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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惑瞳无颜挑尉迟,破斧花嫣叛云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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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杏衣少年正是无颜。
他从未知道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卓绝艳丽的女子,妩媚的脸庞偏有一双清纯透亮的眸子,却并不突兀,到让人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衬出她的气色,遗世独立,净心淡雅,一身素衣,染尽山中静色,倒让无颜看得痴痴陶醉。
“你便是云幻么?”无颜跳下树来,就要向云幻方向走去,苍稂在与栗桦的战斗中占得了上风,看见那杏衣少年就要向云幻走去,担心着一刀向栗桦挥去,就快步向云幻那跑去,栗桦虽被砍中,却也狞笑一声,又恢复了原形,张开利爪就向苍稂背部划去,云幻不动声色,一道白光就向栗桦那伸去,只见月赋绸绳就将栗桦捆住,云幻右手小指一勾,绸绳收紧,栗桦挣脱不得,但见云幻又反手将血婆也绑缚起来,血婆惊得乱叫。
“苍稂,功力退后了。”云幻抿嘴一笑,倒是让无颜的心跳漏跳了半拍。
苍稂立于一边,面无表情,将刀收好,便站在云幻身后了。
“无颜,你还愣着干吗?快收拾了她!”血婆喊叫着,瞪着无颜,又因身上的绑缚,脸色紫黑,丑态无遗。
无颜斜睨她一眼,道:“一个腌臜老婆子也敢来使唤我!”
无颜?
云幻瞅了一眼无颜,倒是有几分颜色的,但眉眼处又有几分莫名熟悉,便问:“噬心蛊是你下的?”
“这不是噬心蛊,是惑瞳。”无颜笑着向云幻靠近,那双蓝绿色的瞳子流转出动人的光芒,他喃喃低语,“我喜欢你咧,跟着我可好?”
云幻表情清冷,没有反应,无颜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想要去抓住云幻的衣袖,这时突又一阵风起,一个男子拦腰将云幻搂进了怀里,跳离了无颜几步,一面坏笑道:“小兄弟,你不知道,她脾气坏的很,你乱碰她,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哦!”
尉迟珏看着无颜,笑得一脸灿烂,低头看着怀里露出怒容的云幻,道:“唔,你睡醒了?”
“你是什么人?”无颜有些生气,瞳子便成了橘红色,隐隐透出赤色。
“喂,我救了你诶!”尉迟珏下意识地更紧地抱住了云幻,感觉到她纤腰不盈一握,便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又瘦了那么多?莫不是担心我?”
“你大可不必回来了。”云幻冷哼一声,不再看尉迟珏。
尉迟珏坏笑一声,顺手将云幻手中的月赋绸绳握于手中,手劲又加了几分,栗桦的脸色死白一般,而血婆也只剩喘息地份了。
无颜怒极,虽不想帮血婆,但看见尉迟珏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再见他与云幻暧昧着,面色涨红起来,娇嫩的面容更为动人,向着尉迟珏袭击过去。
尉迟珏也不含糊,松开云幻,一手仍是轻松地拉着绸绳,一手游刃有余地与无颜周旋。歪着脖子看了一眼面带嘲讽的云幻,也笑了一声,他左手和右手略有合拢之势,同时握有绸绳的左手一用力,只见栗桦和血婆同时尖叫出声,尤其是血婆那独特的嗓音,叫得荒诞至极,一不小心,脸上皱纹加深便将面上骇人的脓疮挤破,但见有腥臭的棕色液体直接射出,滴落在无颜杏色的衣衫上,云幻乐出了声,尉迟珏笑意更深,撇撇嘴道:“唔,倒是一副上好的雨染枇杷图!”
无颜大怒,退后几步,恨声道:“来硬得我未必赢你,但你敢不敢跟我比比定力?”无颜想眼前这人肤浅轻佻,又是在云幻这样的人面前肯定会答应,果不其然,尉迟珏揉揉头发,点头答应了,“简单点就行,我可不愿与你多费脑筋。”
“那好,你过来些,我们就这样站着对视,看谁先动!”
“那他们岂不是有机会跑了?”尉迟珏故作苦恼状,挠头的动作又让云幻笑了。
“你放心,有我在,他们跑不了。”无颜感觉自己的计谋即将成功,有些洋洋得意。
“你个背主忘恩的贱货!凭你这样当真要不得好死!”血婆挣扎着狠狠啐道。
无颜冷冷一笑,并不理会,只是扫了血婆一眼,血婆的嘴便紧紧闭上,仿佛被人活生生缝上一般,表情狰狞而恐怖,她凸出褐黄色的眼珠,憎恨地望着无颜,无颜偏过头来看着尉迟珏。
“好吧,不跟你斗一场,倒显得我落于下乘了。云幻,你过来帮我看看我这肩膀是不是伤着了?”
“他可没这本事。”云幻显得一脸不愿意,觉得以无颜的本事,只是小孩子胡闹罢了,怎么可能伤得了尉迟珏,但是还是向尉迟珏那边走过去,轻轻摸了一下尉迟珏的左肩,皱眉道:“谁伤的?”声音一下冷硬起来,她能感觉到他肩上的瘀紫,还有丝丝毒气向外。
尉迟珏摇摇头,道:“回去给我泡壶上好的幽兰香片吧。”说罢,就看着无颜笑道,“倒让你等急了。”
无颜暗恨:等我料理完你,看你还得意!
当下二人便相对而站,无颜正要运气,但见尉迟珏回头冲云幻做了一个鬼脸,转头回望无颜时,面色严肃的吓人。无颜感觉到一股子寒意从脊背后延上来,但还是强自镇定地看着尉迟珏的眼睛,尉迟珏也不退让,也直勾勾地盯着无颜的眼睛。
没有人可以躲得过我的惑瞳。
果然,没过多久,尉迟珏周遭的强势退去,他的瞳孔不自觉地睁大,没有了神采。
“哈哈,果然是个蠢货!”无颜满意地看着面前精神已经涣散地尉迟珏,笑盈盈地看向云幻,道,“喂!你不若跟了我!”
听见此话,连苍稂脸上都有了笑意。
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想来这千万年来还不曾有人敢这样与她说话,要知道她可是出身高贵的月辉玄狐呵。
云幻回头看了苍稂一眼,问:“好笑吗?”
苍稂立刻绷住了笑意,却还是点点头,眼里也尽是笑。
云幻清了一下嗓子,转身就要走,无颜哪里肯放,赶忙要追上去,路过尉迟珏身边时却被尉迟珏狠狠抓住手腕,无颜吃惊地回身一望,尉迟珏摇了摇左胳膊,懒散地开口道:“你先动了,所以你输了。”然后又玩味地看着云幻道,“我都忘了该下个赌注什么的,你也不提醒我,你看都白赢了他,莫不是你看他长得还凑合,就怜悯了?”
“他能给你什么?”云幻停住脚步,“就一个毛头小子,成不了什么事。”
“你明明被我惑瞳惑住了!”无颜喊叫道,一脸不可置信。
“你的眼睛都没有她好看,”尉迟珏指指云幻,“再说了,小子,我喜欢的是女子,被你一个男子惑住了,岂不成了笑话?”话毕,尉迟珏自己倒笑了起来。
“你!”无颜反手挣脱尉迟珏的束缚,就要上前袭击尉迟珏的要害——受伤的左肩。
“尉迟珏笑着,仿佛特意把左边的身体面向无颜,方便他抓住自己的左肩,就在无颜抓住尉迟珏左肩时,从尉迟珏衣衫上浮出一层香气,缥缈幽香,无颜感觉头晕目眩,双眼一翻就倒了下去。
“我看你左肩倒是好得很,应该再伤得重些!”云幻咬牙道,想他为了诱敌,故意在别人面前暴露弱点就生气,却还是快步上前要给尉迟珏疗伤。
却被尉迟珏挡了回去,道:“看来今天要对付的人挺多呢!”他下意识地挡在了云幻前面,而苍稂也向云幻靠紧。
只见珑珀和花嫣挟持着北堂言沫站在三人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们。
“云幻,交出月耀石来。”珑珀吐出几个字,眼神清冷地望着云幻。
云幻却是微微一笑,道:“珑珀,放了她。”
珑珀没有理会,紧了紧拉住北堂言沫的手,小家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珑珀冷笑着给她服下一丸药,小家伙就倒在了花嫣的怀里,低声的唤了句,“花嫣姐姐……”
花嫣的手一颤,表情有些低落,对着珑珀道:“她还只是个孩子。”
“如何?”珑珀挑了一下眉,极不耐烦,“与烟蕾相比,你更想让谁活着?”
“你!”花嫣脸色完全没了血色,但在珑珀的注视下,还是钳住北堂言沫没有放手,低沉着嗓音对云幻道:“云幻……大人,你还是交出月耀石吧。”
“哇哈哈,起内讧了,老身很久没看热闹了!”血婆从昏沉中醒来,看见这一幕很是高兴,她挣扎着,叫嚣着,珑珀脸色越发难看,冷声道:“闭嘴!”
血婆看着珑珀的眼中射出杀人的寒意,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垂下眼睑,不再说话。
尉迟珏看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云幻,开口道:“花嫣,你可知道,即便是月耀石也是救不了烟蕾的。这样,你还要助纣为虐吗?”
花嫣看了尉迟珏一眼,沉默了,当她触及云幻平静的目光时已经知道此生已负云幻,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留在她身边了,神色黯然,悲戚道:“若花嫣还能有来世,必报答大人。”
“不必了。”云幻开口,看了珑珀一眼,将一块淡黄色带有褐色斑纹的石头递给苍稂,“不过一块石头,竟让你委身为我仆役那么久,珑珀,你当真好心计。但你也知道,若你伤了言沫,我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我当然知道大人有这手段,不过我也是受主之命罢了。”珑珀双手抱拳,向云幻行了主仆之礼,道,“感念大人昔日之情,并没有伤及灵枢等人,这北堂小姐也还给你。我家主人说了,要大人保重身体,顾忌一下半年后与她的最后一战。再有,这帮无用之人脏了您的地方,我自会带他们回去领罚。”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示意花嫣放下言沫,并上前来要带走血婆栗桦并无颜三人,云幻没有做声,一直微笑着看着珑珀,可还是让珑珀感觉到了寒意,脚步也有点放缓,深怕一下子引得云幻动了杀机。
尉迟珏瞟了一眼云幻,松了手上的绸绳,珑珀衣袖一挥,三人化成三枚内丹,他小心从袖中掏出一个九转羿龙锦盒装上后,抬头又看了一眼云幻,道:“告辞。”回身唤了还在愣愣看着云幻发呆的花嫣,“走吧,你已不可能回去了。”
花嫣晃过神来,眼里闪过一处恨意,对着珑珀道:“若不是你,我又……”
“当初可是你自愿的,怨不得旁人。”珑珀开了口,转身欲走,“怎么?不想救烟蕾了?”冷笑一声就走了,花嫣咬了咬嘴唇,也快步跟了上去。
尉迟珏松了口气,对云幻道:“你这回真是赔大了,不仅赔了人,连月耀石也没了。”
云幻抿嘴一笑,伏于尉迟珏耳边说了几句话,尉迟珏吃了一惊,看了一眼云幻,突然就明白了过来,放声笑起来。
“走吧,回谷。”
北堂言沫昏睡了几日也没什么大碍了,梓舒被花嫣使计伤了手腕,也没什么大碍,灵枢和素问也只是昏迷了一会,独有久光竟痴傻了两日,浑浑噩噩不知时日,到后来又变得只有两三岁的才智,着实闹了不少笑话,想来是被珑珀喂食了涣罂散,待清醒后又被尉迟珏耻笑了几句,少年人皮薄,脸红地叫嚷了几句,又惹得众人一阵笑。
过了数日,药谷总算恢复了平静,由于云幻对珑珀和花嫣一事一直反应淡淡,是以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素问苍稂一向寡言,梓舒为人严谨,就连一向嬉闹为常的灵枢也没问什么,就好像谷中从未有过这两个人一样。
后来,久光才知道珑珀好像是妖母凤瑾的亲弟弟,又自顾唏嘘了一番。
那日,纷纷扬扬地秋雨泼了起来,云幻的屋里燃着宁香魄,和尉迟珏下着棋,尉迟珏漫不经心地磕着瓜子,闲闲道:“唔,云幻,我们什么时候下山玩玩?”
云幻专心于棋盘,仿佛没听见一样,尉迟珏讪讪的笑了一会子,歪躺在软榻上,嘴里哼起了小调。
“不好好陪我下一回棋,倒躺下了。”云幻推开棋盘,也倚着一旁的琥珀白底绮兰图案的软垫上,笑眼看着尉迟珏。
这时,灵枢和久光嬉笑着推门进来了,端进来几盘精致糕点和一壶云幻新近酿的泠梅露,看见房中二人各躺一边,相视一眼,笑了。灵枢上前道:“大人,我想你们下棋该累了,新烫的一壶酒并几样点心,给你们解解乏吧。”
“久光,那日我要你跟苍稂学几套拳脚学得怎么样了?”尉迟珏高声喊道。
久光一愣,满脸难堪之色,双手将点心等物放下,绞着衣带子低声道:“少爷,我哪里是学武的材料啊!”
尉迟珏一拍桌子而起,道:“你不学点武艺怎么保护你家少爷我啊!”
“啊?”久光吃惊地看着尉迟珏,“少爷,你开什么玩笑呢,我保护你?”
“哎呀,我这个命苦的啊,从小就想要游历天下,行个侠,仗个义的,偏偏没什么本事,想那江湖险恶啊,又没什么一技之长傍身,独有的这个小仆还这般没用,唉!如何是好啊!”尉迟珏边拍打着桌子哀嚎着,边拿眼偷瞄着云幻,一旁的久光急得脸白一阵红一阵,就要上前安慰他家少爷,灵枢抿嘴一笑,偷偷拉了一下久光的衣袖,冲他摇摇头,让他不要动。
云幻只是双目微眯,似是假寐,嘴角却早已渗出一丝笑意,待听尉迟珏喊了一阵子,便微睁眼看尉迟珏早坐在一旁的桌上,品尝着灵枢做的糕点,喝着泠梅露,明明满脸笑意地用手比划着夸奖着灵枢的手艺,还从嘴里蹦出自己的可怜命运,若不看他那逍遥地样子,那伤心的说辞的确能让闻者动容了。
“灵枢,替我收拾东西,过几日我要下山一趟。”云幻突然坐直了身子,站起来,走到桌旁也倒了一杯泠梅露,看着尉迟珏道,“上次不是说要去看墨离城的莫桑花吗?不过现下已入秋,估计得等到明年了,倒不若去看中茌山的七夜蒲荬萝,听说深秋时节那满山的紫色很是显眼呢。”
尉迟珏的双眼一下有了神采,回头冲着久光说,“久光,快收拾东西,后天就走!”
灵枢和久光得命就要去收拾,却听云幻说:“灵枢,这次你们都不用跟着我去。还是跟上次的安排一样,带着言熙去鬼医那里。去唤梓舒来,我自会安排。”
灵枢刚想张口求情,却见尉迟珏冲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便将话咽进肚子里,转身出去了。
过了片刻,梓舒缓缓进来,站在一旁听后云幻的吩咐。
“梓舒,后日我便下山去,这次你自是留在谷中好生照料着,灵枢和素问还是带着北堂言沫去煞医那里好好调理身体,苍稂也留在谷里,让他时常也去煞医那里去看看。别的事,你看着办就好。”然后,云幻又将一些琐事吩咐了一遍,以及一些药物植株等也嘱咐了一遍。
“是。”梓舒都应了下来,但又想起一事,故又开口道:“大人,您与妖母的半年之约……”
“无妨,我这次特意拐你家大人去凡间玩玩,半年时间够我们玩的了。”尉迟珏急忙打断梓舒的话。
“可是,大人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不留么?”
“不用不用,她想要什么样的人伺候,我就给她变什么样的出来,保证贴心能干!梓舒,你就别担心了,再被你说下去,她一会子又要改主意了,你们就放心吧,凡事有我呢!”尉迟珏完全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
“少爷,有你在事才不好办好不好!”久光拿着他和少爷的简单行李走了进来,他们这次出门本来就因为匆忙没带什么物件,故收拾得也快,他撇撇嘴,对云幻道:“云幻大人,您是不知道啊,我家大人时常贪杯,还……”
“久光,要是落了一件东西,我就把你吊起来打!”尉迟珏大叫着,打断久光的话,倒是逗着云幻又是一笑。
这一日,雨霁日出,云幻和尉迟珏主仆二人就下了山。
这边厢,珑珀来到烨矗山南面的山腰上,往丛林中进去,来到一颗缭榕树前,嘴角微翘,小心抚开枝叶,绕到树后,用手略略丈量了一下距离,再将那盖在山壁上的蔓蔓青藤扒开,将一把冰窟石钥匙插进一个小孔内,轻轻扭动,边听嗡嗡震动声,然后轰然一声,面前便出现一个门洞。珑珀回身朝着花嫣略一点头,便走了进去。
花嫣小心地捧着一个碧水鸳鸯青釉的形似陀螺的小瓶跟着走了进去,进得洞中,抬头便见冰翠洞天,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跟着珑珀前行。绕了几个弯,行过几个岔道,最后狭长曲道的尽头便是一片开阔的冰雪境地,一个如镜透亮的冰床上点着丝丝柳翠色,寒意阵阵,漂浮在空地上的一洼冰水里,花嫣不禁打了个冷战,但是由于激动,面色红晕异常。
“便是这里了。”珑珀轻声说道,表情傲然,他从花嫣手里接过那个小瓶,旋开瓶盖,便见一缕轻烟袅袅散开,化成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模样静静地沉睡在那冰床上。
“烟蕾!”花嫣叫唤一声,便想上前去,但是珑珀拦住她,冷声道:“急什么,莫不是要前功尽弃?”
“你快点救了她!”
“不急。等主人收拾了那个贱人,自会来救她。”
花嫣银牙一咬,从衣袖里掏出一支点绛绯红宝石的鎏金玉簪横在珑珀颈下,道:“珑珀,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你也知道,为了烟蕾我连大人都背叛了,现下杀了你……”
“杀了我她便会永不超生,这也无甚关系吧。”珑珀面色平静回望花嫣,眼里突然显出狠辣的眼光,“我倒是很想试试你这个碎花玉簪的厉害。”说道眼色一顿,但见那玉簪便化成一抹尘埃,片刻消散殆尽。
是了,天下玉石莫不在珑珀面前俯首称臣。
花嫣跪坐在地上,掩面哭泣,暗暗低语道:“烟蕾,你我姐妹二人今日便死了吧,我陪着你,到下一世去给大人谢罪。”说道,眼色越发清冷,面色也越发红得吓人,珑珀发现不对,急忙按住花嫣藏在衣袖里的手,夺过来一看竟是葬花魄,这也不是什么至难的毒药,但对于花精的花嫣和烟蕾来说却是无药可解的毒药。
“珑珀,她现下要死便死了,你拦她干什么?”
珑珀按紧花嫣的手,回头一看竟是无欢和无颜,便只回头将葬花魄收好,并不理会他二人。
无颜见珑珀没有答理自己,便道:“我同你说话呢!你不做声是什么意思!”
无欢却一把抓住无颜的手腕,看着珑珀道:“珑珀,主人要见你……还有她。”
“除了主人差遣,凭你是什么也不能支唤我半点。”珑珀扶起花嫣,并不答话。
“你什么意思!我姐的话自是那老女人的!”无颜走上前,想要教训珑珀,却看见冰床上躺着一个樱面苍唇的女孩,突兀地愣在那里。
通过惑瞳,无颜看见在春花漫烂地晴日,她曾在橙逍花面前暗暗哭泣,那橙红色的花由于她的伤心也被染成了暗红色,像极了无颜记忆深处那场血煞,所以无颜见过她也记得她——尽管她样貌在妖界并不见得出众,可是在人间却也已是绝色。那时有一个男子向她走去,安慰着她,两人倒是一对璧人呢。
“她怎么了?”无颜的声音有些颤抖。
珑珀有些诧异地望着无颜,冷笑道:“与你有何相干?”,然后便不再看无颜,只对着无欢道:“主人向来是用飘萍萤来吩咐我,哪里就劳得动你这位大小姐!”
无欢面色不改,镇定地走上前,“今日我定要带她们走。不过……”无欢看了看花嫣和烟蕾,皱眉继续道,“得等她醒了。”
珑珀不再言语,轻笑一声。然后快步一跳来到离冰床最近的一块浮冰上,屏气凝神,开始运功。
“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无欢凑到花嫣面前,问道,“你原是云幻的人吧?”
花嫣有些愣神,但在听见无欢后半段的问话,有些黯然,但是还是斜睨了无颜一眼,道:“凭你也配直唤她的名字。”
无颜气急,无欢的唇边却是浮起了一抹浅笑,拉住无颜道:“这世上恐怕也只有那位大人可以纵容手下的人轻狂放肆如此吧。”
“手下?”花嫣面色越发难看,“也只有你家主子才把旁人当狗使唤。她从不这样,我知道的,她只是把我们当做家人,用尽全力去守护。”
是了,这么多年,到底是我们这么多人守护她,还是她守护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