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包吃住疗伤不包陪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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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头昏眼花中恢复意识，第一个想法是，还好，没有死，随之而来便是肩膀的剧烈疼痛。
微微倒抽冷气，我睁开眼睛，入目是样式繁复的水晶吊灯。十分漂亮，我暗想，瞧着还有几分眼熟。
门被轻轻推开，我艰难转头，见门口一位白褂子的年轻女子，对上我的眼，颇有些惊喜地叫道：“你醒了？”快步走过来，“你饿不饿？我先给你换药，回头再给送吃的来。”
趁那女子为我换药的空挡，我斜了眼睛去看自己的伤口，一道三寸来长的血口子蜿蜒在雪白的肩头，乍一看颇为狰狞，可若细细观察，便能发现那伤口虽然长，入肉却不深。
“原来不是什么大伤……”我竟莫名有些失望，沙哑着嗓子低声咕哝。
那女子奇怪地看我一眼，手上动作不停，接过话道：“是不严重，没伤到骨头，不会有后遗症，只是你运气不佳，被割了动脉，险些失血过多而死——还好大帅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破裂的血管，才保住你的命。”
我有些愣怔，耳边回响起惊慌的呼喊：“不好，她动脉破了！”
我于医术不甚了解，对于动脉、血管之类，也只有极模糊的概念，更加无法想象，所谓一把掐住破裂的血管，是个什么情景。
大约是看明白了我眼里的疑惑，她颇有些骄傲地笑道：“这有什么，以往打仗时，将士的颈动脉破了，大帅也能一把掐住，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这一次，我总算抓住了重点，大帅，陆允正？看了眼天花板极漂亮的吊灯，再看屋里简单却齐全的摆设，我脱口而出：“这是净心园？”
“是啊——你先歇着吧，我给你准备吃的去。”手脚麻利地整理东西，走了出去。
刺杀周汝林那一会，陆允正带我脱困，曾带我到过净心园，住的就是这房间。
终于被带回了这里，我算是成功了吗，为何，总觉有哪里不对劲儿？
闭上眼，付家大宅惊心动魄的一幕仿佛近在眼前。
楼梯处，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这里，目标正是陆允正。
我想也未想，飞身扑上前，
“砰！”
肩膀一阵剧痛，我回过头，看到满眼的鲜血。
还有被挡住了身形的人，那震惊又呆滞的脸。
浑身僵硬，我想起来了——那是付清风！
怎么会？
明明扑向陆允正，抱住的却是付清风；枪响了，肩膀上的伤口却足有三寸长，分明是刀伤。
怎么会这样？
我咬紧嘴唇，细细回想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扑向陆允正，双臂张开挡在他身前，下一刻，却被一股大力推开。
是陆允正，在我意欲靠近时将我推开！
正巧被推到了付清风身前，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感受太阳穴突突直跳的血管——他为什么推开我？
我的任务是什么？在刺杀行动中救陆允正一命，受点伤，被他感恩戴德。如今——伤有了，人也被带了回来，我却不是他的救命恩人。
门口有动静，是那为我换药的女子端着吃食进来。
我问她：“大帅呢？”
“出去了。”她古怪地看我一眼。
“那李副官？”
“陪着一起出去了。”
“……你是谁？”
“我是随军的护士，大帅派我来照顾你，我叫徐萍。”
……
……
我在净心园过起了养伤的生活，外面是何光景我完全不知道，徐萍不准我下床，即使我伤的只是胳膊不是腿。那是个年轻的姑娘，说话大咧，却绝不随意，譬如，我问关于陆允正，她总能一脸无辜地回答——不知道。
事情与预想的完全不同，我知道陆允正一直就在别院，他每每外出总会用车，汽车鸣笛呼啸而去，或缓缓而来的声音，我总听得见。现在我甚至能听出他的脚步声，霍霍地，又快又大，上楼梯的声响有时能在我耳朵里形成轰鸣，当然——大概是我过于关注了。
可徐萍总说：“大帅不在。”
必然是他的意思，他不想见我，这也正常，我没救他的命，也不是他什么人，合该受此等冷遇，不，怎能算冷遇，给吃给住给疗伤，我怎还要强求男主人来陪房？
只觉得心有不甘。
第三日，我将纱布和药物统统推翻在地。
徐萍一脸震惊地望着我：“江小姐……”
“我要见你们大帅。”
来的是李全，笑吟吟的，眼里满是关切：“江小姐，身子是否好了一些？”
此刻的我全不见了面对徐萍时的凶巴巴，极柔顺地点头：“谢谢李副官关心，我好多了，”顿一顿，又道，“大帅呢？”
“他老人家军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有什么话，您对属下讲也是一样的，属下会转达大帅。”
我在心底微微冷笑，面上却颇羞涩地道：“我只是有些担心，那日他可有受伤？”
李全面上露出了然之色：“大帅是什么身手，岂能中那些小瘪三的暗算？倒是江小姐您——大帅本已发现那偷袭之人，正准备一枪崩了他，您却在这当口冲上来，当时的情形多危险？您险些就前后各穿一个窟窿，还好大帅反应及时，将您推了开去。”
我有些发证：“当时那一枪……”
“嗨，咱大帅打的，一枪爆头，脑浆都迸了开来，红红白白一大滩！只可惜，还是叫您受了伤，这些吃狗屎的烂鸟蛋！倒也识相，没被打死的也自个儿服了毒，否则大帅定剥了他的皮！”
大概看见我脸色不好，他才意识到自己个的话实在不适合小娘子听，憨憨一笑，摸着头道：“江小姐，我是个粗人，说话不中听，您别往心里去……您对大帅的心意属下明白，您总得照顾好自己个，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听者这话，我心里实在不怎舒服，却到底没有否认，只问：“他可有什么话交代？”
李全的面上有些讪讪，半晌方扭捏着道：“他老人家说，您是玉莹小姐的堂妹，他自会好好照顾着您，”似乎怕我误会什么，又急急道，“大帅一贯是这个性子，最是口硬心软，您别往心里去。”小心翼翼看我的脸色。
我吐口气：“晓得了，谢谢你，李副官。”这才是最合理的答案，如果不是看在玉莹堂姐的面上，我反而要不安——无缘无故地将我带回来，我怎能不心虚？
只是，胸口总觉堵得慌。
……
自李副官来后，徐萍对我的态度冷淡了许多，大约是知道了我做的什么营生，以前虽也不热情，如今却总用冷冰冰的眼神注视我。我本不在意，可被看得久了，也叫人老大不自在。
于是，当她再用那种怪怪的目光看我时，我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她突然站起来，对着我大声道：“大帅不会喜欢你这种女人，你就死了心吧！”
我一愣，随即淡淡道：“为什么？”
“在我面前总摆高高在上的臭脸，在男人面前就装柔弱（她大约是指李副官），虚伪——大帅最讨厌虚伪的女人！再说，……”又低声咕哝了一句。
房间里很安静，我隐约听见她的嘀咕——从那种地方出来，不干不净的。
自失一叹，倘若我是她，也会这样说——发觉自个是越来越豁达了。
徐萍的话给了我一些提醒，陆允正不喜欢虚伪的人，或者说，他不是那耳根子软的人，说两句好话，可不能打动他。
那么，他吃哪一套，行动派？我恨恨咬了咬牙。
……
……
李全端着晚饭走进书房，一眼便见站在地图前的陆允正，背着手，身姿修长伟岸。
“大帅，吃饭了。”他将盘子放到桌上。
“家国动荡，何以思饭？”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安邦定国？李全在心里说，当然，大帅不会不明白这道理，他老人家不过是忽有所感，嗟叹一句罢了。
果然，陆允正顿了片刻，大步走到桌前坐下，捧起了饭碗。
“这两日家里有什么事？”
好端端的家里，能有什么事儿？李全站得笔直，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江小姐伤恢复得很块，已经结了痂，只是胃口不怎么好，大夫又交代了只能食清淡之物，她每日统共也吃不到一碗饭。”
陆允正扒饭的动作停了停：“给老太太的燕窝，先匀一些出来，”夹了筷菜，“回头再去买了补上。”
李全看了看自家大帅饭碗里的青菜，又瞅一眼桌上的麻辣豆腐汤，响亮地回答：“是！”
陆允正继续快速地吃着饭，大碗白米饭很快见了底。
“还有，江小姐每日里都会问起您——早中晚，一天三回。”
“知道了。”他将筷子搁下，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李全颇有些失望，整理碗筷，悻悻然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包吃住疗伤不包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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