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入族谱 ...
-
乱世之秋，很多历史悠久的名门旺族都在这个大变革时代衰落或是消亡了，沈家也不例外。沈家祖上也曾出过封疆大吏，但到了清末，沈家人才凋零，除了沈渊这一脉还在商场里摸爬滚打，沈氏宗族的其他支脉，多是靠着祖产或是做点小生意过日子。即使沈渊这一脉是沈氏宗族中发展得最好的，有钱，是青城的首富，又有方少陵这外握着枪杆子的准女婿，真可以说是有权有势了。好在沈渊不是什么横行霸道、欺辱乡里的人，否则这青城的老百姓只怕是难有平静了。
即便沈渊有如此家势，也不可敢违背宗族的意志。纵然大清已亡国，传成了千年的人伦礼法正在崩溃，可是传承千年的宗族观念仍然有着不可小觑的影响力，尤其是在青城这种小地方，宗法更是不容人质疑的。
沈世严做了这么多年的族长，自然有一套他的处世哲学，否则一个家族的人怎么可能对他信服。此时沈渊正坐在这位沈氏宗族的族长面前，当然，还有三叔奶奶，以及多位族中长辈。
“你是说要让那个私生女上族谱？”沈世严话音刚落，几位族老就已低声议论起来。沈家是清白人家，从来没出过什么私生女的事，更别说让一个私生女上族谱了。
“是！”族老们的议论沈渊自然听到耳里，他自然也感受到了来自族里的压力，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可能退缩，再说，他也不能让月香的女儿就这么身世不明的呆在沈家，所以即使硬着头皮，也要让采青在族谱上有一席之地。尽管族谱上连采青的名字都不会写，仅仅是简单的“次女”两个字。
“听说，你为了那个私生女，还闹到要休妻？”沈世严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充满压力，沈渊的头上不冒出冷汗。其实那天休妻的话不过是一时气愤才说出来的，等冷静下来，自然明白休妻的事不是他想休就能休的，这事严格来说梁玉茹没有多大的错，最主要的，沈家要是休了当家主母，这人可就丢大了，日后会成为整个青城的笑柄，宗族里的族老们是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想通这些，休妻的念头自然也就消了。现在被族长问到此事，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却又不得不承认：“只是一时的气话而已，她隐瞒了采青的身世，所以才在气愤之下说出休妻的话的。”沈渊偷看一眼族长的脸色，看不出喜怒，见族长的目光看过来，连忙收敛心神，坐得笔直。
“是气话就好，梁家的女儿教养都是好的，怎么能为了个玩意闹着休妻呢，这也太不像话了。我们沈家可是清白人家，沈家的人不敢说是名门子弟，可也不是没有规矩没有教养了。你是沈家这一辈中最有出息，也正因如此，才要更加洁身自好。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儿女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说不定再过两年就要抱孙子，活了大半辈子，千万别弄到晚节不保。”
族长言语中的警告沈渊听懂了，虽然觉得族长有些小题大做，可他是晚辈，不能当面反驳族长的话，只得连连称是。
“既然道理你都明白，老头子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也一把年纪了，以后做事要慎重，不要像年轻人一样没轻没重的。至于那个私生女，我听说她的母亲是个有夫之妇，还是个杀人犯，而且杀的还是她的丈夫。就算是普通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女，也没有能上族谱的，更何况有这样一个不堪的生母，这样的女人就该沉塘。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族长一句话，结束了此次谈话。
来族长家之前，沈渊信心满满，要给死去的夕日的情人一个交待，让他们的女儿堂堂正正的上族谱，从此以后，采青不再是什么私生女，而是名正言顺的沈家三小姐。他还要给采青找一门好婚事，给她陪送大笔的嫁妆，让她风光出嫁。可是现在族长及族老们不同意让采青入族谱，想想还在家中等待的采青，沈渊忽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儿。如果不能入族谱，顶着私生女的名头，能嫁什么好人家呢？
桑采青知道今天沈渊去族里，商谈她入族谱的事情。从沈渊出门开始，她就一直心神不宁的。虽然沈渊说得很容易，桑采青却不敢像他一样乐观，一个私生子想要入族谱有多难，不用别人说她也清楚，更何况她的母亲不仅是个有夫之妇，还是个谋杀亲夫的罪犯。她不觉得秦月香有什么错，若不是母亲保护了她，现在她就不是沈家的下人，而是一个糟老头的小妾，这比做下人更悲惨。
桑采青是个聪明的女人，一见沈渊的脸色，她就知道上族谱的事情并不顺利，但上面上却一点失落的表情也没有流露出来。
“爹，您回来了！来人，快给老爷上茶！”桑采青的表情就像个盼望离家已久的父亲回来的女儿那样，虽然还没有上族谱，但这府里上下都已得了沈渊的吩咐，知道桑采青是老爷的女儿，桑采青更是已经把自己当作了这府里的三小姐。
“爹，是不是上族谱的事情不顺利？”待沈渊喝了半盏茶，脸色好了一些，桑采青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将青花瓷的盖碗茶杯轻轻放在红木茶几上，叹了一口气：“族长不同意，不过你放心，爹再想办法，一定会让你入沈氏族谱的。”
“爹，没关系的，要是族长不同意，就算了吧！这辈子能与爹相认，就足够了，上不上族谱，都没关系的。和上族谱比起来，我更不想爹为难。”桑采青很知道什么样的态度才能打动沈渊，不要怪她耍心计，是沈家逼她的，是梁玉茹逼她的。如果当初不是梁玉茹把她娘卖了，她何苦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她娘又何苦会杀夫，会被判砍头。沈家的族谱，她一定要上，一定要给她娘争一口气。就算梁玉茹当年把她娘卖给桑老三、赶出沈家又能怎么样，如今，她还不是以堂堂正正的沈家三小姐身份，重新回到沈府！她在沈府这些年，梁玉茹不是一直看她不顺眼嘛，如今她就偏偏要进沈家，要上族谱，让要梁玉茹看看，沈家的正牌夫人又能怎样，她爹的心里，永远只有她娘一个人！
桑采青轻轻的握住沈渊的手，眼里充满了孺慕之情：“爹，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人了，我不想看到你为难，只要爹你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姿态更令沈渊愧疚不矣。采青和月香一样，都是会为别人着想的好女人，还好有这个贴心的女儿，不像流云那丫头，为丁点小事就要断绝父女之情，竟是丝毫不及生她养她的恩情，和玉茹一样，都是狠心的女人。沈渊拍拍桑采青的头，当年他已负了月香，如今怎么也不能再委屈了他们的女儿：“你放心，爹一定会说服族长，让你入族谱的！”
“夫人呢？”深渊认得面前这个丫鬟，是在梁玉茹房里做活的。正房空空如也，丝毫不见梁玉茹的踪影。沈渊本是想找梁玉茹商量一下的，梁玉茹和族长的夫人，以及族里最有威望的三叔奶奶关系都很好，若是有梁玉茹从中说合，采青如族谱的事，一定没问题。
“回老爷的话，夫人去看望大小姐了。”
沈渊一愣，流云住在林越家里，这个不孝女，竟然说出要断绝父女关系这样不孝的话来。想到这，心中不由得生起一阵怒气。随即又想得不知道流云在林越家里过得怎么样？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女儿，这事又是他有错在先，因些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沈渊心里，他从未想过沈流云会真的和他、和沈家断绝关系，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小女孩一时任性的气话罢了。流云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女孩，不像采青小小年纪就受尽苦头，所以才这么懂事、识大体，和采青比起来，流云简直是蜜罐里长大的，不识愁滋味，根本不知道一个女孩子离开家族的庇护，根本无法生存。
“等夫人回来，让她来书房找我，有事商量。”沈渊吩咐完甩袖子走了，没看到小丫鬟在身后冲他吐舌头做鬼脸。这个丫鬟叫秀儿，是新进府的，因为家里穷，才到沈家来做活，因为做事机灵，才被梁玉茹带在身边。这丫头虽然年岁小，却也明白人情事故，桑采青的事在府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如今老爷和夫人因为这事捌苗头，老爷是一家之主，得罪不得，可夫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得躲得远远的，以免夹在老爷和夫人之间，当了炮灰。
秀儿见沈渊走得不见人影，连忙偷偷溜出沈府去报信。夫人答应给她哥哥在铺子里谋个职位，秀儿自然很上道的在夫人不在的时候，盯着老爷的一举一动。秀儿觉得，虽然老爷是一家之主，但是这次老爷和夫人斗法，夫人有大小姐帮忙，老爷一定斗不过夫人。秀儿只见过大小姐几次，可是她就是觉得大小姐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大小姐不只是和她们这些小户人家的女孩子不一样，就是和桑采青、谢晚晴小姐也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入族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