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英雄救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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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冲？你看到我表妹了么？”
看着迎面走来的杜若冲和洛雪，着急上火的萧绛劈头盖脸的问了这么一句。洛雪美丽的脸上现出不解的神情。萧绛这才意识到自己真是急昏了头，他怎么知道自己表妹是谁？
“那边胭脂巷里有个姑娘，好像迷路了。”
杜若冲话音未落，萧绛已经箭一样朝胭脂巷方向冲了过去。等他赶到的时候，巷子里除了四溢的脂粉香，根本空无一人，而胭脂店的掌柜已经架上门板准备打烊了。
秦菀秋踏着泛潮的青石板，垂头丧气的走在羊肠小巷中。如果说从前那张帖子是指桑骂槐，今天遭遇的一幕则是胯下之辱。好像自己这么喜欢抢别人东西一样！她越想越觉得憋屈。冷不防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的摔在路边，结果簇新的襦裙上蹭满了泥土和青苔，身上的环佩珠翠叮铃当啷散落一地，秋扇和铜镜也摔得老远。她狼狈的爬起来，却发现最糟糕的是左脚崴到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钢刀上一样，痛得她呲牙咧嘴。
她艰难的弯下身把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却发现不知身在何处。似乎这里的每一条小巷都是一样的狭仄悠长，两边的墙都是清一色的灰瓦白墙，就连布满青苔的石板小径都一样。更要命的是这里很偏僻，竟然连一个行人都看不到！刚才摩肩接踵的热闹街市恍如隔世一般。她抬头去看太阳，也许夕阳能指引她回去的路。然而下午还阳光灿烂的天空，现在却是乌云密布，秋风乍起，凉飕飕的，吹得她心中一阵发毛。
都怪那个美人，笑得那么明媚，连太阳都藏起来了！秦菀秋心里骂骂咧咧，她只能抱着自己的东西，一瘸一拐的原路返回，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虽然印象中没有来过眼前这条街，秦菀秋心中还是一阵狂喜，毕竟路上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不会不知道萧府在什么地方的。她忍着脚上的疼痛，走上前去问路。那个慈祥的老太太微笑着比比划划，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但她一句也没听懂。她开始着急了，后悔自己没有紧紧跟着表哥。在这个语言不通的地方，连问路都成了奢侈！老天也似乎故意跟她作对。没一会儿工夫，秋风开始发狂，把路旁的树被摇得哗啦啦乱响，眨眼间豆大的雨珠子就噼里啪啦的砸下来。路上的行人纷纷急行回家或者找地方避雨。唯独秦菀秋，走又走不动，跑又跑不得，只能在瓢泼大雨里慢腾腾的挨着步子。清秀的姑娘很快被淋成了落汤鸡，雨水不断顺着头发淌下来，几乎睁不开眼，两旁的店铺早就关门闭户，前面能避雨的亭子看似不远，却总也走不到。
在她就要绝望之时，隐约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她甚至能听到马蹄溅起水花的声音。只是节奏越来越慢，当声音最终消失的时候，一匹栗色的骏马停在她身边。她用手挡住密织的雨帘向上望去，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人穿着墨色的靴子，身上披着蓑衣，头上戴着斗笠，那张素白如玉的脸在灰色的天色中显得有些苍白。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一天之中秦菀秋第二次体会到这句的含义。玉面公子的双唇紧抿，脸色似乎比老天还要糟糕。他向站在下面的秦菀秋伸出一只手：“上马！”
秦菀秋似乎没听见一样，傻站在那里。玉面公子翻身下马，摘下斗笠，扣在她头上，不由分说的扶着她上了马背。见她踩马镫时露出痛苦的表情，他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要带我去哪？”秦菀秋的声音有些怯生生的，全然没有了平日说话的底气。
“送你回家！”那个声音仿佛是从胸腔里传出来的，听起来异常沉闷。
回到萧府时，雨还在下，天已经擦黑，雨打屋檐叮叮咚咚，空气中飘着一股凄凉冷清的味道。
几个丫头仆妇撑着油纸伞在门口四处张望着，两盏大红灯笼映亮了她们焦急的脸。一见坐在马背上狼狈不堪的秦菀秋，一个个念叨着阿弥陀佛，赶紧围了上去，七手八脚的把她弄下马来。等秦菀秋从叽叽喳喳的人群中挣脱出来时，那人已经策马而去，不见了踪影。
沐浴、更衣、吃饭、上药，周围的人忙得团团转，秦菀秋却心不在焉，仿佛一切跟自己毫无关系一样。他是怎样冒出来的？他的手怎么冷得跟冰块儿一样？他到底是人是鬼还是仙？秦菀秋靠在床上，越想越离谱。英雄救美，这样的戏码上演在任何一个豆蔻少女的身上都是值得期待的。秦菀秋也不例外，尽管先前的种种曾让她心怀芥蒂。
“哇，疼死了，你轻点！”香茗被这个突然活过来的小姐吓了一跳。左脚肿的跟馒头一样，刚才怎么不知道疼来？
“我来吧。”不知何时萧绛出现在床前，看着表妹那只纤纤玉足变成了这样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不禁心怀愧疚。他挽起袖子，接过香茗手中黑糊糊的药膏，亲力亲为。现在就算是被表妹一脚踹出去，他也得受着。
秦菀秋丝丝的抽着气，脑子蓦然闪过“若冲”二字。这个名字不就是表哥昨天提过的吗？会不会是一个人呢？想了又想，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万一那个若冲是个糟老头子，自己的脸可就没处搁了！
浣尘阁，子夜。
雨打窗棂，更显得四周落寞无声。
她伸出纤纤玉臂，蛇一样灵活的缠绕在他的脖颈上。
“若冲，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还不信我吗？”声音千娇百媚，却隐含着一丝抱怨。
他正了正身子，漠然的答道：“他是养你十八年的义父。”
“那又怎样？”她靠在他肩上，如云的秀发散落在胸前，遮住了温软的□□。“他养的何止我一个？对他来说，养一个人和养一条狗没什么差别！我欠他的养育之恩已经还清了。”想起这些年来在她石榴裙下纷纷落马的各路“英雄豪杰”，她这句话说得底气十足。
“何况……”她顿了一顿，摆出了更有说服力的理由：“要跟我过一辈子的是我丈夫，不是他！”
丈夫？他无言以对。自己从未打算做她丈夫，尽管他们每日如胶似漆。不可否认她是一个几近完美的女子，可她是李季的义女，是他培养的众多红颜祸水中的一名，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他根本不可能爱她。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合作伙伴，各怀鬼胎，各取所需。
“雪儿，我并不打算娶你为妻。”他不想骗她。
“没关系，作妾也可以勉强接受。”她似乎并不在意，毕竟门第悬殊，他是宰相的儿子，而自己只是个青楼女子。
“我心里有人了。”他不动声色的掐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她腾的坐起来，刚刚还盛满了温情的杏眼瞬时间暴戾盈溢，声音却一如既往的甜蜜，像是掺了毒的蜜糖：“你就不怕我来个鱼死网破？”
这确实是个不小的威胁，他直视这个猛虎一样的女人，直觉告诉他，她不会。自己是在利用一个女子的感情做赌注吗？他心中难免有些鄙视自己，只是这种念头一闪而过。
她转而媚笑，猫一样的温顺的表情又回到了脸上，一双玉臂再次勾住了他的脖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是下午在胭脂巷看见的那个姑娘吧？”
“萧绛的表妹？”她成竹在胸的自言自语道：“倒是门当户对。”
不愧是李季培养出来的女人，眼光毒辣的很，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谎言，还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人长得不错，就是笨了点儿。”她松开了勒得紧紧的手，浅笑道：“她争不过我。”
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要的就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暧昧。猜疑吧，嫉妒吧！他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个女人自我陶醉的唱着独角戏。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英雄救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