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同人云在青天》殷彼若

20、第二十章、少爷与丫鬟的恋情

　　南湖野餐之行虽然意外被打断了，但晚晴还是留在了沈家。沈流云盛情相邀，只说是亲戚坐客，再不提婚约之事，让晚晴没办法再拒绝。那天从南湖回来之后，桑采青在夜里发起了高烧。都说病来如山倒，桑采青平时看着也算是健康，谁知这一病当真是来势汹汹，连夜请了林越来，开了药给她灌下去，谁知却一点都不见起色。连烧一天一夜，沈流年守在桑采青的房里不肯离开，失魂落魂的样子又闹得满府风言风语，连晚晴身边的翠儿丫头都看出门道来了。梁玉茹更是气得砸了一整套的青花瓷茶碗，虽然不是古董，但这套细瓷茶碗可也贵得很，看得沈流云真咂舌。

　　这人要是再这么烧下去，就算不死恐怕也要烧成个傻子。再加上沈流年那个样子，沈流云实在看不下去，她从美国回来时带了些西药，本来是为了防不时之需，没想到第一个给桑采青用上了。两针退烧针打下去，体温总算降了下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沈流年是为了桑采青，梁玉茹和沈流云是为了沈流年。

　　受几千年礼教束缚的年轻人突然之间被放开了手脚，不再有男女大防，推翻父母之命，放纵心意追求爱情。其实追求爱情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只是生活可不是只有爱情那么简单，一段不受家人期待的感情，一对不受家人欢迎的恋人，注定没有好下场。如果是个有心计的男人，或者仅仅是个有些经历及生活经验的成熟男人，都会用缓和的办法曲线救国，让家人放下心结接受自己的恋人，这样也许还能赢得一个美好的结局。可惜沈流年既不是个有心计的男人，也不是个有生活经验的男人，这两点无论是哪样，他甚至都比不上桑采青。这个只会横冲直撞的小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在爱情这条路他愣头青一样的性格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这个傻小子从来不去想为什么梁玉茹为什么如此厌恶桑采青，也不去想要怎样让自己的母亲接受自己的爱人，他只会在梁玉茹为难桑采青的时候大吵大叫，然后让玉茹迁怒于桑采青，理所当然的也更加怨恨这个抢走自己儿子，破坏她们母子关系的女人。

　　“你是沈家的少爷，天天守着一个下人，像什么话？采青那丫头不是没事了吗，你姐姐也给她打过针了，又让丫鬟照顾她。青城这么多户人家，还没听说谁家的丫鬟生病了要小姐来治，还要别的丫鬟来伺候，采青在咱们家不说和你姐姐平起平坐，可也算得上半个小姐了，如今你这个少爷再围前围后的守着他，咱们沈家的脸可真就不用要了，这丫鬟活得比你娘我都有脸面我，娘生病的时候，都没看到你这个做儿子的这么孝顺！”梁玉茹越说心里越有气，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同，捧在手里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到好，都给桑采青那贱丫头养了，没见着儿子孝顺自己，到是围着那贱丫头大献殷勤。一想到这些，梁玉茹真是又生气又伤心。

　　“娘，我就是不明白，采青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喜她，为什么要反对我们的事？”沈流年的倔劲又上来了，梗着脖子和梁玉茹叫板，旁边一直坐壁上观的沈流云看了见半天的戏，这出家庭伦理剧实在的有够无聊有够乏味，这种母子因为儿媳妇人选而反目成仇的戏码，还真是撒狗血必备情节。只是沈流年现在这个样子，沈流云不住的皱眉，也不知道这几年沈渊是怎么教导这个唯一的儿子的，不过想想沈渊那个不靠谱的样子，沈流年能长残了长歪了，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够了，流年，你就这么大呼小叫的对娘说话，这就是你身为人子应进的孝道么？”沈流云沉着脸，这个流年真是记吃不记打，之前那顿藤杖挨了个结实，居然还不长教训。

　　“姐……”沈流年还想辩驳什么，但见亲姐姐脸色阴沉，后面的话不自觉的就咽了回去。他对这个姐姐从心眼里怕，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姐姐摆出严肃的脸色，沈流年就忍不住心里发慌，生怕做错了什么让姐姐责骂。

　　沈流年并没像预想中的那样迎来一通说教，相反的，虽然沈流云的脸色不好，但语气还算得上温和：“给娘道歉！”

　　对沈流云的话沈流年不敢不从，尽管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乖乖的照办：“娘，对不起，儿子不该顶撞您！”虽然沈流年坚持自己没有错，但见梁玉茹满脸愁容，

　　面对儿子的歉意梁玉茹疲惫的挥挥手，此时她已经不想对这个冥顽不灵的儿子说什么了，心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如今只会和她对着干，一点也不为她着想，面对这样的沈流年，她真有些伤心了。沈流云看出梁玉茹心情不好，沈流年留在这里只会让她更加难过，随便找个借口打发走了他。

　　沈流年前脚刚走，梁玉茹就忍不住流下泪来：“流云，娘可怎么办啊，你看看你弟弟他，一颗心全在采青那丫头身上，真是鬼迷心窍了，老是的这样，小的也是这样，可让我怎么活！”忽然想到这些话不该当着女儿的面说，赶忙止住了话头，只拿着帕子不住的擦眼泪。

　　“好了，娘，不要想这些事了。流年已经长大了，难免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流年喜欢采青，大不了就先将婚事拖上一拖，说不定他们只是小孩心思，过两年心智成熟了，也许就发现此时的感情不过是少年情怀而已，到时候也就没这么执着不放了。对了，过两天爹就回来了，流年这么大了，还在家里无所事事也不像话，不如这此爹回来，您就跟爹说说，让流年到铺子里帮忙也好，跟在爹身边帮忙也好，总之外面的事他也该沾沾手了，以后沈家还要靠弟弟来执掌门户呢，总不能养成个纨绔不是？”沈流云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专挑梁玉茹喜欢的话说。

　　果然梁玉茹听到沈流云这番话，立刻忘了刚才的伤心难过，连连称是，心里不禁一阵感慨，还是女儿最了解自己的心意，这番话句句都说到自己的心坎里去了，不像流年那个臭小子，只会气自己。看着沈流云的脸，梁玉茹就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这么好的女儿，很快就要出嫁了，嫁了人可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常回娘家来看看自己。越是这么想，梁玉茹越觉得舍不得，可是一想到方家如今的境况，以及一表人材的方少陵，又替女儿感到高兴，找到了这么一个家世好，又有能力的丈夫，日后流云嫁到了方家做少奶奶，就只等着享福了。

　　沈渊回的那天，天气从早上开始就阴沉沉的，团团乌云中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骇人的风暴。似乎是受了这天气的影响，沈流云一早起来就无精打彩的。春喜从梳妆台上的粉彩瓷罐子里挑出些头油，要给沈流云梳发髻。

　　沈流云一摆手：“不是告诉过你我不爱用头油么，怎么又把这油腻腻的东西拿出来了？”语气说不上急言厉色，却含着几个不耐和不满。

　　“小姐，今天老爷回来……”

　　“老爷只是回家而已，又不是什么贵客，我在家里是个什么样子，爹难道还不清楚吗？别弄的太复杂，梳个简单的发髻就好！”若不是梁玉茹要求，她才不会梳这种麻烦的发髻。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沈流云天天不是公主头就是马尾辫，吓得自家娘亲赶忙把她赶回房去，亲自给她梳了发髻。

　　春喜先把沈流云的头发披散开，从头到尾一下一下的梳顺。沈流云的头发非常好，就这么披散开来，黑油油青丝如一匹最最光滑的珍珠锦缎，光滑柔润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相传陈后主的宠妃张丽华就是因为生了一头极好的头发，才让陈后主看中的，一宠就宠了那么多年，直到忘国，留下一个胭脂井的传说。

　　即使已经看过无数变，沈流云还是想赞叹一下春喜梳头的手艺。一个简单的垂髻，两侧各点缀了一排小珍珠发簪，发髻上是一支嵌绿宝石的金步摇，一缕碎垂在胸前，端庄和俏皮两种截然不同的姿态同时相聚在沈流云身上，是那么的自然和和谐，仿佛她天生就是为这两种气质而生一般。

　　沈渊还是那个样子，似乎永远和气的没有底限一般。不过那只是表象，或者说是在对待外人的时候，一旦这个对象换成梁玉茹，这个和气的男人就立即变得刻薄起来，连带着对梁玉茹生的女儿也刻薄上几分，尽管那也是他的女儿。不过他到底是个以儒士自己的人，所谓的刻薄最大限度也不过就是言语上的冷淡罢了，虐待之类的无下限的事，这个自命清高的男人还是做不出来的。

　　对沈渊的归来，最高兴的人非梁玉茹莫属。都说爱上一个是件幸事，可在沈流云看来，梁玉茹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爱上了沈渊。梁玉茹是个好女人，甚至连秦月香也可以说是个好女人，不管是她们二人中的谁，沈渊这个在情感上没有丝毫担当的男人，都不配得到她们的爱。想到这些，沈流云的脸就冷了上来，脸上虽然还带着淡到几乎似无的笑，但细看之下，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不过是客套的皮笑肉不笑罢了。

　　沈渊是一家之主，沈流年的婚事怎么也要他点头才成。不过沈流云私下以为，沈渊对这个独生子相当的放任，不管他是要娶桑采青还是娶谢晚晴，他都没什么意见，所以这桩婚事从始至终都是梁玉茹和沈流年母子两人在斗法罢了。沈流年就是梁玉茹的软肋，这场争斗，梁玉茹注定惨败。母亲到底是母亲，梁玉茹曾经斗败了秦月香，稳住了沈家主母的地位，掌家多年，曾怎么可能没点手段？就经验来说，沈流年拍马也赶不上。儿子这里动不了，那么就换个方向下手，动不了儿子，难道还动不了那个桑采青吗？梁玉茹决定，要把桑采青嫁出去，就像当年对秦月香那样。当年她能嫁了她娘，现在，也能照样嫁了她。

　　采青都这么大了，是时候该找个好人家了！梁玉茹对沈渊这么说了，沈渊居然就信了。听说这件事后，沈流云一个没忍住笑到肚子疼，她这个老爹可真是糊涂到可爱，就像之前他问桑采青喜不喜欢流年一样，桑采青说不喜欢他就信了，也不想想为何之前桑采青不曾否认她对流年的感情，偏偏在听到只能给流年做妾之后，才一口咬定她对流年只是兄妹之情。这样的情况下说出的“不喜欢”，任谁都能想到那不过是不想嫁给流年做妾的借口罢了。如今，梁玉茹说应该给桑采青找个好人家嫁了，他居然也信了。家里这些天因为沈流年在和母亲梁玉茹赌气而造成的压抑气氛，就算是下人都感觉到了，这些天连大气都不感喘，沈渊这个一家之主居然丝毫都没有察觉。于是，就在梁玉茹的别有用心，沈流年的被隐瞒，沈流云的坐壁上观，沈渊的糊涂下，桑采青的婚事，被提上了议程。至于桑采青的意见，梁玉茹根本就没有考虑，反正糊涂的沈渊已经把这件事全权交给她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