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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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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站着继母和清崎,继母一脸的厌恶盯着抱在一起的我们,我心想,正好,让你看看自己儿子这种丑态。
清临看见自己的母亲,有一丝的不自在,毕竟他身上什么都没穿。
在他松懈的一瞬间,我挣脱他正要往外走,继母恶狠狠的一巴掌朝我甩了过来,虽然是个女人,可那手劲是使了全力的,我倒在地板上,她发了狠似地又打又踢。
混沌中,我听到女人如厉鬼一般在我耳边叫器着:“你这个贱人,勾引我儿子。”
清崎那张恶心的脸一直在一边笑,却在清临过来阻止他母亲施暴时变了脸色。
我嘲笑地扯着嘴角,果然是因为嫉妒啊!
肚子一阵一阵剧痛,我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心里想的就是与她同归于尽,我已经疯了,感觉有东西从两腿间流下来的时候,我已经疯了。
这个女人勾引了我父亲,让他抛弃了我母亲,母亲自杀也都是因为她,所有的恶源都由她而起,现在她还把我的孩子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你去死!”我拼劲了全力想去殴打继母,如果我没有怀孕,一定可以将她打到在地,不,也许,我可以将她推下楼。
如果,我不是虚弱的毫无力气,现在被推下楼,躺在自己孩子的血水里的人,一定不是我。
一定是她。
强力的宫缩将一团肉球从我身体里剥离下来,那种硬生生撕扯的痛楚让我痛不欲生。血越流越多,孩子还只是一个胚芽,他还未成型就失去了生命,这是我和哥哥第一个孩子啊,就这么没了。
继母和清崎在我滚下楼梯的那一瞬间已经失去了言语能力,只是呆愣着看清临着急地从楼梯上奔下来抱起痛的死去活来的我。
满手的血,这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抓住清临胡乱穿上的衣服,红色的血像是被诅咒的噩梦,“是你妈把你的孩子杀了,这是你的孩子!”我在他怀里像个疯子般又吼又叫。
我想,我还是太天真。
没有一个做儿子的会因恨自己的母亲而去杀了她,清临没有,因为第二天,继母除了一脸的郁悴,人依旧好好地出现在我房里。
想必前一天晚上,和自己儿子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我以为她是来道歉,我已经做好不接受她道歉的准备了。
可她开口第一句便是,“你还是搬出去吧,别再纠缠我儿子了。”
我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很好,别人女儿就不是人,你家儿子最宝贝。现在,我死都不会出这个家门,除非,你死了。
我只是不言语地盯着她,她被我看得很不自在道:“再不走,我叫你爸回来收拾你。”
果然,那个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回国的当天晚上,将还在坐小月子的我,拖到地上又是一顿毒打,他是掐着我的脖子,口里连同我死去的母亲一起骂着。
我口中越来越稀薄的氧气,就和舅舅死的那一晚的感觉一样,窒息的痛苦,却又带来生命终结的解脱。
很好,给我生命,现在还回去,互不相欠了。
我的父亲。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可以结束的时候,他却松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狼狈地喘着气的我,说道:“这只是给你的一个教训。”
一个教训?只因继母一些话,就要给我这种教训?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像疯子一般笑着哭了。
每天晚上,婴儿的哭声都让我从梦中惊醒。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也想了一个月。一个月后,清崎破天荒地出现在我房间里。
他是来和我说好消息的。
清临要订婚了。
他以为我会哭?我笑着对清崎说,该哭的人是你吧?毕竟,你对他有着某种不正常的感情。
他像是被我说中的了心思,恶狠狠地朝我唾弃道:“贱女人,活该被抛弃。”
我无所谓的笑着,我从来都没爱过他,何来的抛弃之说?
哥哥让我离开那个家,我摇头,我紧紧抱着他温暖的身体说,我不走,我还没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哥哥好看的眉头皱在了一起,神色凝重地看着我,嘱咐道:“不要冲动,想做什么让我做。我们以后会有孩子的。”
我不想让他担心,将自己的头埋在他怀里,闷声道:“我不会做傻事的。”
哥哥这才宽心地点了点头,他抱着我,对我说出了他的想法,“我这几天想了想,光靠这么打工赚不了什么大钱。我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并不是口上说说而已,我要让你穿最好的,吃最好,用最好的。”他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就像宣誓一般郑重。
除了心中的甜蜜和无法表达的爱意,我只能在他脸上亲了又亲。
之后,哥哥辞去了那几份工作,却变得更加忙碌,他说他考了证券从业证,白天在证券公司拉业务,晚上在家研究股票、期货知识。
哥哥数学一向很好,脑子又灵,帮着客户管理着几只股票,赚得不多却也没亏。
那年牛市,哥哥让客户赚了不少钱,我看着也眼红,我向哥哥提议,让他给自己做,但是我们没有钱,这几年哥哥打工赚来的钱还不足以赚个满盆。
我们没有钱,但那男人有。
当我说需要钱时,那男人很爽快地给了我两百万,但作为条件,他要我嫁给一个丧偶的老男人。
我想了想答应了。
对我来说,婚姻幸福什么的,已经不再重要,除了哥哥,我不会再爱别人。
而且,我不打算真和那老男人结婚,赚了钱,把这钱还了,就和哥哥远走高飞。
父亲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突然像个慈祥的父亲般说道:“以前是爸爸不好,可是我离开家也是有原因的,你也知道你妈她发起疯来……”
我手里拿着支票,顿时感觉手掌的肉被腐烂穿孔,恶心的想吐。
我低着头,他无法瞧见我脸上嫌恶又扭曲表情,只听他在耳边说道:“爸爸接你回来,供你上学,养育你,是该你回报我了。”
没错,母亲有间歇性的精神病,病发的时候像个厉鬼,但我不嫌弃她,因为我知道,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拜他所赐。
我总算明白,他为何当初的决绝,嫌弃我就像踩到一坨|屎,而后来又想起我把我接回来住?
原来,只是利用我,做联姻的工具,我早该有这个觉悟,不要抱希望的。
我真是愚蠢,蠢不可及。
刚从书房出来,迎面撞上一脸阴郁的清崎,他就斜靠在墙边,一言不发。
我不以为他会主动找我,除了羞辱我。
我无视他的存在,刚打算越身过去,他在我身后开口了。
“你有办法让他回家来么?”
我背对着他,讥讽地嘲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回问:“这不都是你和你妈的杰作么?怎么,现在后悔了?”
我面不改色地抬脚往前走,清崎追了过来,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很快又像触电似的把手抽了回去。
“算我求你,你知不知道他是为什么离开这个家?不是因为妈妈,而是因为你!”
“因为我?是我让他搬出去的?笑话!”我鄙视地斜了他一眼,不想多和他废话,心里还急着要把钱拿给哥哥。
听说清临病了,人形消瘦,可哪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算继母放软了姿态想让我去见他一面,我也不为所动。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清临为你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就没有一点良心吗?”
凭什么说我没有良心,这些都是你们自找的。
他要搬出去,要随便去和谁订婚,现在又退了婚,找一些我讨厌的人来让我去见他?
我鄙视他。
我愤怒地朝继母乱吼:“你怎么不去死?你的儿子和你一样恶心,为什么不去死?我妈都死了,我孩子也死了,为什么你们就能活的好好的,凭什么?”我失控地随手那是身边的物品,只听见哐当一声。
地上玻璃渣子粉碎一地,接着,有人夺门而出。
很好,我的世界清净了。
我抬头望向明亮的窗户,心里是一种发泄过后的孤寂。
我想哥哥了,想他此刻是不是还在忙?有没有按时吃饭?
他盯着盘面时,手指不停敲打键盘的认真模样,最帅了。
终于熬到他收盘,我飞奔回家。
我只想早点看到哥哥,可没想却被清崎跟了过来。
门刚打开,我就被身后一股力量推开,撞到了门板上,我痛得眼泪都来了。
等我缓过劲,清崎已经冲进屋内。
“这拳是替清临打的。这女人不顾廉耻地爬上清临的床,玩弄他的感情,现在还和你这个垃圾在一起!”
他朝哥哥狠狠地伸出一拳。哥哥被他挨了一拳,他的俊脸立马红肿了起来,我看着心疼。
接着,哥哥的拳头也如数落在他脸上,两人发了疯扭打成一团。
我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拼着命去砸清崎的头,清崎吃痛地惨叫一声,倒下去时还不忘将我推开。烟灰缸掉在地上,边缘上染了血迹。
我不敢看哥哥的眼神,他一定血红了眼。
他生气了。
只有生气的时候,他才会一言不发。
“哥哥……”
他把我推开,面上却是嫌恶我的表情,“别碰我!”
我受不了他看我的眼神,一如以往那些讨厌我的嘴脸,我朝他大叫,“徐成志!你有什么资格嫌我脏,你和你爸一样压在我身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脏?”
“你别给我提他!”哥哥发红了眼,扭曲着面孔朝我走来。
“我和他不一样,不一样!”
“你想打我?”我看着他高高举起的手,愤怒地想摧毁一切。
我朝他脸上狠狠地抓了一把,看见他脸上那几条血红的印子,我突然感觉到嗜血的兴奋。
他怎么可以嫌弃我,怎么可以!
所有人都可以厌弃我,只有他不可以。
哥哥被我激火,他发疯似的跑进卧室,从里面拿出一把剪刀,我以为他要过来杀了我。
他当着我的面,将剪刀插进了自己的手臂,鲜血直流。
那狰狞的面孔上,是失去理智的笑容。
“够不够?这样够不够?”说着,他面无表情地将剪刀从鲜肉里抽了出来,似乎想继续再扎一次。
我崩溃了,脸上的泪水跟下雨似的接连不断,我夹着害怕和愤怒,狠狠地朝他甩了一巴掌。
“媛媛,不要离开我……”
警察来的时候,我正抱着他痛哭,我想一定是好事的邻居听到响声报的案。
清崎被送进医院,庆幸的是,他只是被我砸晕过去。
警察做笔录时,哥哥想担下全部责任,我朝他吼,“是他先动的手!”
继母和父亲赶到医院,二话没说就给了我一巴掌,扇得我眼冒金星,哥哥想帮我出气,我拉住了他。
“让他打。”
我怕父亲会对哥哥不利,父亲有的是钱,他想怎么弄哥哥全凭他一句话。
除了我,不能让别人伤害哥哥。
最后,在继母的退步下,我们选择了和解,只是,要求我去见清临,让他对我死心。
哥哥的不爽,我能察觉,他不想我见除他以外的男人。
晚上,他不顾自己受伤的手臂,像将我融化,他的怒火在漆黑的夜里是那么焦灼,那么滚烫,那么让我愉悦。
我想我一定是个变态,不然,怎么会觉得让他为我受伤是件令我满足的事。
他爱我,比谁都爱,我只想用滚烫的身体与他一同化为灰烬。
“说你爱我。”
“我爱你。”
“说你不会离开我。”
“不离开你。”
“哥哥,你也说一遍你爱我。”
“爱你,爱你。”
“不离开我。”
“不离开你。”
我们俩反反复复问着彼此,只为这颗敏感,不安的心。
我将耳朵贴近他的胸膛,“哥哥,要是你爱上别人,我会把你这颗心挖出来。”
“永远也不会,真想把你吞进肚子,让你永远和我不分离。”他闭着眼叹慰一声。
“你现在,不正是在我身体里么?”我调笑道。
“坏女孩。”
听着他为我喘息的声音,感受身体里巨大的海浪,我们都被炽热的情|欲吞噬,为了几秒的愉悦,抛弃了一切。
第二天,哥哥陪着我去见清临,他躺在床上,比以往瘦了很多。
他看见我身后的男人时,眼里的光彩燃了又灭。
“听说你取消婚约了?”
“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让你死心的。”
清临看了一眼我哥,自嘲地笑了,“你就这么讨厌我?”
“很讨厌。”
“你走吧。”他将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闷声道:“对不起。”
他在为我流产的事愧疚?如果他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他还会这样?
也许,不会。
我和哥哥离开了清临的公寓,手牵手走在大街上。
走过街边店铺时,我停下脚步,哥哥被我拽住,他迷茫地回过头来,“怎么了?”
我指了指店铺的玻璃,“我们像不像一对热恋的情侣?”
哥哥看了一眼玻璃上的影子,“不像。”
“原本就是情侣。”说完,他搂紧我,湿润的唇瓣印在我嘴上,我们在大庭广众下,用舌尖彼此缠绕。
被他抱紧,被他炙热的眼神注视,我感到一种叫幸福的东西,那是我曾经从来没尝到过的。
我们都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幸福地走下去,可没想,老天还是太嫉妒,他不允许我们开心的笑。
还没来得及想好理由把钱给哥哥,我知道他的心思一直很敏感,可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和老男人的婚事已经被提到了日程上。
我慌了神,说要再等等,心里还没准备好。也许是我眼里的躲闪,那男人看出了端倪,我被关在大房子里,哪也去不了。
清临回来住了,他看着我被几个大汉架进房间,面无表情地扭头就走。
傍晚,哥哥来了。
我猜想是清临去叫的他,可是,哥哥来了又有什么用?
隔着门板,我听见哥哥在外边叫我的名字,我激动地捶打着门,砰砰砰,可就是没人理。
外面突然一阵巨响,接着,便没了声音。
过了很久,门开了,壮汉将我拖到楼下。
哥哥卷曲着身子躺在地上,他已经晕过去了,那男人仍旧不停地朝哥哥猛踢。
我愤怒地朝清临吼叫,“你为什么叫他来,为什么!?”
我拼命地挣扎,想挣脱钳制,去阻止那男人的施暴。
“不要打我哥!住手啊,他会死的,会死的!”
清临一脸惊恐地看看我,又看看躺在地上昏迷的哥哥。
他突然笑得十分扭曲,“你们是兄妹!?表兄妹?”
“兄妹又怎么样,我还怀过哥哥的孩子,要不是你,我的孩子也不会死。你们都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那男人停了手,怒气冲冲过来打肿了我的脸,“和你妈一样贱,不听话我就杀了他。”
这个男人无耻写满了脸,在他的眼里,只有金钱和地位,现在要用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换利益,可笑的是,我居然想过要走进他眼里。
我继续被关押着,不知道哥哥伤的重不重,我被心里的思念弄得发狂。
在我被关的这段时间里,那男人和继母都搬去酒店住,可能是我每天不管有多晚都要上演疯子般的怒吼和尖叫,吵得他们再也受不了。
而清临在那天过后就再也没出现了,也许是失望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大房子更加冷清了,除了看守我的两个男人,就只剩下疯子般的我。
我又想起了那个给了我生命的男人,他是多么的讨厌我,当初,他说要接我过来,照顾我,我竟是愚蠢的信了。
我不想承认,在我心底最深处,我渴望父亲的爱,从未品尝到的父爱。
看着别人的孩子,和我一样大,比我小,或者比我大的孩子,无不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而我呢?
我什么也没有,只有用幻想来满足自己。
用别人家,那些温馨和睦的画面,来塑造自己渴望的世界。
直到,我有了哥哥,我终于也被人需要和爱护着,一个人前进的路上不再孤独。
只有相同的人,才能体会彼此的孤独。
可是,我爱的哥哥也被剥夺。拥有过温暖,再体尝孤独的寒冷,会让人活不下去,哥哥是我冬天的阳光。
随着时间流逝,距离婚礼的日子也越来越近,我每天都拿着铅笔在墙上写哥哥的名字,‘徐成志’被写满了半壁。
进来送晚餐的人只剩下一个,我多疑地问了,那壮硕如牛的汉子自负地说,他一个也能把我看住。
我想肯定是另一个人偷懒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对他笑了笑,“不如你陪陪我,我一个人怪寂寞的。”
我想如果事情发展的顺利,只要摆平了这个男人,我就能获得自由,带着我的钱和哥哥在一起。
上天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汉子脱了自己的上衣,咸湿的液体在侵蚀我的心灵......
我以为,这过程会很难捱,可没想,汉子突然从床上跳起,我听到他骂了一句,随后就和人打了起来。
他转过来的时候,肩膀上还插着一支铅笔,没多少时间,他的背流满了狰狞的血,接着,他身子一软,倒了。
看着站在房间中央的男人,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看着地板上躺着的汉子身下渗出越来越多的血水,我颤抖着双唇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着他蹲下身,在那汉子的鼻子边试了试,随后他站了起来。
哥哥向我伸出了手臂,有些不顾一切的疯狂:“我们走吧。”
我从床上下来,腿软地差点就要摔倒,哥哥过来扶我,双手紧紧抱着我,这双久违又温暖的手啊,我顿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忍着一丝残留的理智,我推开他温暖的怀抱,从床底下拖出一只帆布的黑袋子,袋子有些沉,塞给他的时候,哥哥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红了眼眶,为了不让他说出让我失去理智的话,我用手捂住他的嘴,忍着心里的绞痛对他说,“你走吧,记住,你今天没有来过这里。”
那个晚上,是我这一生最可怕的回忆,在哥哥离开之后,我处理了现场,将哥哥的痕迹都抹去,在自己脸上扇了又扇,撕碎自己的衣物,然后报了警。
在警局拘留了几天,最后,我还是被放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那男人动用了什么力量,还是我运气太好。
只是,我和哥哥,从此不能再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