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紫云堂 ...
-
虽说这些人死不足惜，可错手打死个孩子，还是让肖初寒于心不忍，再看那哑女悲恸哭泣，更生怜悯之心。
肖初寒不禁走过去，歪歪头，还是说了道歉，“对不起，打死了你弟弟。”
那哑女突然回头，恶狠狠的盯着肖初寒，随后手做鹰爪，另手持弯刀就朝肖初寒腹部划过，肖初寒几个侧步向后躲，可那哑女怨气颇深，招式狠辣至极，招招想要肖初寒的命。
肖初寒不忍心还手，只能一味的躲避，又想这么大动静，黄髯客一直没出现，可能已经跑了，现在活着的人只剩下这哑女，她可是所剩唯一的证人。
抓住哑女破绽，肖初寒飞身一跃躲过哑女勾过来的弯刀，回身一脚踢在哑女背上，又过去抓住她领口，一手提过来，点了她身上几大穴位，让她动弹不得。
肖初寒道：“你该知道你们手中握着多少血案，今日我的确错手杀了一个孩子，但也是你们罪有应得，晋箩村里还埋着三十具女尸，她们也等着有人替她们报仇。”
女子动不了，只能恶狠狠的盯着肖初寒，肖初寒不禁叹气，“我会把你弟弟葬了的，如若你配合，我会扰你一命.”
身边现在有两个女人，一个失血过多的小红姑娘，一个满眼仇恨的哑女，肖初寒思量着该怎么办，今晚他原本只打算看看地形，试探下黄髯客的虚实，却没想到直接把他那四大暗卫弄死了仨，还顺带把红姑娘给救了出来。
正当肖初寒愁眉不展，想着是带着俩姑娘回客栈找江月夜汇合还是继续留在黄府找出黄髯客之时，即见房檐闪过一道白影，江月夜翩然落在眼前。
“休泽。”
江月夜看看小红，又看看那哑女，才对着肖初寒点点头，“你没事吧，我见你许久未归，就过来看看。”
“担心我？”肖初寒立刻面露笑意，又高傲的道：“现在谁还能伤我，休泽你多心了。”
“嗯，是我多心了。”
“不过你来的正好。”肖初寒指指两个女子，“这边是小红姑娘，另一个是黄髯客的暗卫之一，是个哑女。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那黄髯客还不知道在哪里。”
江月夜回道：“小红是此事仅剩的活口，定要好好保护她，你带着小红先回客栈，给她找个大夫好好看看.”
“那你呢？”
“我去找黄髯客。”
“也好。”肖初寒抱起小红姑娘即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休泽，他们可能是邪教……夜神教的人。”
江月夜点点头，“我知道。”
“好吧。”肖初寒忍不住又道：“你也要小心。”
“多心了，在这里也没人能伤的了我。”
就是这样，两个人明明知道，他们身怀绝技，常人怕是难以近身，不出千军万马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可心中有这一份牵挂，总归是要担心对方安危。
待肖初寒走后，江月夜才绕到哑女面前，随手便解开了她的穴道。
哑女知道面前之人是刚才杀她弟弟那男人的同谋，拾起地上的弯刀就朝江月夜砍去，江月夜拂袖即将那弯刀挡下。轻哼道：“你胆子不小。”
只一招，哑女知道她是敌不过了，便也放弃继续攻击，却不畏惧的抬着下巴看着江月夜。
江月夜瞥眼看了下那哑女手腕上的银手镯，“你是紫云堂的人？”
那哑女明显一愣，错愕的看着江月夜。江月夜则深深的叹了口气，“看你岁数不大，应该级位不高，不知道我是谁很正常，放心，这笔账我不该算在你头上。如若你想走，现在就走吧。”
哑女惊讶的看着江月夜，不知所措。
“身上好歹有些武艺，行走江湖该也不会受人欺负。”江月夜从身上又掏出一件玉佩，放到哑女手心，“有了它，就算你回到紫云堂，也不会受到处置。你也可以卖了它，换几个银子找个好人家嫁了是最好。”
“啊，啊！”哑女啊啊的叫着，眼中的仇恨已经消失，只剩下慌乱。
江月夜微微一笑，直接飞身入了黄府深处。找到了黄髯客的卧房，一番查找也不见黄髯客踪迹，估计是已经逃了。
但他似乎走的匆忙，在他房间的暗阁里，江月夜可是找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回到客栈，肖初寒已经把小红打点好，见江月夜回来，急忙问道：“那黄髯客找到了么？”
江月夜摇摇头，“没有。”
肖初寒不禁自责，“怪我，太过莽撞，打草惊蛇让他跑了。”又问：“那哑巴姑娘呢。”
“放了。”
“放了？”肖初寒惊道：“把她放了，那我们今后怎么办？现在手里只有一个小红姑娘为证人，还有晋箩村瘴林里那三十具女尸。现在哑女没了，黄髯客也不见了，我们抓不到凶手，也证明不了此时和夜神教有关，不是白忙活了？”
“那哑女只是一个刽子手，又是一个哑巴证明不了什么。”江月夜从怀中掏出一叠书信递到肖初寒手上，“这些是黄髯客和夜神教余孽紫云堂来往的书信，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均有记载。还有，黄髯客把如何处置晋箩村女子还有拿家丁武将试药的经过都记载下来了，有这些比留着那个哑女更有用。”
肖初寒接过信件，惊讶道：“黄髯客竟然留有这些，真真是个变（态）。”又不禁问道：“那紫云堂，阿月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江月夜无奈的摇头，回想当年，“紫云堂的堂主叫做程紫云，程紫云曾经是夜神教左护法尚铭座下的一个小暗卫，那个小丫头头脑精明手段狠戾，刚过及笄之年，就被尚铭封了堂主，因她名中带紫字，所以甚喜紫色，便要她身边所有暗卫侍女都穿紫衣。紫云那个小姑娘向来自负，出去执行任务都要先报上名号，后来更是给她所有的手下皆带上有她堂下标记的手镯，已告知对手他们的身份。”
“怕阿月口中说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半老徐娘了吧。”
江月夜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肖初寒抬眼看着江月夜那张素淡却妖冶的脸，一叹，“世上怕是只有阿月你，可以与天地抗衡，永远拥有这般年轻的样貌。”
“相貌本就是皮囊，老不老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阿月你能长生，可我会慢慢的老去，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个糟老头子，到时候阿月可不要嫌弃我。”
“等你变成糟老头子那天再说。”
言归正传，肖初寒心中还有疑虑，“我们虽然已经有证据证明此事与夜神教有关，可是我们该去哪找到他们的巢穴，不日武林各派的使者就要到了，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已经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就不难找到他们的行踪，你放心吧，待武林各派一到，你只需带着他们一举歼灭紫云堂即刻。”
“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既然阿月你说没事了，那我就不操心了，折腾好几天了，今晚就安稳的睡个觉吧。”
“嗯。”
江月夜率先宽衣解带躺在了床上，肖初寒笑眯眯的就凑了过去，手不老实的在江月夜身上乱动，被江月夜一巴掌拍了回去。
“睡觉。”
“我知道，睡……”
“睡觉。”
肖初寒嬉笑，“先睡，再叫！”
余下的几天就等着武林各派到晋县聚集了，肖初寒闲来无事就出去喝喝小酒逛逛街，过几天人过的日子。顺便去了那天卖刀的小贩留给他那地址处看了看。
一个很好找的地方，推开门一进去，先前那小贩立刻就认出了肖初寒，“这位爷，等您好几天了，你可算来了。”
知道是客套，肖初寒还是问道：“等我？为什么要等我？”
小贩阿谀道：“一看爷这身打扮就是行走江湖的大侠，看爷这身板，也是个练家子。再看您身上又没有佩剑，肯定还没找到合心意的兵器，我猜您肯定得来这看看。”
“到底是做生意的看人还挺仔细。”肖初寒哂笑，“那我倒要看看你这有什么好东西。”
“您随便看，墙上挂的，地上摆的。是要双刃的宝剑还是单刃的宝刀，咱这都有，都是开过刃的。刀剑不合您武艺的，我这还有长斧短斧，带刺儿的九节鞭，各种的金刚棍包您能找到一件合适的。”
肖初寒上下瞄了瞄，这里面果然有很多尚好的兵器，材质工艺皆不错。不禁问道：“晋县不许卖开刃的兵器，你这么明目张胆可是身后有人撑着。”
“呦，爷您看出来了。放心，只要我不摆在大街上，没人敢管我。我卖这些只为填饱个肚子，身后好些人指着我发财呢。”
“是么，可是何人啊？”
“那我可不敢说，爷您也崩问，你买我卖，咱做的是买卖。”
“好，好.”肖初寒随手拿了一条牛皮做的软鞭，扯了扯，还算不错，“就要这个吧。”
“呦，爷您不看刀剑偏偏拿了条不好舞，伤人又弱的牛皮鞭，爷您不是武功高强持鞭如锁，就是心怀慈悲不愿见人命。”
“牛皮鞭子用好了可厉着呢，在脖子上使劲一绕，转眼脑袋就能下来。”肖初寒在小贩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随后呵呵一笑，就把牛皮鞭扎在了腰上，“我其实就是缺条腰带。”
“…………”
随后，肖初寒便发现，晋县还有很多像这样暗地里的营生，黑赌坊，黑钱庄，通过陈大细查下来，皆是黄髯客的黑产业，但背后全是邪教紫云堂在坐庄。
而晋县表面看似富足管理有章有法，实则百姓的日子极苦，山高皇帝远又没有朝廷管制，官府与紫云堂勾结搜刮民脂，那紫云堂不但是害了晋箩村三十余名女子，更是害了整个晋县及周边县镇的百姓，真真是一颗毒瘤。
十日将过，晋县陆陆续续的来了十余名各门派的座下门徒，聚集到了【四方来客】。
肖初寒从黄府取得银两，包下了整个客栈，与各门派代表商谈，灭邪教余孽事宜。
小红身体已经转好，可以自如行走说话，肖初寒请出小红作为人证。又拿出黄髯客与邪教分支紫云堂往来信件作为物证。李纪也从晋箩村赶来细数晋箩村这些年外嫁女子所遭遇的不幸。坐实了邪教残害百姓的事实。
那书信里桩桩件件鲜血淋淋，每一条人命的发生都让人毛骨悚然，这些江湖门派只是看过信件，眼中便生出了惧意。
肖初寒义愤填膺，“小弟肖初寒初入武林不久，江湖经验浅薄。误撞了此事，自知典藏实力不足，还请各门派的义士替晋箩村那些枉死的姑娘做主。”
李纪在旁边哽咽道：“求各位大侠替我们晋箩村做主啊。”
谁知底下确是一片鸦雀无声，各门派面面相觑，谁也不搭话。
肖初寒急道：“各位大侠，可想出办法？可愿意带领小弟去捣毁邪教余孽。”
还是无人说话。
肖初寒一跺脚，“各位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远山派已经被邪教余孽捣毁，只剩下我等几个弟子努力恢复门派，实在是没有实力再与邪教一斗。”说话的正是远山派大弟子余响山。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这一年以来，邪教先后找上几个门派滋事，很多小门派元气大伤几乎覆灭，几个有百年历史的大门大派，这时也不敢贸然与邪教余孽正面相抗，怕惹祸上身。
此时不像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大家一腔热血齐心协力对抗夜神教，可经过那一役，邪教虽灭，可各门派都大伤元气百废待兴二十年都没缓过来。
再则说，二十年前有三丹现出江湖，大家虽打着正义的名号，实则都有私心，希望能得到三丹一统江湖。而现在呢，没有了三丹的引力，谁也不想与邪教为敌。
肖初寒不知道的是，他在忘尘谷这一年半来，邪教重振，手段比之前更为残忍狠辣无所顾忌，是谁也不想在这种情况冒着被灭门的风险贸然与夜神教对抗。
肖初寒哂笑，“既然各位不想管，为何还来？”
远山派大弟子余响山又替所有人回答，“我们各位收到信件，知道晋箩村这边发生惨案，似与江湖有关，我们当然要来看一看。本以为是个刚成立的小门小派在生邪事，我们武林正派当然要出来做主。可哪知这偏远的小山村竟然也会扯上邪教，还是邪教的紫云堂。看来邪教的发展神速，我们现在残留的这些名门正派，不足与他们为战。”
“余大哥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既然邪教发展迅猛，又多次与我们正派为敌，我们更要协力一举捣毁他们的分支，灭灭他们的势头，涨涨我们武林正派的士气。”
“肖兄弟说的是，这些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我远山派剩余几个兄弟已经暂时入了青城派，其他几大门派也结成同盟，广收弟子休养生息，为以后能和邪教一门决斗做着准备。”
“你这意思是，晋箩村的事儿就先不管了？”
“正是。”洨河派掌使许铮接过答道。“也不是不管，我们几个门派的意见是，不与邪教正面为敌，先休养生息，待时机成熟，我们定会结成同盟全力以赴，如同二十年前的先辈们，与邪教一决生死。”
肖初寒冷哼一声，“现在不管，就坐视看着邪教慢慢壮大，然后再来一场血流成河的战争？”
“肖兄弟，并非我们懦弱，实在是无能为力。”
“那好！”肖初寒下巴一扬，看着众人，“这事我典藏派管了，无需你们帮忙，只请各位给我典藏派做个见证，邪教并没有各位想象的那么可怕，如我典藏派可以独自捣毁邪教分□□之后邪教余孽再生事端，还请各位能及时出手相助。”
众人听罢一阵嗤笑，纷纷说道：“就凭你典藏派？你父亲肖天照以前还能算个风云人物，可惜二十年前腿就残了，人也跟着废了，这么多年一直缩在藏山不出，邪教怕是知道你们没什么能耐，才没上典藏灭了你们。你现在跟我们耍哪门子威风，怎么想把你典藏的百年基业拱手献给夜神教？”
刚开始这帮武林正派还碍着面子跟肖初寒客气，这一听肖初寒敢在他们面前大言不惭，立刻就换了一副尖酸刻薄。
这些门派已经被邪教余孽逼成了强弩之末，还在这自视清高，以为他们还是江湖的主宰，瞧不起他们典藏。
的确，这些年肖天照一直留在藏山不出，不与任何门派结盟两耳不闻窗外事，表面上像个缩头乌龟，可肖初寒心中知道父亲的韬略，他是在等待时机，等待自己能功成归来，找到还魂丹重振武林。
他们如此诋毁自己的父亲，肖初寒心中气愤难平，表面却是谦卑一笑，“初寒知道各位前辈是在担心我典藏实力不足。但我想，反正我典藏已到了这个地步，丢也只是丢了肖某一人的性命，但为了晋箩村那些枉死的姑娘，肖某愿意冒险一试。”
在旁一直观听的李纪，闻言感激的看着肖初寒，目光灼灼，“李纪代晋箩村百姓谢谢肖兄弟了。”
“这是我们武林正派应该做的。”
肖初寒说的虔诚，大义凛然，一副自己将要赴死的模样。
众人见状赶忙过来纷纷相劝，“初寒兄弟，莫要着急，我们可以从长计议，这本是江湖事，我们武林各门派都有责任，怎能让你一人去送死。”
到底还算是武林正派，也佩服心中有浩然正气之人，但也觉得肖初寒太自不量力了。
肖初寒一抱拳，“各位先在客栈休息，待我一查到邪教紫云堂巢穴所在，再行通知各位。如若初寒成功，请各位武林盟友给初寒做个见证，在武林正道中也给我典藏留一席之地，如若初寒失败，但请各位替家父给初寒收尸。”
于此同时，江月夜已经找到紫云堂所在之地。程紫云倒是选了一个不错的地方，此地离晋县不远，背靠高山，四周树林环绕，景色不错却荒无人烟，倒是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
林中看似静谧，实则却处处有暗哨，林子里也布满了暗器陷阱，是个易守难攻之地。但这些对于江月夜来讲算是小菜一碟，隐入林间，躲过了所有陷阱暗哨，片刻就到了紫云堂的堂口。
江月夜站在紫云堂前，长身玉立，抬头望着紫云堂高挂的门楣，微微一笑，又稍显遗憾的摇摇头。
见有生人闯入，门前立刻冲出两位紫衣姑娘拔剑阻拦，“你是何人，胆敢……”
两个姑娘同时哽住了，愣怔的看着江月夜，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门内有人轻叹，后传来一极细却透着阴沉的女音，“大胆，全给我退下，尊上你们也敢拦阻。”
两个小丫头听自家堂主唤此人尊上，慌忙的后退一步，紧张的不敢再抬眼。
江月夜拾级而上，缓缓步入紫云堂内，抬眼就看见程紫云一身紫衣独坐堂上。
见真的是江月夜，程紫云握着椅背的手瑟瑟发抖，缓缓的站了起来，颤抖的说道：“尊上，真的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紫云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