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明月刀]来日窗前着花未》林之书

55、第五十五章 待挚交

　　傅红雪回到侠客山庄，南宫翎已经找来了，见到叶开，听说傅红雪也没事，才安心，然后就被叶开按到客房去休息，葉開也在一起。
　　叶开没关门，靠坐在床上的南宫翎先看见傅红雪，喊了声：“傅大哥。”
　　傅红雪向她点点头，迈过门槛。
　　叶开回头看见他，向他挑眉一笑，傅红雪这一去花了不少时间，正如叶开所想，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南宫翎伤势未愈需要静养，叶开随意叮嘱她两句，便同傅红雪出来，关上门，才冲他道：
　　“怎么样？”
　　傅红雪知道叶开问的是什么，回答：“周婷回鬼大夫孩子们身边了。”
　　叶开惊讶：“她竟然肯？”
　　傅红雪道：“我跟她说清楚了。”
　　他支走葉開，一方面是尊重周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这个，周婷对他少年不了解，言辞含糊就足以让她误以为是翠浓，但那几句话必定糊弄不过葉開。
　　叶开竟然并不太意外，或许从他在向应天面前，见到傅红雪的转变，就明白，傅红雪定然会把这段纠缠不清的感情理顺。
　　明月楼的事情傅红雪没有多说，毕竟涉及到明月心有孕，女子私密之事，傅红雪偶然窥得已经不该，说出去更不对，哪怕对象是兄弟。叶开也没多问。
　　随后叶开却道：“你问明月心玉面神医的消息没？”
　　傅红雪一顿：“……我忘了。”
　　比起傅红雪，葉開更加惊讶，他深知自己与明月心不和，此时却能主动提出向明月心求助，但转眼他就明白过来，当局者迷，傅红雪在成长，他自己也在，这个时候的叶开，已经学会去相信傅红雪相信的人。
　　叶开扬眉一笑：“我就知道，明天别忘了去问。”
　　傅红雪听他之意不打算同去，意外地问：“那你呢？”
　　叶开道：“向应天好歹是武林盟主，他这儿的宗卷记录也不少，我打算明天翻翻看，明月心要查找旧日消息估计也得去翻她师父留下的资料，两边都耗时不少，咱们分头行动。”
　　第二天傅红雪再去探望明月心，傅红雪提出请求，说完了才有几分后悔，又道：“麻烦的话，就算了吧。”
　　女子怀孕该好好保养，他此前不知，劳动明月心去峨眉救周婷，好一通奔波，现在又来请她劳心劳力。
　　明月心却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客气，诧异地盯了他一眼，才说：“不麻烦。没有。”
　　傅红雪茫然道：“呃？”
　　明月心淡淡道：“玉面神医的医术冠绝天下，从前有过请托我找他消息的人，我的答案是，生死不知。”
　　傅红雪想打趣一句“看来你也不是无所不知”，但看着明月心黯淡的脸色，没有出口，不由道：“你身体还好吧？”
　　明月心没有看向他：“我很好，你可以走了吧。”
　　傅红雪还没开口，明月心就接着道：“我上次就说过我们不要再见面……现在我暂时没有关于杨大侠命案的新消息。”
　　傅红雪道：“你没有，我有。”
　　明月心不由看向他：“什么？”
　　傅红雪却道：“我不想告诉你。我们之间除了查清我父亲之死就无话可说了吗？”
　　明月心苦笑一声：“我们之间，难道还有别的交集？”
　　傅红雪断然道：“我们是朋友。”
　　明月心却激动起来：“周婷难道没有告诉你吗？我接近你，本来就是不怀好意的。”
　　傅红雪并不意外明月心知道，她的眼线遍布武林，侠客山庄这一带更是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耳目，周婷在峨眉一通分辨，回到侠客山庄又毫不避讳地喊上一回，到这会儿，要是还不知道，就不是明月心了
　　傅红雪淡淡道：“你别怪在周婷，她关心则乱。”
　　明月心的凄苦之色掩不住地从眉目间透出来：“不，她一点都没有乱，我确实就是，处心积虑地，想至你于死地。我不是武林女诸葛，而是机关算尽的女魔头！”
　　连葉開都心下生怜，他几乎忘了，明月心出身云天之巅，也曾如此为傅红雪挣扎过。
　　尽管这一回似乎不全然是为了傅红雪了。
　　傅红雪道：“这个问题我以为我们已经讨论过……”
　　明月心打断他：“我骗了你！我根本不是因为对案件好奇……”
　　“我知道。”傅红雪平静地说，“你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无所谓你是不是武林女诸葛，你帮了我一路，这是事实，我当你是朋友，你要是想杀我，用不着拖到现在。”
　　明月心没有再反驳，她早就明白，要是傅红雪认真起来，她是辩不过傅红雪的。
　　傅红雪便直接问道：“告诉我，是谁给你种下阴阳生死符？”
　　他曾想等明月心自己告诉他，但如今看来，明月心或许永远都不会主动说出来。
　　明月心一惊，道：“这与你无关。”
　　傅红雪充耳不闻，追问：“是谁在控制你？”
　　明月心偏过头，但声音又微微激动起来：“傅红雪，你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傅红雪道：“我入江湖以来从没为了好处做过什么事。”
　　明月心刷地站起来：“够了！你走吧。”
　　傅红雪还想问，葉開转到他面前，伸手一弹他额头。
　　傅红雪微微睁大眼睛，葉開侧身向他示意，傅红雪才看出来，明月心的身体微微发着抖，他忽然想起花白凤，有些人的自尊非常强，强行剥落他们的外壳纯粹是伤害。
　　傅红雪默然，转身向外走去，才走出两步，又停下，犹豫地想叮嘱明月心当心身子，但怕明月心发现自己已知她有孕，更受刺激。
　　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走出明月楼。
　　走向侠客山庄的路上，沉默了很久，傅红雪说：
　　“燕南飞并非良配。”
　　葉開不甚在意地说：“你怎么知道他在明月心面前是什么样子。”
　　或许方才倔强却拼命维持冷漠的明月心太像花白凤，傅红雪又联想到自己的母亲，他相信母亲如果真能嫁给父亲，一定能做一个好妻子，或许也会变成一个好母亲。
　　他便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周婷才说过，他们吵了架。”
　　葉開笑出来：“你没听到？丫头说的是燕南飞在争风吃醋，而且看样子燕南飞是明月心的下属，明月心还拿捏不住他？”
　　傅红雪还想说什么，刚开口，突然转头去看葉開的表情，见葉開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傅红雪蓦然有些羞恼。
　　叶开是他的兄弟，周婷是他的爱慕者，明月心或许算他唯一一个纯粹的朋友。他不知道怎么和朋友相处还不行吗？
　　葉開从傅红雪脸上读出他的想法，终于忍不住笑起来：“行！当然行！如果燕南飞对不起她，你帮她揍负心汉吧！”
　　葉開的声调都因为笑意而带上颤音，傅红雪咳了一声，说：“君子之交淡如水。”
　　葉開收敛笑意，搭上傅红雪的肩，一本正经地说：“没关系，明月心是女子。”
　　傅红雪拂掉他的手，加快了脚步，身后传来葉開再也抑制不住爆发的笑声。

　　傅红雪和明月心会真朋友到永久的，但他们目前关系还没好到那个份儿上，所以标题是“待”挚交。
其实本卷很多章标题都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