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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   第五章(阿牧 )

      默默的接过白衣侍者递过来的鸡尾酒,季倾凡细细观察着这个名为‘魅色’的地方。
      清馨的布置,柔和的光线,优雅的侍者,宁静的氛围,如果不曾进入过这里,也许就真的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如此让人陶醉的地方。
      这里就像一个梦,轻易让人沉睡。
      当然,这是以忽略那高到让人乍舌的会员费为前提。
      想来有钱人真是非常幸福,不需要每天为营养稀缺的三餐疲于奔命,也不需要烦恼着有限的工资和存款要怎样分配,只要勾勾手指,一切便已为他们准备,根本和他这种贫民阶级的侦察员处在不同世界。而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卓继恒告诉他不要去见阿牧,也根本见不到阿牧的原因吧。
      要是没有卓继恒提前打来的电话和那张镶着金边的银制会员卡,不要说坐在这里喝着压根没尝过的鸡尾酒,恐怕连大门都还没找着就已经被人哄出去了。
      不过既然进来了,就别再想这些有的没有的,反正所有的消费都记在会员卡里不掏他半毛钱,不趁机享受一下,就对不起进来这一回了。
      但这个‘魅色’也有许多奇怪的地方,明明店面在寸土寸金又拥挤不堪的中心街里显得异常狭小,但实际内里却占据了整个一座78层的豪华大楼,它的老板到底有多少资本暂且不计,但开一个富人俱乐部用得着买下整个高层建筑?有那些钱还不如扩展一下店面来得划算,真是搞不懂那些有钱人的想法。
      而且他季倾凡和郭绍同可是在电梯里呆了7分钟才到达这60层的,托了电梯透明玻璃的福,在这7分钟里他季倾凡可是大开了眼界。
      虽然不是每一层里的装潢和人物都看得很清楚,但是就看到的而言,便足已惊叹。
      那些什么雕梁画柱,奢美如华的外部修饰不谈,就那些看来不起眼的朴素细节,用的材料都是他挣一年的薪水也买不起一米的。更不用提里面进出的人物了,连他这个平时不关心财经与政治的人,都认出了好几个手握实权的名流。
      富人与穷人真是海洋与水滴,大象与蚯蚓的差距啊,可是,这就是现实。

      季倾凡轻啜了口杯中的酒,凝视着舞台正中,聚光灯下倾情歌唱的身影。
      他是阿牧,一个被卓继恒包养,在‘魅色’里卖艺不卖身的人。
      而他唱的是一首游鸿明的《下沙》。
      “每个人都有无法忘记的人
      思念会像细纱穿过你的灵魂
      轻轻开了门只有风雨声
      我知道爱情让人变得残忍
      原本相爱的人变成心头的针
      越是爱得深越是伤得深
      就像黑夜和白天相隔一瞬间
      明知该说再见 再见面也只有明天
      天空啊下着沙 也在笑我太傻
      把一切埋在沙里还有你的脚印
      天空啊下着沙 也在为我牵挂
      你就别再追寻看不清的脚印
      你走了就走了不要再想起
      风走了沙走了不要再想起 ”
      虽然歌词表达着激烈而痛苦的感情,但在时下青年快餐式的爱情面前,也不过是首发泄失恋郁闷的普通情歌。本来繁忙的现代人就没多少时间去为一段爱情投入精力,再加上生存的面包,竞争的压力,和纷繁的人情世故,爱情自然也成了方便面式的即食,快速开始,草草结束,少量掺杂感情,大量混合物质。
      可是那几乎被人唱烂了的情歌由眼前的阿牧倾诉而出时,却给了季倾凡一种撕心裂肺的感受,仿佛在喧嚣的城市里眼睁睁的看着万盏灯火燃烧,却觉得置身沙漠,失去了等待的人,也没有人可以等待,唯有呼啸的风孤独而寂寞的吹着飞扬的沙,将自己淹没。
      季倾凡挑眉,忽然觉得已然入喉的酒很苦,却不知道是因为那伤心的歌,还是心里涌动的酸涩。
      阿牧,你是个怎样的人?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人唱不出这样的歌,是谁给了你这样的感受?这种捧出了整颗心却被人践踏在脚下的感受。

      一曲完毕,寥落的掌声响起,那些来寻欢的客人不会在意别人底干了什么,所以吝啬掌声。
      白衣侍者在下了台的阿牧耳边嘀咕了几句,将他带到了季倾凡所在的位子。
      到了近处,季倾凡才看清了阿牧的容貌,同时也使他们各吃了一惊。
      因为,季倾凡和阿牧,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瞬间,季倾凡明白了卓继恒要他成为他情人的理由,嘲讽的笑,爬上唇角。
      僵硬的气氛在三个人之间流转了几秒,比了个请坐的动作,最先开口的是郭绍同。
      “我在猜想你们有没有成为失散双胞胎的可能。”揶揄的语气刻意化解着尴尬。
      “我想应该不可能。”阿牧含笑的口吻里透着明显的防备和冷漠。
      “那就应该不是了。”季倾凡也从容的否定。
      “那就好,我可不想平白多个一模一样的兄弟”疏离的语调里窝藏了敌意。
      “恐怕我也是。”针锋相对的话语,却没有针锋相对的味道,季倾凡绽出柔和的微笑。他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吵架的,就算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也不应该表现在脸上,否则一但对方不配合调查,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
      “我知道你们是警察?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我在这里可是正当工作。”
      “我们不是来查那些的,只是想问你几个关于乔珂欣和卓继恒的问题。”季倾凡的声音很轻,希望能尽量留下些好感,这样工作进展才会顺利一切。
      “得了,用不着给我来你们假惺惺那套,说吧,要问什么?”阿牧点起了一只香烟,随意拨弄头发的动作显得有点烦躁。
      “我们想知道你和卓继恒是什么关系。”干脆的一针见血是郭绍同的作风,不过这次多少有点咄咄逼人。
      “什么关系?你们不就是知道才来的吗?”
      阿牧叼着烟,嘲笑着郭绍同,仿佛他问了个天下最蠢的问题,那双黑色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了几圈,就戏谑的直视上了季倾凡“和你们听到的一样,我被卓继恒包养。”
      能把自己被包养的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估计天底下只有他。郭绍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神情鄙视。
      “你知不知道卓继恒有未婚妻?”季倾凡试探着问。
      “知道。”阿牧耸了耸肩,表明那无所谓。
      “那你为什么……”
      “恒哥又不爱他未婚妻,有什么关系?”
      “你凭什么肯定他的感情?不过被包养而已。”郭绍同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因为恒哥是纯正的同性恋,根本接受不了女人。”
      “什么?卓继恒是纯正的同性恋?”
      郭绍同猛的禁了声,他不是接受不了这个消息,而是立刻想到了那个恋人协议。天啊,他这不是看着的爱人往虎口里跳嘛。虽然这个摆明了的事实他已经非常的后知后觉。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你知不知道卓继恒和乔珂欣订婚的原因?”季倾凡没理那边思绪不知飞到哪国的郭绍同。
      “我不知道。”阿牧盯着季倾凡,微笑。
      “我觉得你应该很清楚。”季倾凡也笑。
      “如果你那么说的话——无可奉告。”
      季倾凡怔了下,没想到阿牧会拒绝的如此直接。
      “你其实非常地爱卓继恒,但他最爱的人应该不是你。”飞快的转换话题,来个措手不及。
      眸子里窜过一抹惊讶,阿牧不明白为什么季倾凡会知道这个。
      “你刚刚的歌泄漏了你的感情。”轻轻的声音作了回答。
      阿牧沉默了,仍然在笑的唇角,带上了苦涩。
      “你想借此激怒我来探求线索吗?”他美丽的眼睛痛苦的眨了眨“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告诉你。”颤动的语气里面有着心酸的哀怨,爱得最多的那一个永远是输家。
      季倾凡有种揭开别人伤疤的罪恶感,就在他打算放手时阿牧的眼神却转为犀利。
      “你现在是恒哥的新情人吧。”
      和原来没什么联系的话语让季倾凡有些摸不着头脑。
      “告诉你,就算你长得和我一样恒哥也不会爱上你。”那是尖锐而嫉妒的口吻。
      原来他在嫉妒啊,可是又嫉妒什么?达成了个有名无实的情人协议,并不等于真正的恋人。
      阿牧看着笑得平静的季倾凡,眼里又火焰在燃烧。忽然,他跨过桌子,伸手将季倾凡拉了起来,贴在耳边的姿势十足暧昧。
      “你还没和恒哥做过吧。知道吗?他很强哦,每次都弄得我□□,而且……”
      郭绍同飞快的将两人拉开,动作迅速得可比子弹。什么嘛,就算脸长得一样也没必要做得这么过火吧,哪有人看到自己的爱人被别人吃豆腐还无动于终的?要不是碍于侦察员和被调查者的身份他早就一拳揍过去了!
      阿牧在那边咯咯的笑了起来,他猜得没错,那个叫郭绍同的小子果然喜欢这个季倾凡,那喜欢得不得了又不敢明目张胆表现出来的样子真是非常有趣。
      笑着笑着,阿牧的神情转为鄙视,这些在温馨环境成长,被爱被呵护的人懂什么?那种为了世俗的眼光连感情都不敢表达的人只让他觉得虚伪。于是他轻佻得绕到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季倾凡身边,不理郭绍同强烈警告的目光,抱住季倾凡,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到“恒哥每次抱着我达到高潮时,都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哦,知道吗?那才是恒哥最爱的人,告诉你,他叫未希,乔未希!”

      闷闷的抬着一张红到发紫的苹果脸,看着桌子上凭空多出来的几只高脚杯,季倾凡很是不明白别人为什么要送他这种一看就知道度数超高的鸡尾酒,虽然那鲜红的颜色非常漂亮,但他酒量不好又不能喝,只能郁闷的观察着他们,思考着刚刚得来的情报。
      乔未希,一个全然陌生的名字。
      为什么听到阿牧提起时,他会如此强烈的排斥?
      他季倾凡不过是卓继恒的一个挂名情人罢了,这么在意卓继恒最爱的人干什么?又不是爱上了他,真是无聊。
      等等,阿牧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刻意强调了什么。
      他说他叫未希,乔未希,和死者乔珂心同姓!
      看来人在不熟悉的环境下真的会变笨,要么怎么连这么明显的联系都没察觉?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案件户口调查表里明明记载着乔珂欣是独生女啊。
      会不会是乔安正的私生子?
      好像也不可能,乔安正是知名人士,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早就成绯闻了,要真有私生子,不会到现在才被他这个无名侦察员挖到。况且,乔安正在经济界的名声极好,不仅国税交得足,而且还兴办了许多公利企业,像什么医院,学校,孤儿院多到快让人以为他是慈善家了。
      说到孤儿院,季倾凡隐约记得其中一家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不仅成了浪费经济价值的闲置空地,还离散了许多孤儿,不过既然乔家善事做得多,其中有一两个小小的败笔也没人会在意。
      乔未希啊乔未希,你到底和案件有没有关系?我季倾凡都快被你搞蒙喽。
      反复的思来想去也得不出什么结果,索性烦躁的甩甩头,拿起桌子上的鸡尾酒,没注意周围的骚动就要品尝,却猛的被一只手曳住。
      于是抬头,看到了一脸气愤的卓继恒。
      “郭绍同哪?他怎么把你单独留在这儿?”声音几近发癫。
      “阿牧把他气爆了,他们去别的地方单挑,等一会就回来。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就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语气绝对阴沉。
      “能出什么事?我看这里挺安全的。”
      “还安全?你看你面前都是什么!”他指着桌上和季倾凡手里的杯子狂怒。
      “酒啊,它碍到你了?干嘛眼睛瞪那么大!”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极为危险的口吻。
      “喝酒啊,难道这也错了?”真是奇怪,连喝个酒都一惊一诈,他到底有没有成年啊。
      “你……知不知道这个酒叫什么名字?”一抹奇异的眼神窜而过。
      “不知道,难道在喝别人送的酒前要提前知道酒水的名字吗?”
      “你就没奇怪为什么别人送的都是同一种酒?”卓继恒明显的呆了,然后那张满是阴郁的脸慢慢开始变形。
      “奇怪啊,可是我想也许今天这种酒是跳楼大甩卖,出血大打折,为了便宜才送同一种。”季倾凡疑惑的点了点头。
      “你没注意送你酒的人都是什么表情?”他的表情实属哭笑不得。
      “注意了,他们笑得很古怪,是不是因为交朋友送了便宜酒在不好意思?”季倾凡在很认真凝视着卓继恒询问,却看到了对方颤抖着双肩的一脸闷笑“你今天很奇怪啊,反复无常又很罗嗦,难道缺钙了?”
      卓继恒这次闷笑得趴在了桌子上。
      “喂,你还好吧,再这么笑下去肠子就该打结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歹也告诉我你在笑什么好不好?”
      “你确定你想知道?”那是笑塌了的声音,里面有戏谑的味道。
      “确定。”
      “不反悔?”
      “不反悔。”
      “好,那我告诉你……”
      接着,清幽的环境里意外的窜出一声哀嚎,季倾凡的脸红得可比番茄,热得可以煎蛋,整个人被卓继恒抱在怀里缩成一团,就差挖一个可以钻进去的地洞了。
      而卓继恒则是放声狂笑得眼泪直流,开心得不得了。
      因为那些鲜红色的酒叫做‘血腥玛利’,是专门暗示爱意,并邀请接受者共度春色良宵的代名词。
      也就是说,他,季倾凡,在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同时被几个愿意和他共渡良宵的家伙邀请,差点成了进入虎口的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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