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黑云压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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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边打量着寂华此时复杂的神色，边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短短胡茬，“寂华，你说这墨曜白未到弱冠，就被封了王位，按理说该极受他爹宠爱。怎么祭天祈福这种大事，保卫他的禁卫军人数竟这么少？”
霍青没说，只要寂华愿意，就凭这几小支禁卫军，他和寂华趁夜色进去劫了那少年王爷都行。
寂华转过身，准备下山，“你是不知他后面发生的事，世事盛极必衰，他这怕是急流勇退，护其羽毛罢了。”
“寂华你又不是不知，我自小最爱与美人促膝长谈，其他国的事情我才不关心。若你是说些这墨曜白新鲜的风流韵事，我倒愿洗耳恭听。”霍青朝寂华邪魅一笑，捋了捋自己前额被风吹乱的刘海。
寂华望着旁边那人的自恋样儿，不禁摇头叹气：“要是霍将军听到你这番话，你恐怕是不能走着去见你的红颜知己夏姑娘了。”
“不能走着去？那怎么去……”霍青完全没明白寂华话里更深层次的意思。
“躺着去……”寂华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寂华一脸的无奈，霍老将军，晚辈辜负你的嘱托了，如今他算是明白为何霍将军会被自己儿子气得卧病在床了。
霍青一听这话，面色一青，拉住寂华，“这可不成，寂华，这次我陪你秘密来墨朗国查探军情，关于夏姑娘的事情，你可也得给我保密！”
“放心吧，这事我不会告诉霍将军。”寂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霍青这才放下心来，“这京城的情况，我们也摸得差不多了，如今我们去哪儿？”
寂华眸色一沉，他这次来除了摸清楚墨朗国的情况，还有便是查他的身世。他身上没有任何关于家人的信物，只听母亲说他是被爹从墨朗国到帝邪国的人贩子手上救下来的。
当年那个人贩子已经死了，他只知道包着他的襁褓是华贵料子，他的身份应该是非富即贵，但这一路探听，他都未听人说有富贵人家当年丢了孩子。帝邪国那边已经停战，他现在绝不能暴露行踪和身份，若被人发现他这个将军竟擅自离营，他和霍青不仅都是死罪一条，还会牵累家族。
“我们回军营。”寂华脚步不停。
霍青呵呵一笑：“这好，我也想早日回家。”
第三日，相国寺内。
“这两日辛苦翠菊姑娘了，不知今日，给在下的药可煎好了？”
钱傅杺进了门，一边搭话一边抢过翠菊手里的蒲扇，给自己用力扇了扇。她有些纳闷，前两天虽是烈日炎炎但山上还挺凉快的，到早上这天便开始闷热起来了，胸前穿得略厚的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自从钱傅杺那晚和翠菊摊牌后，她和翠菊在没有外人时，聊天便不分什么尊卑之别了。
翠菊望了钱傅杺平坦的胸前一眼，眼疾手快地抢过她手里蒲扇，朝自己脸上扇了扇，继而专心熬药，“既然热，就别呆在厨房里了，不如陪王爷下棋去。”
见四下无人，钱傅杺靠近翠菊低声说道：“下棋这事还是算了吧，经过昨晚上，我想墨曜白应该已经对我退避三舍了吧。”
翠菊脸色微变，“你棋艺竟比墨曜白还好？”
“当然不是。”
昨晚钱傅杺讲完西游记正准备回房睡觉，却被守刀硬拉去和墨曜白下围棋，结果墨曜白被她气得面色忽青忽白就差吐血了。
钱傅杺现在想起墨曜白那张脸，便抑制不住的开心得意。她无辜的摊摊手，“墨曜白觉得自己快赢了，而我落了一黑子，五子连成行，便杀得他片甲不留……”
“咳咳……”翠菊惊得呛了一口水，“什么五子连成行？”
她怎么不知围棋还有这玩法？
“这种玩法称之为五子棋，黑子或白子一方，谁先将五个棋子在棋盘上相连成一行，谁便赢了。”
翠菊思忖着，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棋，似乎下法也不难，有机会她倒是也想向钱傅杺学习一番。
“你这一子可是毁了墨曜白的棋局，他竟没责怪你？”她至今都忘不了那晚墨曜白的眼神，他并不是好脾气的人。
钱傅杺神秘一笑：“在他发怒之前，我就借身子乏了溜出去了。一晚无梦，睡得极为舒适安好。”
翠菊眼前浮现那人憋屈的黑脸，也忍不住低声暗笑起来。
“以后墨曜白要是欺负你，我便暗地里帮你欺负回来。”钱傅杺朝翠菊自信的挑了挑她的剑眉。
翠菊发现身后有脚步声，转过头一看，脸色突然变得严肃。
“王爷。”翠菊边说边要下跪。
钱傅杺僵住。
“不用了。”听到墨曜白这话，翠菊站直了身子，微微低头。
墨曜白今日拿了一把金边折扇，像个翩翩公子，“你俩在厨房做什么呢？”
钱傅杺恢复正经，转过身恭敬低头：“回王爷，小人来看看药是否煎好了，顺便也多谢翠菊姑娘，这大热天还要替小人辛苦熬药。小人不知王爷来了，有所失礼，还望王爷恕罪！”
墨曜白点点头，瞧着咕噜直响的药炉，打开看了一眼问钱傅杺：“这几日，你身体可好些了？”
钱傅杺不敢盯着墨曜白的眼睛看，她不知道墨曜白在外面站了多久，又是否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回王爷，小人现在力气大得能上山打虎。”
墨曜白打量了一下身材依旧瘦弱的钱傅杺，“你还是留着这打虎的力气，好好喝药罢。”
“小人定不负王爷嘱咐。”
墨曜白握紧了手里的扇子，欲言又止。
等他走了，钱傅杺才敢大喘气。“翠菊，你可知墨曜白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他是否听到了……”
“放心吧，他要是听到那番话，我俩现在已经被人押出去了。”翠菊内心五味杂陈，但她并没有表露在脸上，反而宽慰钱傅杺。
不知是否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墨曜白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看着钱傅杺的脸，却又说不上心里那微妙的感觉。
守刀见墨曜白回来了，脸色却不是很好，便关切的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守刀，你这两日可有发现钱傅杺与翠菊之间有何异常？”他见到那两人举止亲密，总觉得刺眼，钱傅杺当日还求他让翠菊也一同过来，她这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守刀仔细想了想，“翠菊？不是之前王爷您派去服侍钱傅杺的丫鬟？这丫鬟我记得长得还挺标致，这两日都是她替钱傅杺熬药送药。钱傅杺也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两人有些交情倒也不足为奇。属下并未发现两人有何异常。”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过于闷热，墨曜白心里有些莫名烦躁，“守刀，礼佛的时辰是不是快到了？”
守刀恭敬垂首：“回王爷，还有半个时辰。”
“了缘主持现在何处？”
“这个时辰，了缘主持应该都在大殿里诵读佛经。”
望着天边积沉的重重乌云，墨曜白突然想到一些事情，脸上露出了笑意，“守刀，我们现在就去找了缘主持。”
“了缘大师，叨扰了。”墨曜白态度恭敬。
了缘微笑：“王爷言重了，王爷有何事，可不妨直说。”
“了缘大师，恕晚辈冒昧了，这几年本王一直都有专心研习佛法，越沉浸其中越发现佛偈的涵义深如瀚海，便有些好奇，钱傅杺与大师这两日交流了何佛法，能让您都废寝忘食，大为赞赏，本王也想参悟于其中。”
墨曜白跪在软垫上，对着面前的大佛虔诚跪拜了三下。了缘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原来他是为了她而来。
“王爷若亲自去问问钱施主，贫僧相信定能更好的参透无边佛海。”
墨曜白神色一顿，随即微笑道：“多谢了缘大师指点。”
了缘说完，继续专心的念诵佛经，他这辈子已在红尘世俗之外，但他希望她幸福。他想也许到他圆寂之日，一切都应该有个答案了。
钱傅杺看着远处大片的乌云，像是快要变天了，想着明日便要回王府，心里有些担忧。
墨曜白这几日不能由翠菊伺候，就把翠菊分给了钱傅杺，专门伺候她乖乖喝药，所以此时她便有正当合理的理由让翠菊来她房里。
“看这厚厚的乌云，今晚怕是要下雨了，不知明天是不是也是如此。”钱傅杺拿起茶壶给自己和翠菊各自倒了一杯凉茶。
“听说好几个州和京城都已是几个月不曾下这么大的雨了，若这雨不止是京城下，当地老百姓该高兴坏了吧……”翠菊说着自顾坐了下来，入口的凉茶冰冰的，喝起来正合适。
钱傅杺单手撑着下巴，打量着翠菊清秀的眉眼：“我就知道你心地善良，还会关心墨朗国的老百姓。”
听着这话，翠菊差点呛了，“那你就错了，我只是个没心没肺没感情的细作罢了。”
“我不会看错人的。”钱傅杺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得像只小白狗，“翠菊，你……可考虑好了？”
翠菊手上一顿，没有吭声，屋内沉默了一阵。只听翠菊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敢赌。”
钱傅杺神色一黯，随即立刻恢复往常的笑脸，“我不勉强，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
翠菊惊诧抬头，喏喏道：“我不知怎么与人做朋友……”
“像我们现在这样，没有尊卑之分，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就是朋友。”
翠菊迟疑的点了点头，“你不会武功，日后我可以保护你。”
钱傅杺甜甜一笑，握着翠菊的手，“翠菊，还是那句话，我在一日，便护你一日。”
是夜，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钱傅杺站得笔直，墨曜白右手握拳放在桌上，隐忍着心底袭来的怒气。
“钱傅杺，你不要仗着本王不想杀你，便得寸进尺！”
屋外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天雷滚滚，一道道银白的光打在钱傅杺脸上，钱傅杺望着被大风刮打的窗户，脸色苍白。
她是真的打心眼里厌恶憎恨甚至是恐惧下雨天，因为那天也是这样一个下雨的夜晚……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黑云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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