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同人云在青天》殷彼若

17、第十七章、惩罚

　　坐在正厅里梁玉茹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桑采青骂道：“说，是不是你撺掇少爷胡闹的？我们沈家哪点对不起你，你这个扫把星，流年就是让你给带坏了……”

　　“好了，娘，你少说两句，我还有话要问她！”沈流云拦住梁玉茹的话，前些日子沈渊出门做生意去了，这才让沈流年有胆子胡闹，但是沈流年可以胡闹，却不是桑采青一个外人兼丫鬟可以跟着推波助流的，“沈流年怎么会大白天的在茶楼里狎妓？别跟我说你不清楚，怎么那偏偏就那么巧，你跟着晚晴出去，就偏走那条街，偏在那家茶楼路过，还偏偏正赶在流年狎妓的时候！”

　　桑采青紧张的攥着衣角，沈流云的气势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在大小姐面前，总有一种无论心理想什么，都会被看穿的感觉，即使是撒谎，都没有勇气，况且，她也没有什么谎话可以说：“回大小姐，二少爷确实让我在正午的时候把晚晴小姐带到茶楼，但是二少爷没说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二少爷是想在茶楼见晚晴小姐才会照做的，我真的不知道二少爷他会……”会狎妓，桑采青和沈流年一起长大，沈流年是什么样的人，她自认比大小姐还要了解几分。沈流年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打消夫人想让他娶晚晴小姐的念头，只是这话她却是不能说的，她和二少爷，终究是有缘无份。

　　“你胡说，流年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做娘的难道不清楚？他这么做一定是你怂恿的，桑采青，我告诉你，只要有我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你进门，就算流年不娶晚晴，你也休想做沈家的少奶奶！”梁玉茹真是气疯了，也不管有没有旁人在场，直接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事还是沈渊离家前发生的，没想到桑采青这丫头，竟勾得流年想要娶她为妻，

　　沈流云盯着桑采青的脸，仔细看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看得桑采青一阵紧张，她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个下人，只是个丫鬟，二少爷吩咐的事她不能不听。即便知道这些，可是被沈流云的目光这样盯，桑采青还是觉得仿佛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连站在这里，连呼吸，都是一种错。

　　“采青，你从小就跟着二少爷，二少爷是个什么性子只怕你比我还要了解几分。他任性胡闹，不管你是不是帮着他胡闹，身为他的丫鬟，却没有及时劝谏自己的主子，这就是你的错，所以今天的事，你也脱不了干系，知道了吗？”沈流云的话，一字一句轻飘飘的从口中吐出，听得桑采青的心一点点下沉。她忽然感到一阵悲哀，这就是做丫鬟的命，不管你有没有做错，只要主子说你错了，那你就是错了，连一句辩驳也不能。

　　“是，大小姐，采青知道了。”桑采青微微躬身，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眉眼，当然沈流云也没心思去看她的眉眼。

　　“既然知道了，就先下去吧，等二少爷回来，你们一起受罚！”一锤定音，容不得一点反抗，桑采青施礼退出正厅。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明明众小到大夫人的刁难不断，可是从未像这样难堪过。大小姐一句话，就可以刺中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比夫人十次百次的刁难更能让她感到痛苦。

　　看着桑采青出去，沈流云才转过身来问梁玉茹：“娘，你刚才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让不让采青进门的？不是要把晚晴嫁给流年吗？”

　　“你不知道，采青这丫头，竟然和流年有了私情，还妄想嫁给流年做正房夫人，我当然不能同意，要是做妾还凑合。就是因为知道他们有了私情，我才把晚晴接来，想着让流年早早成家，成了家心也就定下来了，再不会想着采青那个丫头，谁知道竟然闹出了这档子事！”梁玉茹一脸疲惫，都说儿女是债，流云自小就有主意，她管不了，流年她到是管得了，却让她操碎了心。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看来自己真是太不关心家里的事了，没想到桑采青和流年竟然有了私情，她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呢！不过对两人出现私情这事沈流云到是不感到奇怪，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加之桑采青长得不错，亦有几分才情，此外个性也不像传统女性那般保守木讷，流看会喜欢她，一点都不奇怪。

　　梁玉茹叹了口气：“就是你爹出门前几天发生的事，你爹也是个糊涂的，竟然还真想娶采青那个丫头进沈家的门，要不是我坚持反对，那丫头就要成为流年的媳妇了！”

　　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难怪沈渊出门前面几天脸色不好，以他疼爱桑采青的程度，自然不会反对。这个沈渊，比起自己这个亲生的女儿来，他对桑采青到更像个好父亲。

　　好在如今的沈流云是不会为那点可笑的父爱争风吃醋的，要是换成原主，还真说不准？见梁玉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忙说些别的让她分分心神。和所有传统的母亲一样，梁玉茹对能继承沈家家业的沈流年更重视，在他的择妻问题上，更是慎重。即便流年喜欢的人不是桑采青，仅凭一个丫鬟出身，就不可能得到梁玉茹的认可，更不论是有着心结的桑采青了。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春喜进来回话，说是二少爷回来了。沈流云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掩饰嘴角的笑容，她用桑采青做威胁果然是对了，这沈流年回来的还真是快。

　　“娘，都是我的错，你别为难采青！”沈流年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人还未话，声音先到。

　　没等梁玉茹说话，沈流云把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放在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跪下！”沈流云的声音不高，却声色俱厉，让听到的人不由得就生起愄惧感。

　　沈流年一愣，大概是从没见过沈流云这副样子，不由得也露出愣愣的表情，刚才又急又怒的神情不复存在，嗫嚅的发出一声单声：“姐……”

　　“跪下！”这一声比前一声还要来历，沈流年无耐，只得不情不愿的跪下。对于这个姐姐，不知为何，就是比面对母亲还要怕上几分。沈流年知道，他若是不听姐姐的话，只怕姐姐有的事办法修理他。

　　“当着娘的面，你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这么多年你也算是饱读诗书，先生教你的礼仪就是让你对父母高堂大呼小叫吗？真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看着沈流云不怒而威的神态，沈流看不知为何就觉得有些心虚。这个姐姐和父亲、母亲都不一样，沈渊性格宽和，对子女也不太来历，再加上他与父亲性格相似，颇讨父亲喜欢，因此很少受到父亲的管教，连句重话都很少听到。至于梁玉茹，虽然事事管着沈流年，但因为对这个儿子格外宠爱，因此也不会太严厉。因此这个家里唯一会对沈流年严厉的人，反而是沈流云这个姐姐了。对这个做事说话都冷静理智得不像话的姐姐，沈流年一向发怵，对这个姐姐在心理上也有几分怕。如今见沈流云板着脸，不觉就气馁了几分：“对不起，我不该对着娘发脾气，但是……”

　　沈流年想说他是担心桑采青才这样的，想说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与桑采青无关，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沈流云打断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一切都是你的主意，与桑采青无关之类的，桑采青是你的贴身丫鬟，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就这一点，无论你做什么，她都脱不了关系，所谓的主耀仆荣，主辱仆死，就是这个意思！春喜，去把桑采青叫来！”

　　春喜答应一声，退了下去。没一会儿，桑采青跟着春喜走进来，一见沈流年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桑采青也乖乖的在沈流年身边跪下，沈流年急切的看了桑采青一眼，他把目光投向梁玉茹，想说些什么替桑采青求情，可是沈流云直接拦住了他要说的话：“好了，该说的我都跟你们两个说了，采青，你是流年的丫头，不管流年做什么，你都脱不了干系，更何况晚晴是你带去茶楼了。不管冲哪一点，我罚你，可冤枉？”虽是疑问句，但沈流云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采青知错，请大小姐责罚！”

　　“拿藤杖，少爷是主犯，打二十藤杖；采青是从犯，就打十下吧！”沈流云轻声吩咐，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完全看不出这轻声轻语的言词中，是动家法，是藤杖之刑。

　　“姐，采青是被我连累的，”沈流年一边说着一边赶忙向前跪爬了两步，“姐，她的十杖我替她受了，也是应该的！”

　　“你的是你的份，采青是采青的份，如果你不想她受罚，下次做事就动动脑子，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想清楚。如果你一直想不清楚的话，就算这次你替她受了十杖，还有下次，下下次……难道你还能替她挨一辈子罚不成？再说，采青挨罚，也是因你之错，你这莽撞又不管不顾的性子要是一直不改，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她。”见沈流年还是有些不服气，似乎还想说什么，沈流云疲惫的挥挥手，不想再听他狡辨，“什么都不要说了，管家，把少爷和桑采青带到院中去受罚！”

　　梁玉茹还想替儿子求情，可是看女儿面沉似水，突然就不敢说什么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管家带着人把沈流年和桑采青带了下去。沈流年到是想再替桑采青开脱，但桑采青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襟，又微微摇摇头，暗示他什么都别说了。管家福伯虽然平时对桑采青照顾有加，却知道夫人不喜欢采青这丫头，如今老爷不在家，他再有脸面毕竟还是一个下人，不敢明着和夫人做对，再说上次大小姐明里暗里给了他一个教训，自那以后，福伯就知道，这个大小姐不能惹，也惹不起。大小姐看似宽和，实际可比夫人厉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