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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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见江小姐，几番相问，只说是身子不适，在下一直挂念的紧——如今可大好了？”
望着眼前的男子，三十出头，还算斯文俊秀，又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其实挺有魅力。
微微垂眼，不胜娇弱的姿态：“已经好了许多，谢方处长的关心。”
男人的目光紧紧贴在我脸上，间或滑到胸前、颈间，眼神火热，面上却维持着和煦有礼的笑容：“江小姐很久没有登台唱歌了吧？”
“是，”我喟然长叹，“长江后浪推前浪，我那些粗音陋曲，只怕早没人记得。”
“胡说，”男人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别人不晓得，方某可是朝思暮念，并视为天籁的！”
看一眼他在我手背上摩索的手指，我抬眼，盈盈一笑：“方处长的抬爱，江婵一直是记在心里的，不如——我请您跳一支舞？”
……
付赫松瞟一眼身边的侄子，正瞧见他出神地望着某个方向，随着看过去，一眼便捕捉到那舞池里的纤细身影。
呵呵笑了两声，他调侃道：“今儿怎么不见你的红颜知己？”
付清风一耸肩：“衣服穿久了还腻呢，今儿换个口味。”
付赫松一努嘴：“她？”
付清风不答，目光紧紧追随那道靠在男人臂弯里的身影，眸色深沉。
“这么看过去，是越发神似了，”付赫松抿一口酒，意味深长道，“其实她和江玉莹长得并不像，气质也迥异，不过是刻意模仿罢了。”
“却也足够叫人眼前一亮。”
“呵呵，这样清丽的人儿，倒是不能错过，”远远见江婵跳完一支舞，与男人道了别，独自出来，付赫松微微一笑，便要起身。
却被付清风按住了手。
……
与方处长跳完一支舞，婉拒了他到雅间坐坐的要求，一回身，却险些撞上一堵肉墙。
小小后退两步，抬头，微扯嘴角：“付少。”
付清风的笑容一如既往：“好久不见。”
点点头，我往后再退一步。
他的笑容一顿：“你和我生分了。”
“江婵不敢，不过是明哲保身罢了。”再说，我们何时熟过？
“难道我是洪水猛兽？”他挑眉。
“……恐怕差不离，像我们这样的人，日子过得艰难，当然付少您不会懂这些。我许多时日不来，如今连登台的机会也没了——你该晓得其中缘由。”冷冷的语气，又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他似乎一愣，面上便是一软：“我知道你的难处，不如我和你们经理打声招呼……”
飞快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别开：“多谢付少的好意，不过不用，您若为了我好，便将江婵丢在脑后罢！”
“付少大驾光临，我竟不知道，怠慢了您，实在罪过罪过。”
刚刚别脸的时候，就已经看见经理朝这里走来，芳华跟在他后面，想必我的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付清风面色有些不豫，却也只是一眨眼的事，很快便又挂上温和的笑容；“我不过来随便坐坐，你只管忙你的去，不必理我。”
“呵呵，只怕有人不依呢。”说着，让出半边身子，将盛装打扮的芳华露了出来。
她的面色不甚好看，美眸紧紧盯着我。
我抬起眼，直直回看过去，半晌，朝付清风微一福身：“说的不是？付少可不能负了美人的一片相思——江婵便先告退了。”
我在或冷冽、或若有所思、或高深莫测的眼光中款款离去。
……
日子一天天地过，繁华又波澜不惊，芳华依旧是大富豪夜总会最耀眼的明珠，崔逸云也已小有名气，以俏皮与开放颇得客人喜爱。
我的情况总算有了些好转——其实我并不喜欢白色，也不喜欢整日冷着脸坐在那里，曾几何时，我也有一个活泼的性子，但不可否认，这一番刻意作为，很多人都忆起了“小玉莹”的风情，也有不少人问我登台的事，经理却总是含糊其辞，几度拖延。
我望着经理略显肥胖的身形，无法理清思绪，他是基于什么立场，要无视客人的要求，将财神往外推，也不愿让我重新登台？
要知道，曾经他也是十分“器重”我的。
必定是非常重要的理由，难道——是有人下了指示？
人生了无生趣，我却不能安于现状，至少，坚持往上走，也许能找到拯救自己和母亲的机会，即使希望渺茫，即使还没有方向，总不能放弃。
机会很快就来了。
芳华最近一直在排新舞，我看过，十分惊艳，定然是能叫座的，即使与她恩怨重重，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才情容貌实在拔尖。
却在演出前的半小时，找不见了伴奏的带子。
也不知芳华是如何想出来，这次排了个叫歌舞剧的东西，据说是跟西洋人学的，说白了，就是载歌载舞，不同的，这舞蹈有了个演故事的说法。
我瞧着，就是西洋人的黄梅戏，却不是咿咿呀呀，其中风情，只有看过的人才能体会。
可那千宝贝万金贵的伴奏带子不见了。
保管带子的是芳华身边极得力的侍女，此刻也被盛怒之下的美人狠狠踹了两脚，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抽抽噎噎只一个劲说她明明放在箱子里，不久前看过还在的。
却到底没找到，于是只好在有限的时间尽力补救——夜总会本就有伴奏的乐师，几番旁观，那曲子也是能凑出来的，勉强能用。只是，所谓歌舞剧，还需有一个歌唱者。
大家想到的第一个就是崔逸云，急急找人去请，人是来了，却不停地咳嗽，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说是昨儿夜里着了凉，嗓子哑了。
经理又拉了个歌女，也是夜总会里排得上号的，正在气头上的芳华却冷嗤一声：“这种货色也配来给我伴唱，你也不怕砸了场子！”话是对经理说的，旁边那歌女却紫胀了面皮。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我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放得好好的带子在演出前不翼而飞，最适合伴唱的崔逸云恰巧哑了嗓子，众所周知，芳华是那凡事容不得一点瑕疵的人，更何况，这是她精心排了许久，花了无数心血，只为了一鸣惊人的节目。
这，恐怕又是另一场谋算，只是那倒霉的被害者成了芳华，却不知那黑手是谁。我没能有幸参与，大概是现在的我已经失去被谋算的资格。
慢慢地挪步，走进人群的缝隙，正好在经理的对面，他一抬头就能看见。再调整表情，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的表情望着闹剧的中心点。
正没主意、急得快挑脚的经理不经意抬头，正和我的目光对上——我清晰地看见他双眼一亮。
“要不就江婵吧！”他兴奋地大叫，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我。
“什么？”我茫然四顾。
“不行！”这回发话的是芳华，她昂着头冷睨我，“就算今儿不上这曲子，我也不要她！”
垂眼，微扯嘴角，恐怕这也在别人的计算中，知道即使芳华走投无路，也不会与我合作——我该想个什么对策，才能叫那固执又过分请高的美人看清自眼下的情势，晓得什么叫权宜之计。
却见经理朝我连看几眼，一皱眉，就将芳华拉至一边，低声说了几句，极为严肃的样子。再回来时，芳华虽然脸色难看，语气僵硬，说话的声音却清晰可闻：“江婵，就你吧。”
经理拨开人群，走至我面前：“芳华练的曲子，你会唱吗？”
“看过几次排练，正好会一些。”
他深深看我一眼，转身走了：“跟我来罢。”
甚至没有问我是否愿意，他知道我不会拒绝。
的确。
在众人各异的神色中，我快步随经理离开。
……
我很快便晓得了芳华为什么会同意让我伴唱，或者说，经理给她出了个什么样的主意。
夜总会大厅的舞台是一个高而巨大的平台，两侧和背景是深红色的帷幕，场中是表演者的天地，乐师则坐在舞台两侧，帷幕之前。
上好妆、换了衣服的我被领到舞台侧面的一把椅子前：“江小姐，你就在这里吧。”
我望着这桌椅话筒喇叭一应俱全的小角落，抬头，眼前是厚重的帷幕，掩得严丝合缝。
他们叫我坐在帷幕之后，做一个真正的幕后者，或者，一台留声机。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没有谁来和我解释，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忙碌，芳华上的妆，穿的衣服，会从哪里上台，怎样开场。
我静默坐着，看她高昂着头，美艳不可方物地走来，停在我身边。
经理貌似挺紧张，片刻不离芳华左右，絮絮嘱咐着什么，她只心不在焉地听，间或点个头，脸色虽冷，却也没有发作。
“准备好，开始！”
芳华轻移莲步，穿出帷幕前突然回头，朝我微微一笑——是那样得意！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机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