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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房东温叔(一) ...

  •   忍已忍不住,从嘴角溢出了一缕血丝,孟阳双手被绑在身前,抬手擦了一下嘴角,嘬了一下牙梆子,还好,牙都在。这一巴掌给孟阳一个狠厉的警告,看来,今晚免不了要受一些皮肉之苦了。
      “我来告诉你,什么叫成王败寇。”七哥的这一巴掌把孟阳打得头昏目眩,阿豹也被震了一下,今日太子爷情况不对啊,他跟在七哥身边好几年,虽然七哥总是阴晴不定,脾气也不好,可他从来都没有打骂过女人,就是当年那事,他也只是摔了一屋子的东西,今日是真生气了,想到刚才进来时看到的情形,这女的对七哥做了什么?触犯了七哥的底线,让七哥真怒了。
      七哥示意小伟搜她的身,小伟说了一句:“得罪了。”孟阳没有反抗乖乖地任他搜,不一会,小伟就从她的身上扒拉出几条金链子和若干钞票。
      七哥看了一眼搜出来的东西,问:“小妹妹,你是谁的人,你的同伙现在在哪里?”
      孟阳木然地看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喜怒无常,笑着就能狠厉的给你一巴掌,打了人之后还能和颜悦色地问话,简直就是个变态,孟阳心中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说的,懒得理你,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招。
      刚刚还温煦如玉,此刻已是万载寒冰:“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我的场子你也敢动?别一副忠贞不二的模样,我这,有的是方法叫你开口。”
      说到最后语义很是邪恶,随即伴随着阿豹发出别有深意的闷笑声,孟阳没有理他,只是看了一眼阿豹,不明白这句威胁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下巴猛地一痛,七哥捏着孟阳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孟阳怒瞪着他,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犹如一头被困的雌兽,只差龇牙咧嘴。
      七哥邪邪地一笑,用拇指摩挲着孟阳的脸讥笑道:“是林正豪派你来的?这么厚的粉,他的眼光不怎么样嘛,一个不如一个,怎么给你用这么劣质的香水,差点熏死我。”说罢煞有其事地皱了皱鼻子。
      孟阳一怔,她不认识谁是林正豪,猜想着他可能以为自己是他的哪个仇家派过来的,此时脑中想的,正一幕幕回播她潜藏时被他发现的始末,原先孟阳还在纳闷,自己明明藏得很好,怎么就被他发现了,原来不是他的侦破能力强,也不是自己的运气背,而是孟阳身上的香水出卖了她,地摊上买的,能好到哪里,不过也花了孟阳一日的伙食费。
      七哥见孟阳默不啃声,脸上的冰寒又深了几分,不动声色地举起右手来,孟阳见状干脆闭了双眼,你打吧,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这时,一个保安打扮的人急冲冲地推开门,阿豹最先嚎叫:“瞎了眼了,没看到七哥正忙着呢!”
      那保安一脸着急,又忙不迭地向七哥和阿豹点头哈腰,七哥的手晃了晃,一点心情都没了,暴躁地问:“什么事?”
      那保安也有意思,没有大声答话,只是附在阿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阿豹听了脸色凝重,沉声对七哥说:“七哥,‘老鬼们’来检查了。”
      七哥放开了捏着孟阳下巴的手,作出了一个颇为疑惑为难的样子,而后笑道:“小丫头,今天运气不错,等会回来再收拾你。”
      遂转头问阿豹:“不是都搞定了吗?怎么这么多事?”
      阿豹一脸讨好,只笑呵呵地打着马虎眼。
      七哥脸色一沉,对小伟吩咐道:“你们看好她,别让她跑了,等着我。”最后一句是说给孟阳听的,他说完后还拍了拍孟阳红肿麻木的脸,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接过别人送过来的新上衣,就地穿上,在扣袖扣的时候,笑睨了孟阳一眼后才转身离去。
      孟阳忍了又忍,才忍住自己不向他洁白的衬衣上吐一口吐沫,那肯定是色彩鲜艳,引人注目的,不过后果可想而知。

      午夜时分,敦煌的夜场里依旧响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或年轻或美貌的男男女女,扭动着身躯,随音乐摇摆,在这奢靡喧闹的地方,不断地演绎着各种各样的交易,络绎不绝。
      而此时滨城的最西边,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正熟练地穿梭在老城区的大街小巷里,已是十二点过,劳动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就歇息了,万籁俱静,只余一两户人家亮着灯,时不时地传来搓牌的声响,或是孟阳为了走近路,翻墙越壁引来的一声声犬吠声。
      一口气跑到了出租屋前的拐角处,因攒足了劲,孟阳一个劲地猛跑,纵然体力再好,可折腾了一晚上,此时也要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今晚的运气着实算不上好,虽然最终逃了出来,可惹了这些事,以后怕是再也不能去哪了,而且今晚一点收获也没有,算是白干了,下学期的学费还不知道在哪呢?
      孟阳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身后和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后,才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呼吸,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才走到一扇半旧的铁门前开门进去。
      院子里静寂无声,月光如水银一般泄了一地,这个点温叔应该已经休息了,孟阳蹑手蹑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关上门,也不洗漱,抹了把脸,脱了鞋便要躺床上,当背刚一碰到床时,一阵刺痛从后背传来,扩展至全身,疼得孟阳倒抽了几口冷气,闭着眼静等疼痛过去。
      今晚逃跑时,孟阳跟敦煌那两个留下来看守她的小子实在地打了一架,交手时,孟阳大意,生生地受了那叫小伟的魁梧男子一拳,如果不是她耍赖,也没这么容易被她逃出来,不过后来还是孟阳更敏捷些,从四楼跳到副楼的屋顶才得以脱身。
      这次的皮肉之痛让孟阳在心中感慨万千,捞点钱不容易,各行的就业都不景气,偷儿也不好做,边感慨着边累得沉沉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间,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尾随着其后,怎么甩也甩不掉。

      院外,月光皎洁明亮,孟阳刚刚站过的地方,一个蓝格子衬衣,黑色西裤的青年正站在拐角的阴暗面,静静地看着孟阳刚进去的院子,凝视了许久,期间,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查看,一条言简意赅的短信:蒋队,一切搞定,改日请客。是阿虎发过来的,青年不动声色,可眼底透出了一丝笑意。
      青年抬腕看了一下表,抽出烟来,一亮一暗的火光映着他的脸,神色不明,直到周围房屋里的灯全息了以后,他才用脚狠狠地踩灭了丢在地上的烟头,皱着眉头,深深地看了眼院子,环顾四周的建筑后才转身离去。
      会是她吗?四年了,还是忘不掉,怎么忘得了?那些都已经是刻骨铭心浑然一体,要忘掉犹如刮骨挖心,蚀骨锥心。磊落的月光下,青年的背影寂寞而寥落。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孟阳犹在睡梦中,就听到院中传来阵阵的“喝喝”声,还有拳脚划破空气带出的风声,孟阳听着熟悉,心中不由一暖,知道那是她的房东温叔,此时正风雨不改的练拳呢,这声音就是那老头儿练武时发出来的。
      昨天实在是太累,孟阳虽醒转可还是不愿起来,依旧躺在床上,闭着眼听着外面的声音,在脑中比划温叔此时耍的招式。
      四年前,孟阳离开了那个黑心老板的加工厂,她靠着早前的积蓄报读了滨城一所中专,学的是会计,期间半工半读竟然完成学业,之后又考上了该校的大专,零散的打工早就不能支付昂贵的学费,而奶奶的离去也让孟阳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时的孟阳只觉得天都塌了,感觉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留恋就这样离她而去,亲戚朋友大都是拮据地过着日子,那人就更是指望不上了。
      幸好,机缘巧遇让孟阳因方便打工需要在外租房,便认识了现在的房东温叔,温叔以前干什么有没有子女师从何处孟阳都无从所知,一是温叔从不主动提起,孟阳也曾经从旁推测敲问,可惜怎么问也问不出一个因为所以然来,孟阳甚至都对自己的语言表达技巧产生过严重的怀疑,最后以这是个人隐私,自己不要太好奇才作罢,结果孟阳在温叔这一住便是三年。
      温叔有一身绝好的武功,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身躯健朗红光满面就像刚过五十的样子,而且为人爽朗,不过年纪大了还寡居是有些怪脾气。
      记得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个午后,跑了一天的孟阳终于相中了温叔的房子,与温叔谈妥房租后,孟阳就迫不及待地交了定金,对房子进行清洁打扫,她之所以这么急,是明日就要开学了,假期包吃包住的工作已经不能再做,她要打工就不能住校,一开学她就真的没地方可住了。
      初来乍到,孟阳是十足地干劲,心中感激温叔没有欺负她一个女孩子,愿意以合理的价格租房给她,孟阳不但打扫了自己的房间,连院子里的也一并清扫了。
      门窗上积累了些灰尘蜘蛛网,孟阳够不到,便摞起了两把椅子,用抹布擦拭,搅落蜘蛛网时落下不少灰尘颗粒,孟阳怕落到眼里脸上,为了躲避身体往后仰,不想却失了平衡,摞起的两把椅子本就陈旧不牢固,摇摇晃晃就要摔下来。
      而这一幕,正被在院中喝茶的温叔瞧在眼里,心中嗤笑,女娃娃就是麻烦,一点都逞强不得,正准备施予援手,孟阳却轻巧的落地,不但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摔个四脚朝天,还能及时地扶住要倒下的椅子,温叔诧异,待反应过来喜笑颜开的过来拿捏着孟阳的胳膊腿,骇得孟阳连连惊叫。
      温叔没有理会她的惊疑,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拿起角落的扫帚就往孟阳身上打去,孟阳还没从刚刚的惊讶中缓过劲来,心中苦笑,果然是便宜没好货,这老头是个变态呀,又是摸又是捏的,现在又来打她,眼看扫帚就要打在身上,身体本能的反应,轻轻一避,孟阳就轻巧地避开了,温叔见打不到她,又连扫了几下,虽是能打到孟阳身上了,可她机警地躲避,已是避开了大部分的力道,伤不到她。
      温叔哈哈一笑,问被他打得狼狈不堪的孟阳:“小丫头,以前练过功夫?”
      孟阳连连摇头,还好,不是破口大骂,一时拿不准他什么意思,忙说:“没有没有,我一穷苦人家的孩子,哪有机会练什么功夫。”

      当然,孟阳没有说出实情,她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这两年身体上的变化,这种无缘由的东西讲出来会吓死人的,稍有不慎,太过张扬要么被当成疯子,要么就被抓去做研究,孟阳还是想平静地好好过日子。
      说来也奇怪,孟阳自从离开了加工厂后,她的身体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饭量增加了,身体里面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不管学习或是干活,多累一觉醒来就精力充沛,而且孟阳还发现,自己比以前聪明了,很多东西一点就通,记忆力也比以前好了许多,甚至有点过目不忘,所以半工半读学习也没有落下,这些变化,让孟阳喜不自禁,整个人时常神采奕奕信心满满。
      虽然这些变化偶尔也给孟阳带来些许恐慌,不过看到镜中五官变得明显比以前立体深邃,美丽张扬时,孟阳想到自己又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说不定是老天开眼,怜悯她没有父母疼爱,为她单独开了另一扇窗,神奇地赠予她一些梦寐以求的东西,来弥补老天的不公。
      当然,看着自己快二十岁了还能长高的身体,孟阳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还会有什么样的奇迹,会不会像蜘蛛侠一样吐丝爬墙,还是像X战警一样拥有异能,不过这些都是孟阳的臆想,她最多就是像现在那样从高处落下时能轻巧落地不摔伤,或是反应比别人灵敏一些,仅此而已。
      体力充沛,反应灵敏,脑子好使,在社会精英层里面,这些都没什么稀奇,样貌发生了变化,身高比之前抽条了,只能说明,人的发育虽然大致在哪个年龄段,可是超乎年龄的事那不是常有吗,所以也不能太大惊小怪,平静接受就好。

      温叔又是哈哈地仰头对天一笑:“老天待我不薄,老天待我不薄呀,小丫头,以后你就跟我习武吧。”
      啥?习武?这哪跟哪呀?这转变也忒快了点,孟阳一脸地莫名其妙。
      温叔拍了拍孟阳的肩膀,一脸兴奋地说:“哈哈,练武奇才,练武奇才啊,我们老温家这一脉的咏春有接班人啦!有接班人啦!”
      孟阳咬着牙生受了温叔对她肩膀上的拍打,如果不是身板结实,怎么受得起呀。
      看着孟阳一脸的犹豫,温叔佯怒道:“怎么,你不愿意?”
      确切地说,孟阳的犹豫是因为她怀疑,惊讶,兴奋又带了点害怕,这样稀奇的事,怎么会怎么好就降落在她的身上了呢?
      孟阳一脸的苦色。
      温叔忽然正色道:“我减免你一半的房租,怎样?”
      啊?还有这样的好事?习武就习武,习武能强身健体,还能除暴安良,练成了还能行走江湖,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参加武林大会夺个武林盟主之类的,再说了,人家都花钱进那什么拳什么道的培训班,现在有这么大好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见孟阳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点头像捣舂一样,温叔斜了她一眼,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哼,小财迷,哈哈,不过我喜欢。”
      从此,孟阳就跟着这个她认识不到一天的温叔习武,在这个院子里一住就是三年,孟阳勤奋好学吃得了苦,温叔兢兢业业严格要求,三年里有苦有乐,有汗水有泪水也有欢声笑语。
      空闲或是偷懒的时候,孟阳时常坐在屋檐上,望着蓝天白云发呆,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很想知道,奶奶是否知道她的一切,她很好,奶奶,你好吗?仿佛那微笑起来带着橘皮纹的笑容还在眼前。
      充实中带着哀伤,哀伤里萌生祈祷,祈祷带来希望,一切都会往好的方面发展的。

      赖了一会床后,孟阳就在床上用力的伸了个懒腰,不想胳膊碰到左脸,立马疼得她倒抽了几口冷气,那人下手可真狠,想起昨晚险险的逃跑情景,仍让她现在心有余悸。
      起床前,孟阳狠狠地告诫了一下自己:做事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以前缺乏信心唯唯诺诺,现在虽然伸缩有度自信满满,可也要谦虚低调小心谨慎呀。
      总结自省了一番后,才跨出房门,脚还未伸出,门才开了个缝,一股拳风迎面扑来,势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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