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舞会风雨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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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婵！”
我猛地回神，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付清凤一脸担忧地望着我：“怎么了，崔小姐在和你说话。”
掩饰性地微扯嘴角，我道：“不好意思，一时走了神，我竟没听见。”朝对面看去，崔逸云身子微微前倾，颇有些关切地注视我，她身边的陆允正倒没什么表情，只一双深沉的眼也落在我身上。
“我看你今儿这身旗袍配得好看，想赞你两句，却没想你竟不理我。”崔逸云嗔道。
有些后知后觉地看自己的着装，穿了什么戴了什么我之前丝毫没在意——全是许妈一手操办，我只沉浸自己的思量中，现在瞧着也不过比平日多几样首饰，相比艳光四射的她，差得何止一点半点。
想来她不过是随意客套两句。
抛开心中乱糟糟的念头，我强打精神准备与她说笑，一道沉稳的男声却抢了先：“江小姐瞧着气色不好，不如在此歇一歇。”
惊讶抬头，正对上陆允正沉沉的目光。
付清风似有些犹豫，看了看我的脸色，终是温言道：“大帅说的是，”又转身对我道，“你在这儿坐着，有什么要的，只管吩咐下人——我和大帅去那边瞧瞧。”
我将目光从陆允正万年不动的脸上移开，乖巧点头：“好。”
于是，两个男人一同转身往大厅中心走，崔逸云朝我笑笑，也跟了上去。
“你也歇着吧，正好陪江小姐说说话。”走了没两步，陆允正又停了停，没回头也没甚语气地吩咐一句，却是对小炮而来的崔逸云说的。
我看见她的脚步微僵，语调却理所当然地温柔：“好的。”
……
我和崔逸云坐在角落，看着大厅中心言笑晏晏的人们，注视着相同的方向，那两个人永远是焦点，围在陆允正身边的多是付赫松一流，不用想也知他们大约正热烈讨论局势，崔逸云追随那高大的身影许久，终是怏怏地转眸看付清风——他和孙淼淼正被一群夫人围在中心，孙淼淼小脸通红，局促地站在那里，四周一片欢声笑语，显然大家正拿二人调侃。
“没想到付少这样俊秀的人物，却只得如此普通的女子相配，”顿了顿，见我没有搭腔的意思，又问道，“你会不会难过？”
我不答反问：“他要走了，你难过吗？”
“当然，却也没有办法。”
我给她一个“彼此彼此”的眼神。
崔逸云一愣，随即浅笑：“你果然中意付少，我之前还道芳华是误会了你——还好她今儿病了，不然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哪能受得了坐在这里被冷落？”颇幽怨地一叹，“姐妹们十分眼红我们两个，却不知，我们进了这扇门，却融不进这圈子，不过是站在这里叫那些太太小姐们看稀奇罢了。”
无意解释我中意谁的问题，我直接无视了她前半句话，道：“我们本不属于这世界。”
“是啊——饿得头昏眼花时，我只想能有一口饭吃，卖身算什么？现在是锦衣玉食了，我却痛恨那些所谓的贵妇名媛狗眼看人低，总想着哪天踩在她们头顶上。”
我惊讶地望着身边的女子，原本娇俏可爱的脸被厚厚的脂粉掩盖，透着几分妩媚，此刻的表情有着说不出的落寂与恨意——能在夜总会混得风生水起，我早知她绝不如表面单纯，只不知她突然与我说这些，是真情流露，还是故意为之。
我垂下眼，不再说话。
……
灯光渐渐变得昏暗，喧闹也悄然平息，却是舞会要开始了。
感受到身边人紧绷的情绪，我抬头，正见朝这里走来的高大男子。
这是为他特地举行的舞会，第一支舞自然属于他，至于女伴，我看一眼神情紧张的崔逸云，他将她带来，两人的确合适。
思忖间，陆允正已走至面前，场中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看先这边。
他慢慢伸出手。
我用力咬紧牙，死死盯住那手——他没有将手放到崔逸云眼前。
我和崔逸云坐在一道，本就离得极近，不知是他一时没看清还是喝酒上了头，那只修长的手竟放在了我和崔逸云中间。
天晓得这是怎么回事，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眼睛，事实上，他邀请的一定是崔逸云，那才是他带来的女伴。
我想崔逸云一定抱着和我一样的想法——她在片刻的僵硬后款款起身，将手放入对方掌心，而他并未拒绝。
果然如此，我长舒一口气。
……
随着第一支舞的结束，越来越多的人滑入舞池，一时间，灯光旖旎，暗香浮动，气氛逐渐变得暧昧。付清风到底没能脱开身，一直陪着颇为羞涩的孙淼淼，我看了几眼，确定他绝不会有空顾及我后，大松一口气，感谢上天送来了这位孙小姐。
只可惜仍不得机会，陆允正不是和人跳舞，便是被人群围着说话，我婉拒了几次邀约，也只能眼巴巴在不远处望着他——都说当兵的是大老粗，我瞧他跳舞的架势，倒是个老手。
好不容易见他从舞池里出来，一个人坐到了角落里，我几乎没多想，匆匆起了身便往那里走。
没两步，却又僵硬地停住。
“下面有请大富豪夜总会的江婵江小姐为大家演奏一曲，祝陆先生一路顺风、万事如意。”大家甚至还在跳舞，听闻有人这样说，只道是这位江小姐为搏陆允正关注主动请缨，也没多在意，听着是专门送给陆允正，颇响亮地鼓起了掌。
我茫然四顾，看到了付清风同样惊讶的脸——虽然十分意外，我仍听得清楚，请大富豪夜总会江婵江小姐为大家演奏一曲。
是演奏，而非演唱，我当然不会自备乐器，而大厅之中，只有一架钢琴。
钢琴是舶来的乐器，十分贵重，大富豪夜总会也只有一架，专门请了乐师弹奏的，据我所知，即使是芳华，也并不会摆弄这东西——别说我们这些或家境贫寒或家族没落沦落了风尘的低贱女子，即使是上海滩的名门贵女，会弹钢琴的，也在寥寥。
我缓缓走上高台，在面色苍白的孙淼淼与神情嘲弄的孙太太面前微微停留，随即来到钢琴面前。
年轻的琴师起身，冲我礼貌一欠身。
微笑答谢，我坐到黑色的钢琴面前，望着黑白交错的琴键，迟迟没有动手。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舞会风雨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