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雪（2014重写版）》韩破晓

27、第二十五章

　　正式“分手”之后，夏雪第一次在学校见到夏子谦是在一堂《中国近代史》的公共选修课上。为了响应国家以史为鉴号召全民学习历史的指导精神。学校特别从首都请来了年逾古稀的老教授对全校各级师生开放这门选修课。
　　对此，学生们热情很高。不是因为举国闻名的老教授，也不是因为对国史的热爱。而是因为这门课不用考试，没有作业，只要不缺席就能拿到学分。于是大家争先恐后报名。
　　尽管学校开放了最大的礼堂，上课时候仍然是人满为患。乱成一锅粥。
　　秋初的金陵城依然是热浪翻腾，午后上历史选修课更是让人昏昏欲睡。深度近视的老教授正在台上热情奔放、滔滔不绝地讲黄岗起义，放眼望去，满教室的同学们却前仆后继趴倒在课桌上，争先恐后会周公。
　　夏子谦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托着腮，用书挡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周贤坐在他旁边整张脸砸在历史课本里，纠结地看着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四大名捕》连载，心中感慨无情这么帅这么有型的一位神捕，好不容易红鸾心动，给配了个姑娘，名字竟然叫“姬瑶花”，这也就算了，还是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温先生肯定不是亲妈。
　　夏雪是被周贤硬拉着坐到一起来的。虽然和夏子谦中间隔了个周贤，她还是觉得很尴尬。倒是夏子谦一脸坦然。
　　夏子谦另一边坐着另一个脸生的男生。就是周贤口中那个经管系的骚/包男——宋千帆。
　　因为夏子谦和夏雪分手。他最近几乎都和宋千帆混在一起。周贤则是因为被沈天追着跑，只能赖着夏子谦。反正她是夏子谦的“绯闻女友”，黏着他是名正言顺。于是夏子谦同学一时间同时有了绯闻女友和绯闻男友，左拥右抱好不欢畅。夏雪看了看眼前这个诡异的组合，很想笑。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夏雪刚准备打包离开，就被周贤拉住。“夏姐姐，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夏雪看了一眼夏子谦，尴尬地笑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去下系办，你们先去吃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夏雪这话是托词。周贤有些失望。她知道夏姐姐和夏魔王一拍两散的事情。但是大家做不成情人也可以是朋友嘛。认识这么多年，伤了感情确实可惜。
　　夏子谦表情未变，一点想挽留，或是伤心的意思也没有。只是淡淡道：“那我们先去吃吧。”说完就搭着宋千帆的肩膀走了。
　　夏雪看着他潇洒转身的背影，微微愣了愣。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自己，明明是她拒绝他，为什么心里过不去的却是她呢。

　　前几堂历史课确实很枯燥。D大虽然是一所综合性大学，却是以理工科为主。历史这样一门文科的课程对理科生来说简直就是强效安眠药。然而到了第四次课的时候，情况有了些许改观。因为老教授有事，请了他的得意门生来代课。这位代课的朱老师，博士在读，年轻有为，最难得的事情是第一次上课就没带书，而是和大家闲扯了三个小时。课堂上难得笑声阵阵，如此活跃，让校领导颇感安慰。这位朱博士主修是历史，辅修是风水。从拜入老教授们下在北大念硕士开始就到处给达官显贵看相。混得那个风生水起，这不博士还没毕业就在三环买了房子。
　　下了课，周贤这个饿死鬼投胎，又浩浩荡荡把大家拉去了食堂。夏子谦一点反应也没有，夏雪觉得自己扭扭捏捏反而显得她很矫情。于是也跟着去了。
　　刚进食堂，周贤就被沈天撞了个正着。于是队伍再次扩大。变成五人行。
　　夏子谦虽然毒舌，但是该有的绅士风度却还是有的。找到位子，就拉着宋千帆和沈天去窗口排队买饭。让周贤和夏雪坐着等。三个人端着五菜一汤回来的时候，周贤正滔滔不绝的和夏雪说她刚打听到的八卦。“据说朱博士当初追求他老婆的时候，第一次见人家姑娘，只说了一句话就把姑娘骗回家了哎。你们猜猜他说了什么？”
　　“‘你是我此生的唯一’吗？”沈天对佳人有所求，自然是最配合她。
　　宋千帆正在啃排骨，拨冗抬头含糊不清地道：“还是‘你就是我这辈子注定要找的人’？”说着自己也肉麻得受不了，打了个冷颤。“你们女生就喜欢听这些恶心巴拉的话。”
　　周贤“切”了一声，瞪了不解风情的宋千帆一眼。
　　一直没有说话的夏子谦这时却凉凉地插了句嘴：“我觉得他说了‘我在三环有房子’。”
　　夏雪彼时正在喝汤，听见这句话实在没忍住，呛得直咳嗽。
　　夏子谦坐在她旁边，下意识地抬手要去拍她的背，却硬生生忍住了。
　　然后，周贤的眼刀子就狠狠递了来。她指着夏子谦对沈天道：“师兄，削他，打死算我的。”
　　原先有些尴尬的场面被周贤这个活宝一闹顿时融洽的许多。夏雪看着和周贤打打闹闹笑得很开心的夏子谦，心里想若是就这样一直下去也挺好。

　　天气转凉的时候，夏雪迎来了她二十岁生日。
　　二十岁是大生日。夏老爹千叮万嘱要夏雪当天回家吃饭。于是宿舍里大家提前一天给她庆了生。
　　大学城离家比较远，夏雪折腾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她没想到会在楼下看见夏子谦。夏子谦人影在骑楼下，靠着墙。夏子谦看见她，站直了身子，朝她走过来，递出手里的纸袋。“夏雪，生日快乐。”
　　这一幕让夏雪不禁想起四年前她和卢平在一起的时候，有次卢平送她回家，那天刚好她要帮夏子谦补课，夏子谦也是这样在楼下等着她。如今想起当初的情景恍如隔世。夏雪有些感慨，有些唏嘘。
　　夏子谦看她发愣，以为自己的举动让她为难。他抿抿嘴，脸上笑容苦涩。“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可以送个生日礼物吧。”
　　夏雪知道他误会了。赶紧接过纸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着夏子谦受伤的神色，她觉得自己的辩白很是苍白。只能把剩下的话咽回去，轻轻道：“谢谢你，子谦。”
　　气氛很尴尬。幸好有月色的遮掩。两个人站在楼下相对无言。直到夏雪的电话声打破了僵局。是夏老爹打来问闺女在哪儿。
　　“喂，爸爸，我已经到楼下了，这就上去……”
　　等夏雪挂断电话，夏子谦已经穿过弄堂，进了南楼。
　　他是说道做到的人，说不逼她就真的没有再越线。
　　望着夏子谦离去的方向，夏雪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是松口气还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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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某晓来个成人之美，希望大家都开心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