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戏-浮夏语》半勺月光

3、第 3 章

　　尚小楼其人，风流倜傥，身份神秘。
　　据他介绍，自己是个秘派钦差。当今圣上的宠妃得了一种怪病，而这种病，据说太后年轻时也得过，当时为太后治病的就是千方馆的许大夫。如今圣上想请许大夫再入宫，诊完妃子就直接留下当御医。许大夫推辞说自己年迈，一身技艺都传给女儿们了，于是圣上便下旨，任选许家小姐一名，入宫做御医。
　　他来之前，许芊绿和浮夏正打得火热，而许墨紫终于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他来之后，就像一颗石子，突然被投进了看似平静的湖片，谁知涟漪过后，竟掀起轩然大波。
　　情伤未愈，许墨紫早就想找个机会出去走走了，但是她怕去而复返之时，浮夏已然带着芊绿回到自己的家乡，那么她便再也不能听见看见感触得到他；若她归来，浮夏还在，旧伤复发，她也不好过。所以原是打算在他们二人甜腻的气氛里苦笑着溺死算了，谁知尚小楼的出现，令她有了新的永远离开他们二人视线的机会。
　　不得不离开，永远不能见的机会。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去，可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某日夜里浮夏急急敲开她的房门，就在她的心跳开始不规律时，浮夏突然抓着她的手：“阿紫，帮我劝劝芊绿吧！她要离开我进宫，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你帮我劝劝她好么？！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真的不能失去她！”
　　浮夏呵，你不如直接拿刀捅死我好了。

　　跟着墨紫赶来的浮夏抬眼瞧见这一幕，瞬间石化。片刻后，他疯一般冲进屋子将尚小楼拉起来，一拳对准鼻梁下去。芊绿反应过来后冲上去拉着浮夏：“你疯啦！他是钦差！你会被抓走的！”
　　浮夏已然红了眼：“我不管他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许芊绿你不是个东西，我他妈也不是个东西！”
　　芊绿大吼道：“浮夏！”转眼看见门口的墨紫，有些呆住，“……阿紫？”
　　尚小楼整理好衣物，冷冷看一眼浮夏，然后捂着鼻子出来，经过墨紫身边：“可否劳驾许大姑娘为在下上药疗伤？”
　　墨紫呆呆看着他，说：“你等等啊。”然后进门直接走到许芊绿前面，抬手便是一巴掌。
　　啪——
　　气得满脸泪的浮夏，冲出来接过她这一掌。
　　他说：“阿紫你要气气我吧，是我对不住你。”
　　许芊绿背叛了他，他还替她挨巴掌。
　　这一掌落到浮夏脸上，却狠狠地，狠狠地砍在了许墨紫的心上。
　　……可真像是一出闹剧啊。
　　三日后，尚小楼当着千方馆上下宣布，由许芊绿替父入宫。除了许芊绿和尚小楼，其他所有人都沉默着，连许爹爹都叹着气，起身离开了。
　　当夜浮夏不知行踪，许墨紫疯一般找了整夜，黎明时分，终于在郊外一条小路上找到了醉的不省人事的他。她抱着他的头忍不住嚎啕大哭，那正是她捡了他，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她吻着他的唇一遍遍哭着承诺，她说：“浮夏，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就算我死了也一定会让你幸福啊！”

　　黎明时刻，紫衣的女大夫轻推开梨园的朱漆门，虚掩后离去。
　　而鹧鹄班班主的闺房里，睡着一个满脸泪痕的棠老板……她看起来虚弱极了。

　　半夜被鹧鹄班叫去，出诊直到清晨才回来的许墨紫，走到千方馆门前，正碰上从另一个方向回来的华服男人。
　　尚小楼扯起唇角，含笑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知为何，今日的她看起来有些不一样，“许大小姐怎地也是彻夜未归？”见她不说话，心知她不待见自己，也不愿自讨没趣，尚小楼先进馆里。
　　而门口的女人如同遭了晴天霹雳，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甚至，她的指尖还在颤抖。
　　……一定是因为太冷了，所以才会这样。
　　她安慰自己。
　　没关系，现在你是许墨紫，没人会怀疑的；没关系，就算是本来的模样，他也不一定会认得了，这么多年，他早把你忘了；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天真的小姑娘。
　　她直起身，手指轻抚脸颊……有什么好怕的呢，会害怕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阿紫啊，一大早站在门口干什么，怎么也不进来？”
　　“爹，”她迅速收拾好心中的波动，扬起一抹微笑走过去，挽起老人的胳膊，“没什么，刚回来有些累了。”
　　简单吃些早饭，墨紫便回房间，一天没有出来。傍晚时分她到客房看了眼浮夏，想必昨夜他又酗酒去了，满屋子的酒味，而浮夏倒在床上还在睡。
　　她走过去仔细瞧一番，不过中上的相貌，却能叫一个女人痴狂。
　　被子掉在地上，她随手捡起来替他盖上，凑近了，出去一股子酒味，她还听见他的呢喃，“芊…绿…，芊……紫，阿紫。”
　　正要起身的她听到这个名字，突然呆住。
　　救命恩人、那些日子里的朝夕相处、不经意堆积起来的感动、还有半带认真的“以身相许”。若说不在乎，怕是连自己都不相信。只不过“在乎”哪能抵过更新鲜的刺激？
　　她心想：其实浮夏，你并非一点不爱她。
　　出了客房，往另一间专门接待贵客的小院走，方走到院墙外，便遇上了从里面出来的芊绿。
　　见到她，芊绿有些惊讶，不过随即明白过来，她叫住她：“阿紫，我有些话与你说。”
　　停顿片刻，墨紫点头。
　　许芊绿像是生怕她会拒绝自己，终于松了口气，但也有些惊讶，平日里她可并不会这样简单答应。
　　“就去你房中吧。”
　　两人到了墨紫闺房，掩上房门，隔着桌子坐下。
　　许芊绿环视一圈后，道：“好久没来过这里了。”见墨紫并不理会，笑着给自己斟一杯茶，仰头饮下。
　　“姐，我后日便要出发，有些话再不说没机会了。”顿一顿，她站起来，踱到床边，趴上去深吸一口她的味道，把脸埋在枕间。
　　“从小到大，我都喜欢你。娘亲走得早，剩我们和爹爹相依为命，总归是幸福的。我以为你会找个老实的姐夫，然后相夫教子一种幸福下去……可谁知你命里会出现浮……他，我看得出你有多喜欢，可也看得出你们不合适。”
　　墨紫冷哼一声，“我们不合适？！如果没有你，我们不知带会有多合适！”
　　“你根本不了解他，阿紫，他是什么出身恐怕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他那种人，习惯在刀尖上生活，享受刺激，即使你们在一起了以后也会有矛盾！从开始我就知道不对，你们之间没有那个缘分！”芊绿有些激动。
　　“呵，许芊绿你别忘了，是我先遇到他的！”
　　芊绿一下子坐起来：“这又不能代表什么，我都是为你好可你为什么就不明白？！”
　　“算了吧许芊绿，”墨紫冷笑，“别告诉我你和浮夏逢场作戏都是为了我，你和尚小楼狼狈为奸也是为了我，你恨恨地伤透我的心是为了我，你把我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再不敢爱别人，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几句话堵得许芊绿面色通红，她从床上站起来走到门口：“反正说了你也不信，就当我没来过吧。”
　　说罢便离开了。
　　然后一室静谧，许墨紫坐在床边，久久回味她的话。她似乎捕捉到了些什么，又不是很清晰。过了会儿，她又出门，还是去贵客房。后天许芊绿就要走了，她必须尽快把事情办好。

　　尚小楼对许墨紫的出现并没有惊讶，她早该来的。
　　将她让进屋里，他邪笑：“单枪匹马，不怕我吃了你还不认账？！”
　　许墨紫面无表情走到他面前，把目光放在他嘴唇的高度……这么一张薄情的嘴，究竟说过多少甜言蜜语，吻过多少女人？
　　“不如明说，怎么样才肯让我去。许芊绿给你的，我都有。”
　　“哦？”尚小楼饶有兴趣地逼近她，“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呢？”
　　墨紫闭上眼，极力抑制住不安，可他的气息还是那么近，就萦绕在耳边，无论如何无法忽视。
　　“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尚小楼的声音在头顶炸起，墨紫不自觉向后退一步，谁知背撞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她睁开眼，远远离开他的怀抱。无意中在空气里四目相对，发现那双眼里满满的戏谑。
　　沉默良久，突然，她开口道：“我不是许墨紫。”
　　尚小楼停下动作，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几遍，然后退一步，露出一抹讽刺的笑：“还以为能装多久呢。”
　　“如果我愿意，”她终于抬头，勇敢与他对视，“我可以让你一辈子也认不出真假，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不过，今天似乎并不是个唱戏的好时机，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换做许墨紫进宫，要什么条件。”
　　尚小楼很久没有说话，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良久，他突然笑起来：“没有条件，本来就是两人谁都可以的。不过许芊绿用一个故事打动了我，所以我决定帮她。”
　　“哦？”许墨紫露出怀疑的表情，“听你这么说，我倒也有点想听一听那个故事呢……”
　　尚小楼哈哈大笑：“当然可以，就拿你的真实身份来换！”
　　她也淡淡地笑，眯着眼：“我的身份竟然还有这么高的价值。”
　　“没错，”尚小楼紧紧盯着她，“我对你的兴趣，可比对那对姐妹加起来都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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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如来说说……唔，【秋】卷的话，要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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