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登台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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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富豪夜总会
“真是恍若隔世。”付清风望着舞台上的清丽身影，感慨道。
“确实有那么点意思。”付赫松道，“不过也只是形似，神韵可差了不只一点半点。”
“您是个中高手，能看出神韵气质的，我瞧着，那就是个美人。”付清风笑着道。
付赫松横自己侄子一眼：“只顾着美不美的——你就这点出息！这姑娘……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大帅，您看呢？”
面无表情的男人盯着舞台上低眉轻唱的女子，慢慢抿了口酒：“的确是个美人。”
付赫松与付清风对视一眼。
从舞台上下来时，手心后背已全是汗湿，茉莉看见我，迎了上来：“江婵，你唱得可真好，听见没，掌声到现在还没停呢。”
“茉莉姐，扶着我点……”
“呀，你这是怎么了？”
我苦笑：“我倒真佩服起芳华了。”
……
等稍作休息，我便和茉莉到了大厅里。
几乎是一眼便看见了付清风，他和芳华一起跳舞，这样精致的一对儿，即使在人堆里，也依旧耀眼。
付清风正在芳华耳边说着什么，形容亲昵，一向冷艳的的女子，此刻也笑得温柔婉转。
“在那里。”茉莉拉了拉我。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就见一个男子坐在沙发里，侧对着我们——我本来也不确定是他，却正好看见崔逸云款款停在那人身边，弯腰说了几句，他就站起来揽住崔逸云的腰，二人挑起了舞。
茉莉就冷哼了一声：“被这丫头捷足先登了。”
我本来想笑茉莉——我们来这里，不也为了能捷足先登吗？却又猛地愣住。
那男人转过了身，因为身材高大，崔逸云在他面前显得十分娇小，根本无法阻挡我的视线落到他脸上。
那是个不再年轻的男人，蜜色皮肤，乌黑的鬓角修得整齐锐利，浓密的眉毛，挺直的鼻梁，薄而紧抿的嘴唇，坚毅的下颚，即使是软玉温香在怀，神色之间也没有一丝柔和。
还有那一双眼睛，漆黑地锋利地扫过来——
仓皇转身，几乎落荒而逃。
“江小姐，在下是否有幸请你跳一支舞？”
眼前有一只手，属于一位相貌儒雅的中年男人。
强压下内心的波涛汹涌，我微笑着将手放入对方手心。
“江小姐，你唱的歌如同天籁。”
“谢谢。”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付赫松。”
我一愣，步法便有了少许凌乱。
“怎么了？”男人立刻关怀地问。
“付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我竟失了分寸。”
“呵呵，我吓着了你？”
“不，是我太过荣幸。”
没有捞到陆允正，付清风也轮不上，这位付少的财务部长叔叔，倒也差不离。
想到陆允正，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我不会看错，也不会记错，那么，这个男人，我不是第一次见了……
我从小就是佩服玉莹堂姐的，她的相貌、性情、才华无不拔尖，自小就极得长辈的喜欢——可当我照着地址找到玉莹堂姐在上海的住处时，却突然发现，我对她的了解，包括对她的佩服，是那样
微薄。
青城没有这样的房子，华丽的穹顶，彩色的玻璃，汉白玉的廊柱，还有那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大铁门——她竟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低头看自己，一个小小的包袱，一身朴素的青色襦裙，此刻也因为漫长的旅途变得风尘仆仆。因为是逃出来的，为了不引人注意，我是作农家姑娘的打扮，头上甚至还包了一块头巾。
玉莹堂姐现在是上海大户人家里的媳妇，我这穷酸的模样找上门，会不会丢了她的脸面，叫她在婆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或者，我该先去找个地方梳洗一番……
还在犹豫，铁门那边却有了动静，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看到我，隔着铁门喊：“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找人。”
“找谁？”那姑娘上下打量我一眼。
“玉莹堂姐，不，我找江玉莹！”
“嗯？”那姑娘又打量了我几眼，“你是谁？”
“我是江玉莹的堂妹，我打青城来。”
“你等等。”那姑娘转身进了屋。
再出来的，却是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
“玉莹堂姐……”
“婵婵！”
玉莹堂姐变了许多，几年不见，原本柔顺的乌发烫了卷儿，画着长长的眉，眼皮和嘴唇上都上着浅浅的红，穿着增青色的旗袍，踩着亮闪闪的高跟皮鞋——再不是那个清丽的玉莹堂姐，却美丽得惊人。
我新奇地摸着她蓬松的头发：“姐姐，你的头发……”
“上海都流行这样的发式，”她笑着握住我的手，“你要是喜欢，明天也是烫一个。”
“才不要！”我扭着身子，红了脸，如果被母亲看到，肯定得打断我的腿。
“告诉姐姐，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上海？”
待我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玉莹堂姐沉默许久，终是长叹一声：“你也是个可怜的——放心，在姐姐这里住着，他们找不着这里。”
我点点头：“那，姐夫家里人不会介意吧？”
玉莹堂姐的表情似乎有一瞬的僵硬，但当时的我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并未察觉。
“……不会，你只管安心住着，等姐姐有空了，就带你出去转转。”
……
我很少见到玉莹堂姐，她总呆在屋里，这座曾令我一眼惊艳的房子，很大很漂亮，却也空旷。我只看见丫鬟婆子来来去去，堂姐信中所提的未婚夫和未来的婆家人却一个不曾出现。
我很疑惑，却没有去问。这么几日下来，我已经明显地感觉到，玉莹堂姐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眉尖总拢着轻愁。
我想，也许事情并不像她信中描述的那般轻松和皆大欢喜。
直到有一天，院子里想起了汽车鸣笛声，还有那种属于男子的沉重脚步声。
我本来正靠在椅子里看书，一听这动静，几乎弹跳起来，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那个“姐夫”回来了！
飞奔到窗前，拉起窗帘一角，眼前的一幕却叫我脑子“轰”地一声，那种对新奇事物的好奇与忐忑瞬间变成一片空白。
漂亮的花园里此刻停着三辆洋汽车，几个人站在车前，清一色灰色制服，大盖帽，肩上背着黑乎乎的东西。
心脏几乎要跳出来，那……是枪！这样堂而皇之背着枪的，是大兵！
在这样的世道里，即使我是个深闺小姐，也听说过关于枪、关于大兵、关于打仗的传闻，那都是血淋淋的带着黑色阴影的可怕故事。
这些人怎么会到这里来？玉莹堂姐他……
几乎没有再作任何思考，我飞奔出房间，像一阵旋风似地冲下楼梯。
却在离地面还有几步之处生生停了下来。
玉莹杨姐在客厅里，安安稳稳的，一点事没有，甚至还露出了我许久未见的微笑——一个男人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她正轻柔地为他按着额头。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不是父亲大伯父这样的血亲，也不是流程中碰上的陌生人，他是一个和我相关、至少和玉莹堂姐相关的陌生男人。
我傻傻地站在那里，直到那男人突然睁开眼，直直盯住了我。
那种目光……我吓的浑身一哆嗦。
玉莹堂姐也看见了我，她的表情很奇怪，嘴角含着笑，却是僵硬而勉强的弧度——与刚才的温柔缱绻截然不同，连我都感受到了。
“你怎么下来了……”她问。
我却哑口无言，就目前的情况， “大兵闯进家里要抢劫”的念头只是我的个人想法，且已不攻自破。我可不能当着这个男人的面说这样的话——玉莹堂姐会难堪的。
于是，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那男人的目光很冷，很硬，又似乎带了那么一点点调侃的味道，从上到下地打量，最后停留在我的脚上。
还没等我反应，玉莹堂姐已经蹙起了眉：“婵婵，你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语气里有着责怪，和一丝丝的不高兴。
我才发现，我竟赤着脚跑了出来，而屋里的几个人正都盯着我的光脚——包括那个男人。
我几乎是诚惶诚恐地想将光脚藏起来，却到底无处可藏，于是匆匆丢下一句“我去穿鞋”就飞奔上了楼。
拐角的时候听见堂姐的声音：“是我妹妹，她年纪小，不懂事儿……”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登台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