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南柯》沈雪阑珊

3、章三

　　师父私自收留谷外之人的事情被掌门知道，第二天就叫了师父去问话。在师父聆听训导的这段时间里，我摸进他屋里，想看看那个军爷还在不在。
　　一开门，就闻见异香扑鼻，同时一个声音传过来：“老白，不好意思啊把你床给……诶，你是谁？”我跟昨天那个奇装异服的男人大眼瞪小眼，他竟然在屋子中央支起了一个大锅，满屋都是香气。再看师父的床……一个黑洞洞的窟窿。
　　“我是……呃，我是我师父的徒弟。”
　　那人瞪着我半天才说：“老白居然又收起徒来了？？”
　　我皱眉，“又”是什么意思：“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好吧。”
　　他探头看看锅里不知什么情况，似乎没注意听我的话，而是问我师父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憋住了没问他们三个大男人昨天难道就在这小破屋里挤了一晚上？在屋里看了一圈不见那个半死不活的天策，便反问他军爷人在何处。
　　“早晨自己醒了，说是去找什么道琢。”
　　“这么快就恢复了？昨天还——”命不久矣的样子。
　　那人不理会，只是一个劲儿地埋怨师父还不回来。我瞥了一眼已经没法抢救的床，默默在心里替师父点了根蜡，为防止师父回来把我也算进赔偿他损失的范围内，我借口去找天策就从那跑了出来。
　　师父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奇奇怪怪的。

　　去往三星望月的路上，一大群人围在一起，我走得近了，隐隐听见其中叮当声响。
　　挤不进去，我只好绕到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往里看。
　　一看不要紧，竟然是两个人在交手。
　　一身白衣，与万花主色调格格不入的应当是那个久居不出的虞道长，手中长剑生风；另一个人却只拿了一根树枝，正是那个一身是伤的天策。
　　虞道长的剑步步紧逼，劈开空气之时带出一声声尖啸。我离得远，看不清他脸色，只是本能感觉，他的剑杀意甚浓。那个昨天一心找虞道长的天策换下了闯进来时候身上的军装，却穿了一件花师父的外衣，长发草草绑了个马尾，如今在闪转腾挪之间发丝飘飞。我在外面听到的声音便是这两人“兵刃”相碰之声。
　　“大白天在这里打架，当万花谷是什么地方！”旁边围着的人中有个万花弟子忍无可忍，便要跨进战圈。
　　不想他只一迈步，本在另一端的虞道长突然抽身一跃，长剑横送而出，剑锋陡然点在那个弟子的咽喉：“别管闲事。”这一瞬间，天策亦倒退数步，撤离纯阳长剑的范围。
　　“你——！”被剑指着的万花弟子大怒，“什么闲事不闲事！你在万花谷内便要遵守约定！”他旋身想躲开那凌厉剑意，可是左右几步，虞道长的剑都如影随形。
　　“我与他的事，不劳你们管。”纯阳说罢就收束长剑，他衣袂飘然，言语又极为冷淡，倒真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气质。虽说此人在这里隐居很久，我却几乎不认识他。
　　这厢战斗中断，外围很多万花弟子都围拢了过来，有人劝，有人严词指责，也有人要把天策拉开。
　　这时候，天策突然扔掉了手里挡剑用的树枝，向着虞道长跪了下来。
　　“道琢，我今次来，并不乞你原谅。只求你看在相识一场……帮我这个忙。以后——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人群稍稍安静。
　　虞道长提着剑，剑尖垂落指地，他盯着这个脸上还挂花的军人，许久才冷笑：“痴人说梦。”
　　与此同时，我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嗓音：“紫焉，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为师布置的功课一样没做，却跑来看人吵架？”
　　我顿觉颈后发冷，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然后回头看着师父微笑的脸：“师父，你收下的这个人好像惹祸了啊。”
　　他的微笑凝固，白了我一眼，斥道：“回去抄《医典》！”同时向人群里就走过去，我在他背后不满地反驳：“我不是修离经的为什么要抄医典。”他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走向被围在当中的两人，没再理会我。
　　师父拨拉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到了虞道长跟前。大家见到是他，都自觉地退后腾地方，谁让说留下这个天策的人是他呢。
　　“吵完了没有？”师父清了清嗓子，看向昂头立着的虞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