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烂了》奈菲尔

51、 第十八章：不若离去（二）

　　回头最后一眼，京城那座高楼已遥遥不及，她叹了口气，放下马车帘子。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管他会不会成为皇帝，她和他的距离很远。

　　赶了一天的路，已经走出了京城的地界。赶马车的问她：“喂，我们真往江南去吗。”
　　华清点头，她猜想，怕是很多人都会认为她往西边去，尤其是药王谷那几位。可他们不知道，她对沈七的事虽然好奇，但还不至于想去追寻。或者哪天闲地无地可去说不定会去探一探，寻找沈七的足迹。
　　华清闭着眼，找了个舒服地姿势，“自然。”
　　赶马的小栗子点了下头：“正是江南好风景。”
　　华清哧了声，打断他：“可惜花落时节未必能逢君。”
　　小栗子也被她娱乐了，捧腹大笑。

　　华清掀了一条缝，侧面打量小栗子。说来也巧，在华清开溜地途中居然遇到有个三流侠客，凭着他那三脚猫功夫将她‘救走’，于是经过一番沟通，华清得知他去江南。她只听闻江南风光无限好，没机会亲眼目睹，借着这个机会，她要好好去逛一逛。说不定，离了苏柏，她也能活得很好呢。
　　依照华清地推断，若皇上崩了，最有能力继位地不是太子而是苏柏。华清无法想象后宫三千佳丽是什么样，所以她想，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说不定会再遇一个能让自己倾心的人呢。
　　抱着美好地愿望出发，脑中虽时不时蹦出苏柏的影子，可江南诱惑实在太大了，很快就能把苏柏的身影赶出脑海。

　　他们尚未踏进江南地界，北面就传来消息，皇上崩了，举国哀悼。
　　华清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吃面，她用了好大力气都没能把正在嘴中咀嚼的面下咽。
　　小栗子问：“你没事吧。”
　　华清文不对题：“这面真硬啊，也不知道厨子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小栗子：“……”
　　接着，华清更文不对题了，“你为什么叫小栗子啊，这让我有不好地预感。”
　　小栗子这回结巴了，和她相处这半个月，他才知道什么是鬼怪精灵。

　　小栗子紧张地望着华清，“什……么预感？”
　　华清拿眼睛斜他，“你不会是太监吧。”
　　小栗子当场就变脸了，指着华清，口齿不利，“你……你才是太监，你全家都是太监。”
　　华清摊手，一脸的爱莫能助：“很抱歉，我家就我一个，所以你说的全家是太监恐怕要等再投胎一次了。”
　　小栗子：“……”有种一拳砸下去，砸不中目标地沮丧感。

　　小栗子不服气，一路上被郑青欺压不算，现在连他名字都不放过，可见他有多嚣张。小栗子认为有必要好好解释他名字的来源，他说道：“我爹说，因为我出生在栗子挂满枝头的季节，所以为了纪念我的出生，我爹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哼哼，看你的名字就是三餐不饱的。”
　　华清：“……”
　　小栗子还觉不解气：“你瘦不拉几一看就是被虐待了，老实跟我说吧，你为什么会被人追杀？不会是偷了人家馒头吧？”
　　华清咳了声，故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尴尬，配合地嘿嘿笑了两声。面对这个对她还算照顾，管她温饱的‘恩人’，她早就琢磨出了一套相处之道。

　　华清惆怅道：“说来话长，总之我无家可归啊。”
　　小栗子是和心肠软的，就着安慰：“你也别难过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你的兄弟。”
　　华清煞有其事点头，有那么一小点内疚一闪而过。不过，她自我反省，欺骗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是能够被原谅的。

　　因有心事，华清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小栗子奇怪：“怎就不吃了？”
　　华清面露戚色，“你都没注意么，听说皇上崩了。”
　　小栗子惊道：“死了？”
　　华清虚了声，指着他的衣服道：“你这身衣服赶紧换了吧，不然被官府的看到了，说不定是杀头大罪。”
　　小栗子茫然，不明白他的衣服和皇上地死有什么关系，他傻傻地问：“为什么？”
　　华清扶额，心想怎么跟了这么一个比猪还笨的队友？她解释：“举国哀悼，你身着艳丽，要和全国人民长反调吗？你不觉得很违和吗，他们万一把你归为乱党，不但你完蛋，你全家都完蛋。”

　　华清地话把小栗子说地一愣一愣的，他一面佩服华清博学多才，又感动他的善良。
　　华清不知道自己在小栗子心中又升了一个档次，她提醒不过不想多看到一个无辜的冤魂罢了，何况她去江南也全要仰仗他。有猪脑子的队友总比没队友要好，何可这个队友心地不坏，就是脑子有点笨，尚有塑造的可能。

　　他们回到了旅馆，小栗子来找她聊天，问她：“郑青，依你看，谁会是下一任皇上？”
　　华清心想，这是他们能议论的？也不知道京城现在如何了，华清很想回去一探究竟，万一苏柏在这场博弈中输了，会很惨的吧。
　　她斟酌了下，缓缓道：“不是有东宫太子吗？”
　　小栗子反驳：“不都是贤者称帝吗，这个太子，他名声可不大好。”

　　出来这么久，华清也没去打听他们的名声，小栗子提起，她来了兴趣，压低声音问：“怎么个不好？”
　　小栗子说不出所以然，一着急就结巴了，“总之不好。”
　　华清想，不好也有个不好的名目啊。她问：“谁的名声好？”
　　小栗子急的脸红，“反正有好的。”

　　华清无语，心想你红脸做什么啊。
　　她耐着急躁地性子问：“谁好？”
　　“晋王。”
　　华清若有所思地点头，苏柏不是风流薄幸名满天下吗，如今的民众都爱这一口？

　　其实华清不知，那些都只是流传于贵妇圈，公子圈和士大夫眼中，苏柏就是那个武德才德兼具的皇子，而且不久前，一位闻名天下的测观天象的大师曾卜过一卦，大意指向三皇子是下一任皇帝。
　　华清对这些一无所知，而太子萧炎捉住她，不过想万一兵戈相见他输了，总能利用华清保住一命。
　　华清若知道太子还没开战就已经怯场，她肯定会先痛痛快快骂上一顿。

　　得知皇上死了，华清无心赶路，又没新的消息下来，不敢妄自断言，她有几分急躁。
　　小栗子不明白，茫然地问：“这又没外人，你不用表现得悲戚，没人说你。”
　　华清有苦说不出，她总不能说她担心晋王吧。
　　她只能胡编：“大抵是先帝治国有方，心里有些不舍罢。”
　　小栗子拍着胸保证：“放心吧，下一任会更好。”
　　如果是苏柏，说不定会更好。华清情绪恹恹。

　　小栗子开导她：“你也不要杞人忧天，好不好都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不好我们日子就遭一些。你放心，有我在绝饿不了你。”
　　华清审着他，问道：“你到底什么身份？”
　　小栗子挠着头，迷惑地问：“你没问过我吗。”
　　华清想了想，好像没有问过他的出处，他似乎也没问她吧。

　　小栗子伤心了，指着华清道：“郑青，你不关心我。”
　　华清：“你好像也没问我吧。”
　　小栗子：“好像，是这样。”
　　华清比较关心小栗子的身份，万一他是太子的人，她说太子坏话不知道会不会死的很惨。但愿她预感错误。

　　为了表示他不是三流侠客，小栗子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华清吓了一跳，吃惊道：“我以为那什么丐帮也就话本里说说增添情趣，不曾想还真有这回事。”
　　小栗子甩她一个你孤陋寡闻的表情。
　　华清拱手：“真真不敢想象，我身边原来也有大人物。”
　　小栗子骄傲地哼了声：“这回知道了吧，以后对我好一点。”
　　华清：“……”

　　闲着无聊也是无聊，华清思来想去，便问：“你说新帝登基，是要册封皇后的吧。谁会是下一任皇后呢。”
　　小栗子觉得华清地想法太多了，下一任皇后是谁管他们鸟事啊，他们吃饱喝足逛游江南不就好了？可看着华清怅然的表情，小栗子不忍心呵斥她，煞有其事想了想，说：“肯定是个身份不低的。”
　　华清没滋没味地‘嗯’了声，她知道的，够得着皇后位子的身份肯定不低，如果是苏柏登基，那他的皇后会是内阁的张小姐了吧。

　　真真讨厌，华清烦恼地皱眉，为什么在说对她有感觉后又另娶她人呢，是对沈七的报复还是他无心的玩笑？
　　华清很困惑，身边有没有能够开导她的人。她忽然很思念叶昭，如果他在，说不定会有建设性的提议。

　　小栗子困惑了半天，眼睛一亮，“你莫不是暗恋太子？”
　　华清差点被呛到了，她不明白小栗子为什么认为她暗恋太子。她问：“此话怎讲？”
　　“你问下一任皇后啊，你表情很惆怅啊。”
　　华清觉得，小栗子其实也蛮聪明的，至少很懂得察言观色。她问：“你觉得我有可能暗恋太子吗。”说不定现在他早就不知道是亲王呢还是什么王了。
　　小栗子沉思半晌，道：“不是太子，莫不是晋王？”
　　华清：“……”
　　“晋王不错，可惜喜欢他的女人太多了，何况你还是一男的，所以……”
　　华清觉得和小栗子没法沟通，“我和你没法沟通。”
　　小栗子：“……”

　　小栗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华清，华清继续她的纠结。
　　如果，苏柏是普通人就好了，她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