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受》小*龙

27、真小人

　　江月夜微微一笑，“阿云，别来无恙啊。”

　　“尊上！”程紫云颤抖着薄唇，仍旧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真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尊上，缓缓的靠近江月夜，抬手想要摸摸江月夜的脸颊，终是不敢。放下用力的握紧，指甲嵌在肉里，才哽咽道：“阿云就知道，尊上一定还活着，这一别二十年，尊上还是当年的模样。”

　　“是么。”江月夜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带有岁月痕迹的女人，轻笑，“阿云也没什么变化。”

　　“阿云都老了，当年我还是未满十八的小姑娘，现在……”程紫云抚上自己的脸颊，年将四十，保养的再好也是老了。转瞬朝着躲在角落里的哑女微微一笑，面容煞是和蔼可亲，“哑妹回来通报黄髯客事情败露有人捣乱，我差点就把她杀了，谁知她带回了尊上的玉佩，还大抵画出了尊上的容貌，我才知是尊上回来找我了。这次真算是因祸得福了。”

　　江月夜也随之转眼朝那个角落看过去，即看到先前那个哑女跪在那里，江月夜微微一叹，“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见江月夜眼带悲怜，是心怜哑妹，程紫云对着哑妹阴沉一笑，“这次还多亏了你了，我会好好葬了你。”随后手做利爪朝哑妹而去，势要拧断哑妹的脖子。

　　江月夜飞身挡过，拂袖拦下程紫云，喝道：“你做什么？”

　　“我要杀了她！”

　　江月夜突然浅笑，缓缓道：“说你没变，你真的还和当年一样，一样的心狠手辣，这点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程紫云挑眉不愿道：“不过是个无用的小丫头。”

　　见那小女孩吓得脸色煞白，全然没有那天倔强的模样，江月夜叹道：“不过是个无用的小姑娘。”

　　程紫云皱了皱眉，拂袖背过手，心中很是嫉妒，再看江月夜，“尊上，你变了。”

　　江月夜浅笑，“变了么？”

　　“变了，阿云记得当年的尊上，一身红衣站在峦山顶峰鄙睨天下，是何等的傲骨嶙嶙，那等气吞虹霓之势，阿云一直都记得。”

　　“那现在的呢”

　　程紫云定晴看着江月夜，“现在的尊上容颜未改，可一袭白衣，倒是有些仙风道骨。阿云在尊上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杀气。”

　　“人总归会变。不过，我倒是在阿云身上，闻到了我当年的血腥味。”

　　“我……哈哈。”程紫云狂笑，“多谢尊上夸奖，二十年前夜神教被那些贱种迫害，尊上不知所踪，左右护法双亡，下面各座主也死伤惨重。只有我们几个散落在各地的小堂主勉强保住了性命。这个仇尊上不记得了么？”

　　“二十年前的旧账忘了也就罢了，要说血债血偿，怕夜神教欠江湖人的更多。”

　　“呵呵。”程紫云一声惨笑，“这笔账就算我们夜神教能忘，那些打着为民除害匡正武林幌子的名门正派可不想忘。当年尊上不知踪迹，我夜神教级位高的掌使掌尊都在那场屠杀中阵亡，名门正派欺负我们夜神教再无人能主，四处找我们各地散落的堂主，明为复仇暗为虐杀，还想从我们口中问出长生丹的下落。”

　　“究其根本，是那三丹祸乱了武林。”

　　程紫云继续道：“这些年我一直和夜神教所剩的各堂主休养生息韬光养晦，希望能匡复夜神教，我们一直都相信教主你会回来的。我终于等到了。”程紫云说道这里眼神热切的看着江月夜，“尊上，阿云终于把你盼回来了，从此以后阿云再也不是这世间漂浮的一缕孤魂，阿云有主人了。”

　　“你即是你，不是谁的属下奴仆，何必自认是孤魂。”江月夜哂笑，“可你所说的休养生息韬光养晦，就是虐杀百姓，围剿各大门派？”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我们终于重建了夜神教，我们当然要找那些所谓的正派复仇，给教主您复仇，那些不过是复仇的手段罢了。现在教主回来了，我们可以重回神峦峰了。”

　　“这倒是辛苦你们了。”江月夜深深的叹了口气，劝道:“阿云,收手吧，我不需要你们为我报仇，夜神教也不需要重建，神峦峰只是一座孤峰，就让夜神教彻底的消失吧。”

　　“为什么？”

　　“我本隐居二十载，不问江湖世事，直到听闻夜神教重出江湖。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劝阻你们，江湖事就留给江湖人烦恼，夜神教原本就不属于江湖，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教主。”程紫云不信这些话会从江月夜口中说出来，眼睛用力的眯起来，盯着江月夜，“你不是教主，你是何人假冒。”

　　“二十年前我就已经不是夜神教的教主了。”

　　“怎么会……”程紫云似乎明白了，“是长生丹……”

　　“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武林正派已经准备好剿灭紫云堂。如你愿意收手，看在你对我如此忠心的份儿上，我会保你一命，如果不愿意，我只能看着你死。”

　　“哈哈！想剿灭我紫云堂，就凭他们！”程紫云狂妄的笑着，“只差一个人，我就能培植出星刹草，就能练出新的长生丹，我是不会收手的。”

　　“新的长生丹？”

　　自家教主，程紫云也无需隐瞒，“老天都帮我，让我找到了半张秘方，虽不能与教主所服的长生丹媲美，但也可以功力大涨百毒不侵。”

　　“几具女尸还有一味普通的草药，就想炼成长生丹？”江月夜叹气，“那不是长生丹的配方，只是一种邪术的方子。百毒不侵不假，功力大涨也不假，但猛药食人，早晚会被反噬。”

　　“什么？！”程紫云不信，“教主你不必用此法骗我。”

　　“我虽不再是你的主上，但也会顾忌往日情面，而且我从不喜欢诳语，你听也罢不听也罢，我只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就是让我放弃二十年的辛苦，散了紫云堂，去当一个可笑的村妇？我不会收手，我会越来越强大，直到灭了所有门派。我要夜神教独霸江湖，这个世上，我只听命教主，若教主不想插手，这些事情就都由我来做，阿云会一直忠心信奉教主。”

　　“我只是过来告知你，念在你年幼就跟着我，念着这个情分，如若你不听劝阻，你我只能生死相隔。”

　　“就凭他们，谁死还不知道呢。哼，正好，一块送上门来了，我紫云堂就一并收拾了他们，看江湖上还有谁敢与我紫云堂为敌与夜神教为敌。”

　　“好自为之。”

　　江月夜转身即走，不想再多留片刻，这女人已经疯了，执迷在一个魔障里再也出不来了。

　　“尊上！”程紫云紧张的追了出来，“尊上，阿云求你留下……”

　　江月夜顿在门口，忽然回头道：“哑女，你可愿意跟我走？”

　　那哑巴姑娘摇摇头，又点点头。

　　至于程紫云，江月夜留给她的只能是一道白衣背影……

　　与武林正派拜别之后，肖初寒唇边一直挂着一抹冷笑。

　　江月夜不禁问：“这是怎么了？与那些武林正派谈的不愉快？”

　　肖初寒又是冷哼一声，“什么武林正派，通通是贪生怕死之辈。”

　　“看来真的谈的不怎么愉快。”

　　肖初寒气愤道：“这帮人，还想充门面做江湖判官，以为是新生的邪门小派才来晋县。听说跟夜神教有关，立刻就缩了回去，还跟我讲什么韬光养晦休养生息，全都是扯淡。”

　　江月夜听罢，忽然笑了，安慰道：“你当所有人的武功都像你这般啊。”

　　“阿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今天见过程紫云，他们几个堂主一直在江湖上找些邪门歪道的秘术秘药来练，功力与之前今非昔比。再则，江湖正派再道貌岸然好歹也会顾忌脸面，最起码不能明目张胆的行卑劣之事。夜神教的人可不同，他们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从来不顾忌脸面。所以同是二十年，邪教复兴远远要超过那些武林正派。”

　　“真小人和伪君子的差别？”

　　江月夜点点头，继续道：“所以，已目前的状况，名门正派根本没有与夜神教一战的实力。再说，这次他们才来了十几人，武功与程紫云相差甚远，更别说紫云堂内还暗藏不少高手。”

　　“你说的也有道理。”肖初寒承认的点点头，又好奇的问道：“夜神教那般恶劣。阿月，那二十年前你都做了什么啊？那场屠戮发生时，我还没有出生，之前你真的坏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呵。”江月夜浅浅一笑，“江湖传闻半真半假，你从你父亲那里听来的，大概真实性比较多。”

　　“我父亲也没说你什么。”肖初寒若有所思，“他很少提起你，只是经常会提夜神教。他称夜神教为魔教邪教，说夜神教教徒祸乱武林，要我苦练武学出来替江湖除害。”

　　“是么？我是夜神教的教主，夜神教祸乱武林即是我祸乱武林。”

　　“可父亲没说你做过什么坏事。”

　　“祸乱武林还能做什么坏事，不就是那些，与武林正派为敌，杀害名门，死在夜神教手里的名门正派多不胜数。”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凭你当时的武功，自可自成一派，更甚可坐上武林盟主之位。”

　　“我才不稀罕。”

　　“…………”肖初寒哑口，父亲毕生追求，在江月夜眼里竟然这样不屑一顾。

　　江月夜也不知再说什么，二十年前年轻气盛嗜血成性，以为心中的正义才是正道，实际也不过是个笑话。便道：“怎么突然提起从前，我们说正事儿吧，既然找到了紫云堂，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当然是速战速决，我怕那个程紫云跑了。”

　　“她不会跑，她还等着一举歼灭了你们。”

　　“那好啊。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跟她过上几招。”肖初寒兴奋地一仰头，从他出谷，虽然已与几人过过招，但还没真正遇到高手。迫不及待的想试试自己真正的实力。

　　江月夜温柔的笑了笑，他的肖初寒，不是雏鸟，已经是将要振翅高飞的雄鹰。让他先好好翱翔一阵吧。

　　“对了。”肖初寒问道：“你把那哑女带回来，是何用意？”

　　“看她可怜罢了，留在那程紫云定会杀了她。”

　　三日后，肖初寒带领一众正派人士，来到紫云堂竹林前，肖初寒霎时热血沸腾，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振声道：“紫云堂荼毒江湖，虐杀百姓，今日我们武林正派就要剿灭紫云堂，还晋箩村百姓一个公道。”

　　与肖初寒的兴奋相比，他身后跟着那些武林正派显得无精打采，只有几人小声附和，“祝肖兄弟马到功成，替武林铲除祸乱。”

　　肖初寒知他们话中意思，转身道：“各位大侠先在这里等候小弟，还是那句话，若我死了，请各位替家父收尸，若初寒侥幸功成，能拿下那女魔头首级，也请各位在江湖给我典藏留个位置。”

　　说罢，肖初寒飞身入了竹林，林子里处处暗哨陷阱，但若仔细查看，即可看出端倪。肖初寒原本可以轻松躲过，却调皮的故意踩个机关试试，一脚下去，头上突然降下一片带刺竹排，肖初寒迅速一个翻滚躲过，接下来树林后一记暗箭射出，肖初寒一把抓住，那箭尖上还淬着毒。躲过一箭，数箭飞过来，肖初寒动作伶俐的躲过这些朝他袭来的凌厉之箭。躲过一个，即迎来新的挑战，这林子里的陷阱暗哨环环相扣，只要触动，逃过一个即会引出连环机关。

　　肖初寒轻笑，“还有点意思。”

　　如一只灵巧的松鼠，肖初寒蹦蹦跳跳的躲过所有的机关暗哨，轻轻松松的就来到紫云堂堂口。

　　两招之内即灭掉了门前几个暗卫，肖初寒跨步入了紫云堂。

　　抬眼，就见一紫衣女子坐在堂上，目光阴鸷的看着自己。这人应该就是程紫云。

　　见肖初寒独自闯进，程紫云狐疑道：“就你一个人？”

　　“对付你区区紫云堂，我一人足矣。”

　　“口气倒不小，怕是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吧。”程紫衣挑唇冷笑，睨了眼肖初寒，“还有点本事，竟然能走到这里毫发未损。”

　　“你那点小儿把戏，怎能拦的住我。”若不是有意为之，他早就到了。

　　见肖初寒如此狂妄，程紫云才稍稍正视肖初寒，“到底是年轻气盛不知好歹，待会儿我就把你和那些号称武林正派们的头颅砍下来喂狗。”

　　“喂狗？这么好的待遇！你不该把我们丢进缸里做成尸丹们。”

　　“看来你们也知道有去无回了，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废话少说，是谁拿谁的头喂狗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