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第二十八章 ...
-
晚上和父母一起快快乐乐庆祝完生日,夏雪摸摸饱足的肚子,洗漱完回房间睡觉。看着桌上的纸袋。她犹豫了片刻,深呼吸,还是拿起来打开。
纸袋里是一个精致的玫红色首饰盒,夏雪捏着盒子打开的时候心里很乱,手上很抖。里面是一枚夹刘海的发夹。
她大大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戒指。以夏子谦不羁的性格,完全有可能送她个戒指什么的。
这枚发夹很精致,很漂亮。古铜色的材质,上边镶嵌着一排浅绿色带花纹的绿松石。因为是天然材料切割,每一颗石头的纹路都不一样。绿松石是她的幸运石,他还记得。夏雪心里一阵暖意划过。
她躺在床上,把发夹握在手里看了好久。突然想起什么,从床上跳下来,一阵翻箱倒柜。终于在把房间翻个底朝天的时候她在柜子底下一个装闲置物品的小盒子里找到了当初卢平送给她的小兔子发夹。
过了四年,金属夹子上锈迹斑斑,小兔子上也有了几道划痕。这个夹子,自从卢平走后她就再也没有戴过。更准确的说,自从卢平走后,她便没有戴过任何一只夹子。
将两只夹子放在一起,她开始有些明白夏子谦送她这个礼物的意义。
他让她选择。选择发夹,也是选择爱情。
夏子谦能记得她的生日,还能准备礼物,夏雪不是不感动的。她似乎从来没有为他庆祝过生日。如果她没记错,他的生日离她的不远。似乎是在一月底。因为和过年很近,他从不特别庆祝。想到这里,她心里微微有些歉疚。等她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捏着手机,号码已经拨出去。她打给了夏子谦。
电话接通的嘟嘟声震动她的耳膜,每一声都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她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然而响了许久之后,电话里传来的却是人工服务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现在未能接听,请稍后再拨。”
夏雪挂断了电话,再拨了一次,这一次她镇定了很多,她发现自己很想亲口向夏子谦说一声谢谢。
这一次电话刚接通就变成了“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下次再拨。”
他手机关机,是因为她吗?
夏雪一夜都没睡着。
夏子谦消失了两个礼拜,连历史选修课也没去。手机也不开机。夏雪和周贤很担心。直到夏雪主动找到宋千帆,威胁他要不说出夏子谦的下落就把他和陈小冬的事情搅黄了,宋千帆才妥协,很为难地透露了夏子谦的行踪。
夏雪和周贤接到短信赶到学校后山边的小树林,就看见夏子谦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和宋千帆灌酒。不,更准确的说,是他一个人灌酒,宋千帆只是看着。
夏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颓废的夏子谦。面容憔悴,眼神涣散,下巴都是胡渣子。他看起来像是好几天没睡过觉。
他脚边横七竖八躺了十来个空啤酒瓶子。而他此时还是身坐姿挺直,身子一点也不带晃。
夏雪皱眉。喝了这么多,要是醉了吐了反而好,这样冷静怕是要出大乱子的。
“别再喝了。”夏雪走过去抢夏子谦手里的啤酒瓶。却被他不客气地甩开。
夏雪没想到他用了全力,整个人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他到底怎么回事?”她问坐在一旁的宋千帆。
宋千帆无辜地撇撇嘴,摇摇头。“你问他吧,我真心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了。”
夏雪难得端出姐姐的架子。“夏子谦,有什么问题就想办法解决,把自己喝死了能有什么用。”
夏子谦没理他,举起酒瓶又灌了两口。
讲道理他听不进去,夏雪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对周贤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上,一个按住他,一个抢酒瓶子。夏雪没料到夏子谦力气那么大,她和周贤两个人都按不住,他一拧动,反而把她和周贤甩地上去。
宋千帆反应慢,刚才就没明白姑娘们之间的“眉目传情”,这会儿看两人出手的瞬间就被夏子谦掀翻在地,这才回过神。赶紧扶起夏雪和周贤。
夏雪两只手掌心都蹭在地上,擦破了皮,周贤也不比她好多少。
一直在隐忍的夏子谦终于爆发。站起来,指着夏雪道:“夏雪,你是我的谁?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夏雪被他吼得愣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很难看。杵在一边好半天不说话。他说的没错,她确实没有资格。
夏子谦拎着酒瓶,脚步有些虚浮。走过夏雪身边的时候冷静地说道:“夏雪,如果你还没有决定好要戴上我送你的发夹,就不要招惹我。”
宋千帆和周贤闻言都看着夏雪,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心情况。
直到夏子谦颤颤巍巍地走开,宋千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跟过去看看。太晚了,这里不安全,你们俩赶快回宿舍,有事我给你们打电话。”说完跟着夏子谦走了。
圣诞节前,夏雪妈乐呵呵地给闺女打电话,说要带她去下馆子。
天气冷,夏雪本来不想跑来跑去,可是最近因为夏子谦的关系,她情绪一直不太好。针刺机会出去放松一下换换情绪也不错。
夏雪妈见女儿答应了很是开心。夏雪很少看见老妈那么喜形于色。就问了下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夏雪妈声音里都带着笑意告诉她,“你爸提副处了。”
这件事让夏雪很意外。夏老爹这个人一辈子无欲无求,非常中庸。当年下放时夏老爹务农十分积极,于是被保送了农业大学,研究的是杂交水稻,走的是科技型人才之路。然而学成之后,他并没有投身把祖国建设成为更加强大的农业大国之路,而是跌破众人眼镜,改投师门学了国画。
夏老爹是个老实人,从长相到性格,一字眉,国字脸,就差在脑门上刻上“正气”二字,但其人实而不拙,心灵手巧,虽然是半路出家学画但是很快就学有所成,出师之后在艺术学校教国画课。可惜在百废待兴的年代,美术是吃不饱穿不暖的科,在没有成为齐白石、张大千之前必须靠一颗热爱艺术的心来维持。夏老爹生活虽不宽裕,但心态颇好。在国画界虽然未有大成,但是触类旁通,玩出了综合实力。
由于彼时艺术院校非常冷门,国画更是冷门之中的冷门。因此夏老爹有很多课余时间,再加上寒暑假和写生假期,他经常去各科系之间走串,不仅自学了西洋画,更无师自通了二胡和笛子。他拉奏的《二泉映月》,其琴艺足以街头卖艺,他吹奏的《姑苏行》,笛声直逼东邪西毒,在艺术学院传为一时佳话。全校师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国画科的夏老师,在国画科他油画画的最好,在美术系他琴艺最高,在整个艺术学院,他是上天下地、旷古烁今唯一一个农大毕业的科学工作者……
然而就在他教育事业达到巅峰的时期,他毅然决然进了文化局…… 为的是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以全心全意照顾年幼的夏姑娘,比如给她换尿布,冲奶粉。
在文化局干了二十年,夏老爹只谋了个小小的科长。为此被夏雪妈念叨了一辈子。这会儿眼看离退休没几年了,突然升职了,让人惊喜之余好生意外。
夏雪心中的疑虑在当晚于火锅城见到夏老爹后更加深了,突然被提干的夏老爹自己也很莫名。不过升职总是喜事,妻子开心,女儿欢喜,他便一如既往的乐呵。
本来是极其开心的场合,夏雪却提不起兴致。连夏老爹那样迟钝的人都发现女儿有心事。他刚想问,却被妻座大人用眼神阻止。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