坏在沈渊身上。沈渊这辈子没强硬过，他把他这辈子的强硬全用在救他的好女儿桑采青身上了。为了把桑采青捞出来，沈渊真是下了血本，甚至不惜与族长冲突，结果被族长踢了一脚，再加上气急攻心，当场就吐了血，回到家之后便卧病在床，差一点把这条老命交待了。

　　不管怎么说，沈渊差点丢了命，这事和沈家的族长脱不了干系，沈流年又肯拿出百亩良田捐给族里，保桑采青一命，除了捐给族里的百亩良田，又给族里的族老们送了重礼。沈氏宗族的人拿人手短，自然乐得送个人情给沈家这个傻小子。沈氏宗族的人也算看出来了，沈渊这一支，不管是老子还是儿子，都彻底长歪了，一个比一个糊涂，沈家若大的财产交到这样的人手上，败光是迟早的事，不如趁着沈家还有些家底，能捞就多捞点吧！

　　桑采青虽然逃过一死，但青城却是不能呆了。沈家在省城有铺子，沈流年打算亲自把桑采青送到省城的铺子里。梁玉茹当然不答应，为了搞定自己的老娘，沈流年真是下了血本，竟然答应要娶婉晴为妻。

　　沈流云听完春喜的闲话，只是叹息一声，一个败家老爹，一个败家儿子，看来萧家压沈家一头，不是没有道理的。

　　方家在省城的宅子比方家的老宅大了近一倍，平时方大帅就在前院的书房办公，因此省城的方家不像老宅那般透着世家的平和腐朽之感，省房的方家看起来更像办公地点，至少前院是个办公地点。

　　方家算上沈流云在内，不过就五口人，方大帅、方夫人、方少陵、方少陵的妹妹心怡，再有就是沈流云了。和沈家这样的旧式家庭不同，大概是由于前半生生活潦倒的原故，方家虽然还带着旧式富绅家庭的作派，但在规矩上已不在那么严格，至少在下人数量上就比不上沈家。沈家的下人除了用来做活计之外，更多的早为了摆足派头，比如说沈流云身边的丫鬟，真正得用的人只有春喜一个，外加三两个跑腿的小丫头，但为了显示身份地位，梁玉茹还是在她身边放足了四个大丫鬟，十六个小丫鬟，然后这些人大多都成了好看的摆设。

　　方家就不同，方家的下人显然是以实用为主，因此这些下人无疑比沈家的下人更精明强干，当然，就数量上而言也更少。方大帅是个看起来很严厉的人，不难想像，他年轻的时候大概和方少陵一样，既强势蛮横又固执，而方夫人之于方大帅，完全就是以柔克刚的典例。方大帅对沈流云很是十分客气，甚至那张严肃强悍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一点点慈爱的神色。不知道方夫人是如何说服方少陵的，很贴心的给沈流云单独准备了一个房间，只是这个房间就在方少陵住的房间的对面，一个小院，三间正房，一个住东屋，一个住西屋。虽然不是一个房间，但每天难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后院是方夫人的天下，如此安排肯定是得到了方夫人的授意。既然是方夫人的意思，那么这个安排就很有意思了。

　　沈流云住西间，一进门，就看见正对着门的一架拔步床，床头两侧一边是梳妆台，一边是柜子。南侧的窗下摆着一对玫瑰椅，两把玫瑰椅之间放着矮几，矮几上摆着一只盆景。靠床的位置立着一个红漆木柜，柜子上面漆着彩绘，看起来十分华丽。北侧摆着书案和太师椅，以极一架书架。西侧的耳房做了杂物间，放着沈流云从青城带来的嫁妆。

　　简简单单的敬了茶，得了长辈的红包，给了小姑子见面礼，之后方家就是她要生活的地方了。想起早上方心怡那略带不善的表情，沈流云就忍不住叹气，看来她这个新出炉的小姑子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喜欢她啊！

　　沈流云到达方家后的第三天，方大帅就奔赴前线。省城处于交通枢纽，南有铁路直达上海，北可抵达京津，方便物资运送，加之此地商业发达，税利可观，可以说是兵家必争之地。方大帅占了省城，自然有人眼红，这次就是临省的一个督军带兵打了过来，妄图将省城这块肥肉吞入腹中。

　　打仗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方大帅戎马一生，到老不过一儿一女，大概是不想让独生子折在战场上，所以留下方少陵在省城坐镇，自己亲赴战场迎敌。送走了方大帅，沈流云在方家过起了少奶奶的日子。对于要和方少陵离婚的计划，沈流云和方夫人心照不宣，两个人对此事暂时达成统一，她们像一对最普通的婆媳那样相处，早起到方夫人那里请安，一家人在一起吃早饭，然后方少陵去处理军务，她和心怡协助方夫人处理家务。名义上虽然是协助，但实际上大多数时候是方夫人在处理方家后院的大小事情，而她和方心怡则在一旁旁观。

　　沈流云的生活变得前所未有的悠闲，没有沈家那些糟心事儿，没有前世生活的压力，有了更多的时间、精力及心情用来作画、拉琴、读书、看报……如果没有方少陵时不时的骚扰，这日子简直太完美了。

　　“云妹！”方少陵沿花园中的小径前行，绕过一座凉亭，就看到正在作画的沈流云。

　　沈流云正在给一幅新画上色，木板上画得是几枝怒放的玫瑰花。听到方少陵的声音，沈流云从最初的烦不胜烦，到如今已是稳如泰山充耳不闻。调了调颜色，又在草纸上试了一下，对颜色感到满意之后，才用画笔沾了颜料，开始在画板上涂抹，一朵娇艳的玫瑰花就这样一笔笔绽放在画板上。

　　“方家管着省城的军政，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省的军政大员可以这么闲了。你这么悠闲，真的能守住方大帅打下的这片江山吗？”沈流云面无表情的刺了方少陵几句，从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没有离开画板，画笔涂抹的动作更是没有停过。

　　“爹不是一个人打下的江山，一省的军政也不可能靠一个人来治理。如果我离开几分钟，军政就出了问题，那么方家养的那些人就都该拉出去枪毙，理由是他们太无能。”面对沈流云的讽刺，方少陵到是十分平静，没有一点恼羞成怒的迹象，甚至还不软不硬的顶了回来。沈流云停下画笔，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懒得再搭理他，继续作画。

　　方少陵也不恼，让丫鬟搬来椅子，坐在一旁看沈流云作画。方少陵并不是一个特别有耐心的人，他身上有所有年轻人所具有的特质，喜爱声色犬马，爱玩，也会玩，没一刻能安静得下来，但此时此刻，哪怕什么都不做，只静静的看着沈流云作画，心仿佛被某种融融暖意添满了，丝毫不觉得无聊，相反倒是生出一丝自得其乐、无比满足的意味。这就是最美的时光，这一刻，方少陵觉得，若是能这样长长久久的和沈流云生活下去，哪怕是千金，他也不会换的。

　　论长相，方少陵绝对当得起“帅气”二字，若是别的女人被他用一网情深的眼情盯着看，就算是恼怒，心中也定会暗自欣喜自己魅力过人，吸引了这么一个大帅哥的视线，但在沈流云看来，方少陵的表情和猥琐痴汉的神情没什么两样。要是非要找出什么不同来，大概就是这人长得比大多数痴汉都好看到那么一点点。

　　一幅画画完最后一笔，沈流云收起画笔。她不知道如果一直不搭理方少陵，这货会不会变成望夫石，但顶着X光射线一样的眼神，实在太考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见沈流云收拾东西准备走人，方少陵“腾”的站起来：“云妹，我有礼物送给你！”说着，方少陵拿着一个长条木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串珍珠项链。每一颗珍珠都有拇指大小，最难得的是这些珍珠在色泽，大小上几乎完全一致，若不是下了大工夫，只怕很能找到同样大小颜色的珍珠串成一条项链。这条珍珠项链虽然不至于价值连城，但对普通人来说也绝对是天价了。

　　“不要！”

　　画架画笔颜料自然有丫鬟收拾，只是画画难免会把颜料弄到身上，沈流云觉得现在自己身上一定充满了颜料味，只想赶快洗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

　　“云妹，你整天闷在家里，要不然我陪你出门走走？”

　　“不去！”

　　“云妹，流年过几天要来省城了，你要不要见他？”

　　“不见！”顺口说完，沈流云才反应过来方少陵说的是什么。沈流年来省城了，只要她这个弟弟不是傻得冒泡，必然会到这个有权有势的姐夫家里拜拜码头，要知道现在的省城可是方家的天下，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沈流年若是到了方家，她这个姐姐怎么也不可能必而不见。想通了这些，沈流云猛的停住正准备离去的脚步，扭头正看到方少陵一脸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这些日子，不管方少陵怎么讨好她，流云的回答永远是“不”，显然这家伙是故意的，故意在她说了好几个“不”之后，才说出沈流年要还省城的消息。明白自己上了档，给了方少陵一个白眼，就不再搭理他。别说是沈流年，就是沈渊来了，也等她换完衣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