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心计》楠郁

5、第五章

　　连续一个星期的加班终于结束了，周末来临，苏宛婉想着一定要好好睡觉犒劳自己。可惜，她忘了她有一个最佳损友，陶友琪的夺命追魂电是不会放过她的。

　　“出来吧，我们那天之后都还没好好聊过，顺便去逛逛街什么的。”

　　聊天是次要的，逛街才是主要目的。果然，苏宛婉坐在椅子上打瞌睡，陶友琪乐此不疲地接过店员递过去的什么巴黎新款，米兰新款。苏宛婉不小心瞄了一眼吊牌上的价格，果然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矣。好在有这位大小姐在，店员们自然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这件，这件，还有那件包起来。”刷卡，签字，一气呵成。苏宛婉就跟在她后面慢悠悠地走进下一间店。

　　快两点的时候，陶友琪终于逛累了，一脸很不好意思地又加讨好地看着她：“宛婉，你知道我一向就是这样，逛着逛着就忘了时间，我们直接吃糕点去吧，那边新开了家甜品屋，特别好。”
　　“好。”苏宛婉知道今天这一天的时间注定要废了，补觉什么的还是明天下午吧，明天早上还得去一趟医院。

　　一路上陶友琪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手机，还回头看看，然后继续往前走。苏宛婉不疑有他，只是当她们俩进了甜品屋，陶友琪告诉服务员已经预定了座位时，苏宛婉开始觉得有点问题了。等到她们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到那张餐桌前，苏宛婉什么都明白了。正要拉着陶友琪走了，陶友琪先挥着手跟人打招呼，“穆学长。”

　　“你这是变相的相亲吗？”苏宛婉咬牙切齿地在陶友琪耳边嘀咕。

　　“只是认识个朋友嘛，朋友多一个也不嫌多。这位穆学长是我老公的高中同学，人长得不错吧，家境也不错，而且本人也是个医生。你就先坐下嘛。”陶友琪拉着苏宛婉半推半就地坐下了。

　　相互间做了点介绍，然后就冷场了，气氛尴尬到了极点，若不是服务员让他们点餐，这三个人就只能僵着坐着了。

　　“那个，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我就先告辞了。”这么白痴的借口，亏得她陶友琪也能说出口，苏宛婉顿时觉得这才是交友不慎的最大后果，半途开溜。

　　苏宛婉觉得垂头丧气地面对着这位穆医生不太好，勉强撑着精神，看着他。

　　“苏小姐也是被骗来的吗？”

　　苏宛婉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我也是，是我妈妈约我来喝下午茶的，结果我到了，她却失约了。”穆敬泽给苏宛婉一种很温和的感觉，就像刚刚刷干净毛发后的小狗一样，虽然这个比喻很诡异，但是苏宛婉就真的是这么想的。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各自吃完各自的东西，买单走人吧。”这样一来，苏宛婉也轻松了很多，吃东西的速度也瞬时提了起来，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她的那一份。然后起身，算是给穆敬泽一个说明：“第一次见面，也算不上朋友，就AA吧。”没等着穆医生有任何反应，她已经去了前台结了她的那份账单。

　　穆敬泽看着被她撕掉剩下的半张账单，自尊微微有点被打击到。当第二天，苏宛婉在医院碰见穆敬泽的时候，只能感叹世事奇妙。

　　“穆医生，你看我还有多久能出院？”姚淑曼已经在病床上呆了一个多月了，她是真担心要再不出去，外面就变天了。

　　“叶老太太，还得等一段时间，至少得让你的高血压降下来。”

　　“几十年了都没降下来，多住段时间就能降下来不成。”姚淑曼一生气，脸就会涨得充血似的。

　　苏宛婉赶紧站了起来，安抚道：“奶奶，您别急啊，您看您一急就咳嗽。穆医生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毕竟这次是开刀动过手术的，还是多住几天，也好让我们安心啊。”

　　姚淑曼也轻轻按着自己的胸口，说：“我就看再过段时间你们又有啥说词。”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昨天才见面的两个人今天竟然会在另外一个地方因为同一个人又碰到了一起。”穆敬泽感叹道。

　　不过苏宛婉是不会对他的话做任何评价的，只是靠在电梯里，等待着电梯慢慢下降，然后在电梯打开的那一刻，门口出现了三个人。

　　电梯里就苏宛婉和穆敬泽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苏宛婉就当作陌生人一样，当然从叶璐佳身边走过时听见了她不满地咒骂了几句。只是等到她走远之后，许安泽才想起来：“苏宛婉，刚那人是苏宛婉吗？她怎么都装作不认识我们的样子了。”

　　穆敬泽离她没多远，当然也听到了，以为她会有什么反应，谁知道她还是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在医院的走廊里像是散步一样地行走。“时间还早，要不我请你喝咖啡？”

　　“怎么？昨天的事情让你觉得丢了面子，一定要找回来。”

　　穆敬泽被她的回答给逗乐了，一本正经地说：“那是肯定的，哪有被AA的事情。”

　　“那我要再推辞不又驳了你的面子了。”也好，至少可以问一下叶老太太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了。

　　离医院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里，穆敬泽还有些抱歉：“我的休息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也只能来这里了。”

　　“没事，所有的咖啡我喝着都是一个味道。其实，我只是想问问我奶奶，也就是叶老太太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叶家的人难道都没告诉你吗？”

　　“我和叶家的其他人都没有来往的。”苏宛婉诚实以答，除了叶璐佳之外，她跟其他几位连话估计都没说上超过十句。而与叶璐佳那似如水火的关系。

　　穆敬泽想了很久，才决定要不要说，该怎么说。“其实叶老太太的身体状况没有她表现出来得那么好，她是在硬撑着的。我不清楚叶氏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应该与这件事有关系。”

　　叶氏内部出问题了？这就是为什么她要让我回来还让我进入叶氏的原因，可是我进入叶氏后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谢谢你了，穆医生。”

　　“就当你刚帮我安抚叶老太太的报答。”

　　与穆敬泽告辞后，苏宛婉打了个电话给陶友琪，陶友琪一听，在那边直呼：“这就是缘分好不好，昨天才安排你们相亲，今天就又在医院里碰见了。”

　　“摆脱，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请你摆脱你家老公查一下叶氏最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总觉得老太太让我进叶氏的事情没那么简单。”站在马路边上，，没注意到身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车。挂了电话之后，车门已经打开了，许谬云冷冷地说了句“上车”。

　　苏宛婉没准备搭理她，扭头就要走，可是身后已经站着一个阿东了。“苏小姐，麻烦您上车。”

　　苏宛婉很不服气地坐进了车里，阿东坐在司机位子上并且升起了隔板，现在后面就真的是个独立的空间了。

　　“许董，找我什么事？”苏宛婉偏着头看着许谬云，直插主题。既然许谬云你都主动来找我了，装糊涂也是没用的。

　　“苏宛婉，你是越发有能耐了，当年我说的话你是忘得干干净净了。我让你不要再掺合在许安泽与叶璐佳的事情当中，结果你呢，你做了些什么？”

　　“许董，我回来到现在碰到叶璐佳不过两次，见到许安泽也就刚刚，我掺合他们什么事了。”苏宛婉真是觉得，有的人就不能见你一点好。

　　“你回来，就已经是对他们俩最大的妨害了。”苏宛婉刚回来，叶家老太太连要把她的名字写进叶家户口的事情都提出来了，在叶家已是轩然大波。

　　“许董，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我真要掺合进去，恐怕你堂弟现在会生不如死。”苏宛婉忘不了安妍流产时地上的那滩血，也忘不了安妍倒在满是血水的浴缸里的情景。许谬云误会她是许安泽的前女友，她认了，因为现在的安妍再受不起别的打击，但是不代表许谬云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触碰她的底线。

　　“你要有胆子，我会让那个生不如死的人是你。”

　　苏宛婉知道他一向可以说到做到的，反正已经领教过一次了，再领教一次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你们对我造成的伤害呢？”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你们当做赌博的棋子了，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我以为我会一辈子呆在大西北不回来了，但是我还是走了出来。

　　“像你这样的人，也会被别人伤害？”许谬云放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即使他看见了苏宛婉眼角的泪花，也只会认为是对他的嘲笑。直到不久的一天，同样的话苏宛婉对他说的时候，他才体会到那种心痛与无可奈何。

　　“也对，既然这样，有件对我没有任何影响的事我就告诉你好了。”苏宛婉不急不缓地告诉了许谬云一个足以让他几天睡不好觉的事。“叶老太太身边的简阿姨有一个干儿子，外号叫做元五。而我不好意思，我不是你认为的叶家的私生女，不过是叶老太太发善心在福利院收养的。”

　　许谬云震惊的表情已经足以让苏宛婉出了口恶气。“你以为当时叶老太太出面要保我是为了我，她不过是担心你查下去查到叶璐佳的身上，再连累到叶家罢了。空口无凭，不过以你的能耐，要查清楚再简单不过了。”

　　那日许谬云送苏宛婉回学校之后，苏宛婉找了很多个可以糊弄过去的借口不去许家。因为她知道，不能太靠近罂粟，否则迟早有一天会抵挡不住它的诱惑。饮鸩止渴，最后只能是毒穿肚肠。

　　连续三个星期没有过去，眼看许思琪就要放寒假了。一天，苏宛婉接到了许思琪的电话：“宛婉老师，我在你宿舍楼下，你在哪里啊？”当时苏宛婉正在足球场上，苏溪在那里与队友们挥汗如雨地踢球，她在一旁帮忙看衣服。球场上又没几个人，一众队员的衣服啊包之类的东西都在这里，她现在也走不开，只有告诉许思琪她在离宿舍不远的足球场。

　　几分钟时间，许思琪过来了，苏宛婉原本还欢快地对她挥手，可是看见她身后站着的那人时，手就慢慢地缩回来了，等到他们到她面前时，也只是耳朵上的红色退下了，脸上还是红红的。不过她可以以风吹的为理由。

　　“许先生，思琪。”打了个招呼，她就转向许思琪了，问：“你今天怎么回来F大？”

　　“已经期末考完了，我就让大哥带我过来看看，不是传闻F大多美女吗？多看看美女也可以养眼不是？宛婉老师，你在这里看他们踢球？就你一个人？那些人中有你男朋友？”许思琪眨了眨大眼睛，俏皮地问她。

　　“要真是，估计F大里有一半的女生会劈了我的。他们都是本科足球队的，我帮导师给他们带过一些公选课，所以就认识了。”她一直避免告诉别人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不单是叶老太太的要求，她自己也不喜欢透露，所以苏溪她不用介绍给他们认识。况且她也没有撒谎。

　　“那这会你还不能离开了？我还想让你陪我逛一下F大的。”许思琪满脸的失望。

　　因为之前三个星期的推脱，苏宛婉本就觉得良心不安，看见她可怜的样子，更内疚了，考虑了下，说：“我先去跟他们商量下吧。”

　　许谬云看着她跑到那堆双方正展开激烈交锋的球队里，然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那件粉红色的羽绒服在一堆穿着白色球衣的人群里格外显眼。他也看见了那天在超市门口前等她的那个人，这关系还真只是单纯的老师与学生啊。

　　商量好了后，她又快步跑了回来，然后一个有点胖胖的人跟在她的后面也跑了回来。“宛婉姐，那今晚的聚餐你别忘了。”

　　“恩，我会的。”苏宛婉一副我懂的样子，哪是我不要忘了，分明是惦记着别人，让我去当靶子，给你们一群大老爷们请学校舞蹈队的那群美女们。“快回去踢球吧，我就先走了。”

　　F大分为南北校区，才逛完南区，刚走到两区之间的步行街，许思琪就闹着肚子饿了。“前面左转的最里面有一家私房菜，你们可以去试试。”

　　“我们？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许谬云从头到脚扫了她一眼，然后盯着眼睛问。

　　“我得去北区那一头的那条街上，足球队与舞蹈队的要聚餐，我答应了要参加的。”其实，她可以打个电话就不去了，他们的聚餐她已经放过很多次鸽子了，但是比起跟许谬云同桌，她宁肯牺牲下去跟着那群大孩子们疯疯癫癫去。

　　“那我跟思琪也去那里好了。”许谬云知道苏宛婉前几个星期都在找借口不去许家，思琪有什么问题她都是在电话里解答的。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这样拙劣的借口也只有思琪才看不出来。所以当思琪提议要来F打找她的时候，才会破天荒地答应了并跟着来。结果，她有闲情逸致在球场上看别人踢球，有空跟被人聚餐，就是没空来许家。苏宛婉，你要躲着我，就要躲远点，A市只有这么大点地方，太容易碰面了。

　　许思琪很赞成这个提议，早就听闻F大的足球队与舞蹈队更加是帅哥美女集中营，连连点头道：“这个提议好，宛婉老师，我们就去那里，不用担心，我们可以不同桌的，你可以两边跑的。”

　　一群乌鸦从苏宛婉头上飞过去，“哇啊，哇啊”地嘲笑着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学时代的聚餐，一般就两个阶段，吃饭唱K，再要发起人有创意些，就会有一个游戏阶段，酒是当中最不能缺少的东西。

　　苏宛婉走进包间的时候，苏溪正在挨个挨个给每个人敬酒。她看门撞见了，所有人都停了，在苏溪边上又拉又劝的闭嘴了。苏溪放下高举的酒瓶，回到自己位子上坐好，然后拉出旁边的那张椅子。

　　“你们继续，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原本他们知道苏宛婉要带着人逛校园，想着至少要三个小时才能逛完，再到这边，怎么也得到七点半了。他们六点开始从那边走，六点半的时候就能开始吃开始喝了。来得又都是苏溪的好哥们，他们都知道苏宛婉是苏溪的姐姐，知道要是让苏溪喝太多了，前段时间他才胃出血进医院的，他们都逃不了一顿说教的。这才开始多久，火锅锅底都还没烧烫，人就来了。

　　听着苏宛婉这么体贴的答案，刚劝酒的那位胖胖的苏溪的室友萧越陪笑道：“我们只是开个玩笑，玩笑，宛婉姐，你先坐啊。”他们大一进校的时候，就见识了苏宛婉用白酒喝垮了他们四个人，所以上次苏宛婉就说了，你们要让苏溪喝酒，可以，只要能让我喝倒了，你们要让他喝多少都没问题。一对一，谁去。

　　“别喝冰的了，我刚让服务员给你们煮了一打啤酒。要不够，就再叫。”苏宛婉已经坐下了，然后看着苏溪：“还捉着酒杯不放干嘛。”

　　“哦，好了好了，不喝冰的，不喝冰的。”苏溪见她真的没有生气，放心多了，赶紧招呼着：“小六，萧越，还不把酒都放回去。”

　　接着就是一通相互间的敬酒，苏宛婉吃了点东西，喝了半杯茶，又要离开。苏溪拉着她：“姐，你怎么又要走？”

　　“你们好好今晚就好好玩，别喝太多酒，我还有事儿。”苏宛婉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的，但是人有的时候明知有些事情不应该开始，却还是会去做，因为人没办法做到绝对理性。

　　回到另外一间包间时，桌上也摆满了菜，许思琪正在兴头上，每样菜都添了些到锅里。看着那锅里滚开滚开的水，水上翻腾的菜叶，还有那一股一股往外冒得白色水蒸气，突然眼前有点模糊，依稀看见她被抱着摘下圣诞树上的礼物。圣诞树很大很大，上面有糖果，娃娃，袜子，星星，有大大的苹果。可是她看不清楚抱着她的人是谁，她把爸爸妈妈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