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同人云在青天》殷彼若

19、第十九章、落水

　　沈流云和沈流年都是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人在湖面的乱扑腾，船上的方少陵一个猛子跳下湖里，抓着落水的女人本想往船边移动，谁知落水之人大概是惊荒过度，死抓着方少陵不肯放开，束手束脚的反而阻碍了方少陵的行动，两个人一沉一浮的，看着实在是让人担忧。船上武志强伸着手，准备随时拉方少陵一把，翠儿则吓得哭了出来，只是现在情况危急，也没人能顾得上她。翠儿在船上，那么掉下去的人就是桑采青了！反应过来的沈流看立即就要下湖救人，被沈流云眼急手快一把抓住后衣领给拽了回来。

　　“姐，采青掉下水了，我要去救她！”沈流看眼睛都红了，就好像抓着他的沈流云是他的杀父仇人，挣扎着想要摆脱沈流云的束缚。

　　不管怎么说沈流年都是个男人，力气比沈流云大得多，他这么一挣扎沈流云还真拉不住他。拉不住索性就不拉了，沈流云放开手，在沈流年还没反应过来时挥手就是一耳光！

　　“啪！”这一耳光打得又结实又响亮，一下子就把沈流年打蒙了。

　　“冷静点，你下去，你会水吗？你下去还得让人来救你！慌什么，方少陵不是已经跳下去救人了么，就算你会水，现在跳进水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被沈流云这么一说，沈流看也冷静下来，连忙望着湖心，满脸的担忧。果然不出沈流云所料，武志强把划船的桨伸到水里，给方陵抓着，两人一个在船上一个在水里，把桑采青拉上了船，随后方少陵也上了船，武志强摇着桨把船划到岸边。

　　桑采青只喝了几口湖水，到没有大碍，只是全身湿透的样子好不狼狈。一上岸，沈流看就赶忙跑过去把桑采青抱在怀里好一阵安慰，也不顾身上的衣服被弄湿了，看着沈流云直皱眉头。到是方少陵，虽然全身也湿了个透，却一点都不受影响，反而在沈流云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贱兮兮的讨好的笑容，看得沈流云恨不得给他一脚再把他踹湖里去。这货还是在水里时比较可爱！

　　“好了，在这闯腾像个什么样子，春喜，收拾东西赶快回府，采青和少陵衣服都湿了，不快换下来会感冒的。少陵和志强是骑马来的，流年，你赶快骑马回家，让下人烧好热水，准备姜汤，现在天虽热但水还是凉的，要是着了凉可不好，志强你来驾车，送我们回去！”沈流云冷静的吩咐，沈流年这个弟弟真是指望不上，一出事就只会傻乎乎抱着桑采青问这问那。

　　听了沈流云的吩咐，武志强立即把马车牵来，帮着春喜收拾东西，就连晚晴和翠儿也不闲着，都过来帮忙。沈流年赶忙放开桑采青，骑着马飞奔回沈府。临走时还想交待姐姐看顾采青，被沈流云一个眼风一扫，就不敢罗嗦了。桑采青身上全是湿的，沈流云让她先坐到车里，不要受了风。一回头，就看见方少陵站在旁边闲闲的看着她笑，这么一会儿，头发上到是不再滴水了，只是衬衫、西裤因为湿透，都紧紧的贴在身上，到是显出方少陵的一副好身材。他这个样子，沈流云也不敢再让他做什么：“你身上也湿了，去车上坐着，不要见了风，否则会感冒的！”

　　“你关心我，我很高兴！”方少陵凑近沈流云耳边，暧昧的留下这句话。沈流云脸一红，就要发火，这货却料准了一般，“嗖”的一下躲进车里，让沈流云有火没处发。

　　沈府的人早就接到了通知，烧好了热水，让两个落水的人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也让其他人能梳洗一下，免得满身的灰尘。沈流云在春喜的服侍下重新梳洗一番，又换了身家常的衣服，然后带着春喜先去见梁玉茹，一家之主不在，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梁玉茹正在生气。又是桑采青，这个桑采青简直就是个扫帚星，只要有她在，准没好事。

　　一见沈流云进来，梁玉茹就忍不住向女儿倾诉满腹牢骚：“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桑采青怎么就掉到湖里去了？你说好好的事，就因为这个桑采青败了大家伙儿的兴致，还连累了少陵，这个桑采青简直就是个麻烦精，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在家里让你爹和流年把她当宝贝似的宠着，在外头竟惹麻烦，真是里里外外把我们沈家的脸都丢尽了！不行，这次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非要整一整家规不可，那个桑采青非要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做丫鬟的本分。”想了想，似乎为了表示要处置桑采青的决心，又加了一句，“就算流年求情也不行！”

　　“娘，这次只是个意外，没必要大题小作的！”主要是真要大题小作了，流年那个护花使者肯定要跟梁玉茹杠上，梁玉茹心疼儿子，最后伤心的还不是她！以前常听人说嫉妒使女人丑陋，可没听人说嫉妒使女人降低智商啊！梁玉茹绝对是个精明的主妇，但一遇到桑采青，这个昔日情敌和丈夫留下的私生女，她的智商就立刻清空了。

　　“意外？”梁玉茹显然不同意沈流云的看法，“这样的意外怎么不发生在别人身上，就发生在她身上。自从她来到咱们沈家，发生的意外还少吗？这次是少陵，下次是流年怎么办？”

　　沈流年只怕会甘之如怡！沈流云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只可惜这样的话就算她说出来，梁玉茹也不会听进去。和所有的母亲一样，在梁玉茹心里，她的儿子沈流年那就是“完美”的代言人，绝对没有缺点的存在，即使有什么不好，那也不是沈流年不好，而是别人带坏了他，比如说桑采青。梁玉茹认定了桑采青和她娘，即梁玉茹的情敌秦月香一样，是个下贱坯子，秦月香勾引她的丈夫，桑采青勾引她的儿子，这对母女简真就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一个个都不肯让她好过。

　　放心白地蓝花的青花瓷天、地、人三才盖碗茶杯，沈渊不在家，如果梁玉茹这个时候罚了桑采青，只怕沈渊回来知道了，又是一场风波。这次和上次还不一样，上次桑采青受罚主要是受了沈流年的连累，流云罚得有理有据，而且不是桑采青一个人受罚，就算沈渊追纠起来，占了一个“理”字，流云也是不怕的，更何况她早就堵住了桑采青和沈流年的后路，他们就算是想要告状，也没有理由。这次却不同，首先这是意外事故，不是谁的错，而且桑采青又是受害者，若是梁玉茹不明不白的罚了桑采青，以沈渊对桑采青的疼爱程度，岂会就这么算了？

　　沈流云把道理掰开了，好不容易说服梁玉茹放弃借机发作桑采青的念。这边安抚了，沈流云还要去晚晴那里看看。这次出游本来就是为了晚晴，结果出了这种事，怎么说都是主要招待不周。带着春喜到晚晴的院子里转了一圈，本来准备野餐时用的烧烤食材都没用上，索性就将烧烤地点改在沈家的花园里。晚晴本来因为野餐会不告而终有些闷闷不乐，现在虽然没了野餐，但还是可以吃到烧烤，原本皱成一团的小脸立即恢复了笑容。陪晚晴聊了一会儿，沈流云带着春喜回自己的房间。本来还有个方少陵，她应该去看看，可是实在懒得看见这人，便故意忽略他。反正他救了桑采青，沈流年会好好感谢他的，有沈流年这个男丁代表沈家出面，比她这个注定是“外姓人”的女儿名正言顺得多，不会失礼。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却不成想方少陵已站在院中等着她了。方少陵站在廊檐下，俊朗的脸半明半暗，正无聊的拨弄着挂在廊檐上的风铃。那串风铃是沈流云从美国带回来的，八根长短不一、透明无瑕的细玻璃管，依次相互撞击，正好能发出do re mi fa so la xi七个音阶，风吹铃动，一连串的音阶就是最天然的音乐，分外悦耳。当初沈流云把这串风铃挂在廊檐下，好多丫鬟都过来看热闹，大小姐屋子里的西洋玩意，恐怕是她们这辈子也见不到的东西。为此在沈流云屋里伺候的春喜一下子就成了沈府的红人。桑采青也见过这串风铃，第二天沈流年就向沈流云讨要，流云猜这傻小子一定是想送给桑采青的，若是别的东西也就算了，只是这串风铃是程貌青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别人送的东西，她实在不好再转赠给别人。为此，沈流云特地拿出一瓶法国的香水给了沈流年，算是抵了风铃。

　　方少陵的手指修长，但并不纤细，一看就是经过磨砺的，每根指头都透着力道。他的手指拨弄着透明的细玻璃管，看得沈流云一阵心惊胆颤，生怕他一个用力，把这串风铃弄坏了。不管身后跟着的春喜，提起裙角也顾不上什么淑女风范了，几步就窜上台阶，到了方少陵面前，一把护住风铃：“别乱弄，弄坏了你可能赔得出个一模一样的来？”

　　“若真是弄坏了，一模一样的我是赔不出来，要不然，”说到这，方少陵突然凑到沈流云耳际，压低了声音，口中的热气喷在沈流云的颈间和耳朵里，一股奇异的痒瞬间蔓延，低沉沙哑的嗓音冲击着耳鼓，醉人的酥麻从耳鼓蔓延至全身，“要不然，把我整个人赔给你可好？”

　　这家伙故意的！沈流云恨恨的抬起脚冲方少陵的脚面狠狠踩了一脚然后迅速后退一步，冷冷的看着对面这个讨人厌的人，暗恨脚上穿的是软底缎面绣花鞋，不是从美利坚带回来的高跟鞋，杀伤力实在不够看，就这么一下，还不够给对面这人挠痒痒的。

　　“这要是块猪肉，我还能卖个肉价，至于你么，放我这里我还嫌污染环境呢，要你何用？”刚才方少陵那个暧昧的动作让沈流云的耳根都红了，不想让对面这人看出来，若是他知道，只会更加得意！沈流云心里越加恼恨，脸上也就越加绷得紧紧的，真真是冷若冰霜。嘴里出说来的话都跟夹着钢针似的，刺得人又疼又痒，偏偏又碰不得摸不得。

　　方少陵摸摸鼻子，心说他可比猪英俊多了，云妹你宁可要块猪肉也不肯要他，眼光真是太差了。

　　“好歹我也是能‘英雄救美’的，怎么也比猪强多了吧！”方少陵不满的嘟囔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沈流云听到。

　　沈流云和方少陵丫在台阶之上廊檐之下，春喜就站在台阶下靠沈流云的这一侧，随时准备着听沈流云的吩咐。三人之间就那么点距离，方少陵说的话既然沈流云听见了，春喜自然也听见了，见这位英伟俊朗的姑爷在大小姐这里吃了亏，又暗气暗憋，不敢发作委曲的模样，春喜一下子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沈流云责怪的瞪了她一眼，赶忙又收敛了笑容，只是这样憋笑，真的好辛苦。

　　方少陵到没有怪春喜看笑话，或者说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分给别人，全在沈流云身上了。只觉得沈流云的一嗔一怒都带着万种风情，尤其是刚刚那责怪的一眼，晶晶亮的眼神微微斜视，下巴微抬，三分恼怒三分责怪，剩下的四分全是妩媚妖娆，勾得人心里又痒又麻，只被看上这一眼，就觉得整个身子一阵酥麻，说不出的舒服通透。只可惜，美中的不足的是这一眼不是看他的，而是看那个台阶下站着的傻丫头的。方少陵看了一眼相貌平平的春喜，忽然就生出几分醋意，一个丫头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机灵也不美貌，若是沈流年身边那个叫采青的丫头也就算了，好歹有几分寻常女子不曾有的野性，这个木头一样的丫头，难道比他这个风流倜傥的方少帅还要好看么？

　　还没等方少陵问清楚究竟是他好看，还是春喜那个傻丫头好看的问题，就听沈流云冷哼一声，扯了一个皮肉不笑的笑容：“你救的那个‘美’又不是我，用不差向我炫耀！”

　　沈流云话里的讽刺之意全都被方少陵当成了耳旁风，大脑自动把这句话转化为女孩子争风吃醋之意：“云妹你这是在嫉妒吗？放心，云妹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任她是哪个‘美’在我心里都是过眼云烟，只有你，才是最让我魂牵梦绕的那一个！”

　　“梦你个大头鬼！”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不管她说什么，方少陵这个色胚都能化成调情的情话，真是气死人了！越看方少陵那张满眼放电放桃花的脸越是生气，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沈流云突然伸手猛的把方少陵向后一推。此时他们两人全站在台阶上，方少陵背对着庭院，被沈流云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推，站立不稳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想稳住身子。谁知这一退，正踩到台阶下，一脚踩空，整个人都向后倒去，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四脚朝天。

　　“去死吧，你个大混蛋！”扔下这句泄愤的狠话，沈流云狠狠关上门，两扇雕花木门发出“呯”的一声，震得挂在廊檐上的风铃叮当一阵乱响，发出一连串乱七八槽的音调。

　　小院里风过无痕，就仿佛刚才那一阵吵闹不存在一般，徒留摔得腰痛背痛屁股痛的方少陵和忍笑忍得辛苦不已双肩发抖的丫鬟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