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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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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ntinui:蔓延 -
午夜未央,一路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白棉透体,披发赤足。若在白天,这样在街上游荡的女孩会被警察送去收容所。子夜时分则不同,尤其她正走在城市最混乱糜烂的中心地带,步伐凌乱,耷拉着脑袋,精神萎靡。路人往来时经过她都不自觉的退避几分,令她孤零零的独行于一块空旷之地,反而愈加醒目。
罗卡洛在昏暗巷口静待猎物的接近。他忍不住夜寒的呵出一口气,隔着这层稀薄的白雾望去,竟觉得长街尽头邋邋遢遢的瘦弱身影又多添了几分惹人怜爱或蹂躏的缥缈美感。不禁自得,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错,这种小可怜近来也是颇受客户欢迎的。不过,优质猎物总会引来更多热情的夜渡者。他知道,对面街道的阴影后还隐藏了几双跟他一样虎视眈眈的眼睛。同行,却并非同伙。看来得先下手为强了。
目测猎物距离自己还有百步远,罗卡洛不慌不忙的离开藏身处,抢占了出手的先机。经验告诉他,与其等猎物到达眼前时唐突拦下,不如提早在对方面前现身,坦坦荡荡的行动更容易降低人的警戒心,有利于他事半功倍。
岂料,就在百步路程内,一双贼手比他更快伸出。突兀的横过女孩胸前,将其硬扯进路旁暗巷中去。罗卡洛啐了一口,直骂晦气。他当然清楚在暗巷中将上演怎样的一幕,这檔事几乎天天会在这条长街发生,受害者或女或男,通常都是单身夜游,孤助无援的那种。他是不会去管闲事的,谁晓得巷子窝了几头欲求不满的豺狼?能在长街安然混迹多年的人,自是深知明则保身之道的。
唉唉,再去找其它的猎物吧,虽说这阵子很少见这种等级的嫩肉了,太难得,多少割舍得心痛。或者……等他们完事后,他再来个“黄雀在后”?也许善后的开导工作比较麻烦,不过,凭他三寸不烂之舌,真说动了这类纯情小妹妹,人家必定死心塌地的听从安排。
算盘刚打好,罗卡洛就见几个狼狈的男人连滚带爬的窜出巷子。前后估计也就几分钟的时间,这3个男的未免太逊了点。他讥笑,闪身,让道给那帮窝囊废冲过。看几人窜逃的架势,倒像是有什么凶神恶煞追在后头似的。他忍不住跑过去一探——
月光穿越高楼林立的夹缝,轻易找到了蜷缩在垃圾箱后头的纤细身影。不远处的地上,铺了一堆几分钟前还能称之为“睡裙”的破布,一摊反射出森冷绿光的碎玻璃,还有……男人身上的,咳,重要器官。
罗卡洛咽了口唾沫,仿佛那是自己身上的,切肤之痛。
女孩赤身裸体,沾了红白相间的□□跟黑油油的污水后,也难辨其原本面目。古怪的是,她埋首膝间,毫无动静,别说劫后余生的喘息了,连代表生命迹象的呼吸起伏都没有。
死了吗?
罗卡洛皱眉,也不想靠太近,用脚踢开垃圾箱。少了依靠的小身躯,随着垃圾箱的倒地,就地摊散。他凑前定睛一瞧,喉头哽了一下,差点没吐出来。死人不是没见过,只是极少见这种除了流血还会流其它东西的死人——
灵秀的眉目间开了个孔,那白花花的东西就混着血一路流出来。孔不大,因此流的应该不多,只是被血冲稀了,遍布全身,乍看之下,确实骇人。原本他还当是男人体内的呢,没想到竟是……
摇摇头,骂骂咧咧的给自己壮胆:“他娘偷人的,居然真把这么个好货给弄死了!”
正要甩手走人,突然又暗喜的想,死了也没关系,这年头还偏就有人要死的,前几天不是刚接了个订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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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宅子其实有一些比较复古的设计,除了集中在东段的日常必备的起居室、卧室、厨房之类,在西段还多出了地窖、塔楼……以及,专门用于狩猎后处理猎物的房间。
一间充满血腥味的房间。
少年把这个房间当作娱乐室。事实上,整个西段都是属于他的私人禁地。
娱乐室没有刻意的装潢,甚至光照跟通风都不太好,明显有股压抑阴郁的气氛。他的娱乐便是处理尸体,新鲜的尸体。各式利器挂在墙上,用来处理尸体的工具;宽大平台摆在中央,用来处理尸体的砧板;水晶壁橱镶在夹角,用来陈列尸体的装饰。
今天,他将在此享受一道尸体上的盛宴。
以藤丝揉搓,使之柔嫩洁净;以糖甙滋养,使之光滑低寒;以花瓣掩盖,使之余香淡雅……
——植物的尸体。
鲑鱼放在心部,会旺盛生命力;旗鱼放在腹部,有助于消化;鳗鱼放在□□,可增强性能力……
——动物的尸体。
最必不可少的,自然还是摆放琳琅满目的尸体的盛器。纯天然的幼女。
——她的尸体。
美景,美食,美色。这便是“女体盛”,一种进食的艺术。
少年的表情肌不咸不淡的动作一下,舌尖妖娆吐出,逐一品尝美味。她的死亡之源,眉心空洞,瑕疵像镶嵌上的血玉髓,濡湿后,纯真中闪耀一抹妖媚。浮萍飘水,流光四溢。舌头舔舐,银河水带一路蔓延而下,她的鼻梁,她的唇瓣,她的下巴,她的细颈,她的锁骨……没有香精的苦辣,也没有绒毛的粗涩,味道纯净,口感滑嫩。他满意的用舌头润唇,再将美味涂抹整个口腔内壁。
原味试毕,意犹未尽,他撑臂悬身其上,俯下高傲的头颅,又反复吻食,方才罢休。
黑色的酱汁搅拌绿色的芥末,轻如润物细雨般洒落,白,红,绛,紫,鱼生慢慢的入味了。舌头紧贴略凸的胸丘,卷起铺在上面的粉红色鱼片,含蕴,咀嚼,吞咽。海潮与森林的气息孕育凤尾蝶,自喉管深处逃逸出来,盘旋在天花板上。他仰首叹息,造物主的营养,灭世主的佐料,这道料理堪称世间一绝。
感慨之际,手机铃声不识相的打扰,冰眸转动,黑发下的面容多了几分阴郁厉色。打开手机免提,毫不客气的表达此时的不快:“这个时候打来?被人□□了你?”
“哈哈,向来都是我□□别人,如果真有谁反过来取悦我,不论男女,我都会尽情享受。”电话那端的中性磁音笑得轻浮放浪。
当他问错了对象,差点忘记对方是个多么厚颜的主。斜眉敛眸,手指着迷的抚摸女尸冰冷却依然柔嫩如生的曲线,漫不经心的问:“废话少说,到底有何贵干?”
“老大……这是有求于人该有的语气吗?你上次不是让我帮忙留意一下外头的事?”
“说来听听。”指下悠然拨弄,白瓷肌肤像水果般奇迹成熟为粉樱色,若非少了呼吸心跳,他真要怀疑这不是尸体,而是植物人。
“长街那里有家夜店新开张,哎呀,应该是类似夜店的艺伎馆,但又没有一味的粗俗买卖,想必你会感兴趣……”
“重点。”
“鬼舞者。清风竹韵。”
“那就这样,我会去看的。”
“喂!喂!喂——”
通话掐了,断电关机。若对方得知他通话时的一心二用,八成要气到吐血;但,若对方得知这通话打断了他的进食,八成要抖出冷汗。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他近似偏执的“进食无上论”,通俗的说,就是“吃饭皇帝大”。尤其还是一餐好不容易提炼的“女体盛”精华,谁扰乱他的兴致,谁就等着日后接其六亲不认的报复好了。
最后一口鱼生伴随酒酿送入了胃袋。70年份的“Baby’s-Breath”,一亩水香锦绣果只能酿造半桶,在寸土寸金的这个年代,此酒的价值可想而知。金色液体如丝绸在冰肌玉肤上滑落,食料残渍一洗而尽,花瓣叶片随波逐流,一如春雪初融的溪泉漫过玲珑山野。
偏瘦的稚嫩身躯,胯骨突起,小腹凹陷,残余酒液便汇聚成浅洼。以此为酒盏,他饶有情趣的酌饮,舌头钻挠脐眼,玩得不亦乐乎。原本计划在“女体盛”之后,将这具尸体分解改造成异趣标本,如今倒有些爱不释手了。嗯,可以考虑留下哪部分盛酒……头骨酒杯?抑或,人皮酒囊?
颓废的笑笑,黑发扫过一阵夜风,与此同时,左臂反射性的一抬,叭!
肢体与肢体相撞的冲击,响声突兀。若没有这一挡,她往上顶的膝盖怕是正好要砸碎他贴近的侧脸。
她?诈尸?
他抬头,同时右手一横,抓住另一侧袭来的拳头。凝眸敛神,一起死而复生的活例子近在眼前,他并无畏惧惊慌之色,只不过,适才的好心情多少被破坏无几了。
“你——”
啪!啪!啪!三声骨头断裂的脆响打断未完的话。
拳脚交锋,一攻一守的动作皆行云流水。
他寸步不移的站立,衣角垂直,黑发垂落,就连眼瞳都是垂敛的。沉静的姿态,却自有狂妄的气势,宛若任何变故都动摇不了他,于是能不徐不疾的应对。
少年的意外,隐现在心底,而非脸面上。
意外这身体柔弱的女孩动武的架势,每一分出力都是通过灵活技巧将有限的力量施展到极致。精确,就像计算机解析计算过的精确。
她的攻击招招锁定要害,不像防身抗敌的格斗技,倒像舍身取命的暗杀技。暗杀技讲究一个“巧”,要趁虚而入,一招毙命。她的身体麻痹太久,动作本就迟缓许多,时间越拖长,战况越对自己不利,又怎可能有胜算?
虚晃一个肘击,双脚蹬地,女孩有自知之明,果断的退出战区,避入墙角。
“怎么?爪子就磨光了?我才刚热完身,正准备动手呢。”指头一勾,勾出一股逗弄小动物时的百无聊赖,“来,继续,别扫了我的兴。”
回应他的是冰冷无言的对峙。明知被他耍着玩,她怎能再次把命搏在无用功上?得想其它办法,无论如何都要脱离险境!
少年自是看出了女孩的顾虑,他可不会善罢罢休。食肉野兽都是以玩弄弱小为乐的,难得有一次狩猎的机会,他体内的阴暗细胞全被启动了,正嗷嗷叫嚣,急欲一尝快意呢!
修长身形毫无预兆的冲过去,步伐矫健,动作敏捷。纤瘦身躯轻盈一跃,如游龙惊鸿飞上墙,翻身掠过天花板,有惊无险的落于对方背后——
就是现在!
她连忙转身,夺门欲出。刚跨出几步,一道风刃划破发梢,螺旋回舞,在曾受过重创的左肩上,一刺入骨。他像钓鱼一样,用鱼钩挂住她,毫不怜香惜玉的钓回来。被那股狠劲往后拖拽,一个被随意拼凑成的破娃娃,终究,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