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游鱼（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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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米宽的街两旁，林林立立着许多小店，各种风味美食扎堆聚集。还有一些，将摊子摆在路边，不畏寒冷，不在意整日路过各种的目光，只专注于手上的事，就好像人生的所有意义都集中于此。
牧昀随着陶茜的视线看去，一位身系围裙的大妈正擦去额头上的汗，袅袅上升的水蒸气熏得她脸颊通红，而那双正在下面条的手，关节粗大，手指粗糙而红肿。
“到了，我去放车。”
人行道上已然开始拥挤，陶茜挪腾好已经停放的车，将自己的塞在它们中间。抬头寻找牧昀时，他格格不入的身影正立在一棵树边，环视周围的情景。
风在如此密集的地方都变得小起来，陶茜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走过去伸指戳了下他的手臂，“走吧。”
牧昀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后，低头看向她。在她的脸上有种和那些人相似的东西，也许可以称之为朴实，或者叫执着、简单，总之，在他以前认识的女人身上，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
推开一扇磨砂制的门，浓浓的暖气夹杂着饭香便扑面而来。听到旁边满足的叹息声时，陶茜瞅了他一眼，“外面很冷吧，你穿的这么少。”
“我不怕冷。”牧昀打量着这个小店，满不在意地说。
店虽小，布置却很精致。暖暖的烛黄色灯光充盈在整个空间，壁纸上贴着的，除了一些独家经典菜式的照片，还有一些客人与店主的合照，其乐融融，无比温暖。因为是韩式料理，还有一些韩文夹杂在其中，模样到真有些韩剧中见到的小餐厅的风格，可爱，整洁。
牧昀的身体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中显得格外高大，他瞟过那些愣愣地看着他的店员，径自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然后看向陶茜，“你不过来？”
周围的注视让陶茜有些不自然，她脚步碎碎地挪过去，坐到他的对面。
一位店员走过来将菜本放在桌上，推到牧昀面前，大大咧咧地笑着说：“帅哥，想点什么，我们家有几套饭特别好吃，你肯定是第一次来，给你推荐几种吧。”
牧昀看了陶茜一眼，又看向店员，“我喜欢吃甜的。”
“甜的是吧……”
他在对别人笑，笑得阳光灿烂人畜无害的样子，笑得那个女生在陶茜看来都有些精神恍惚了，笑得她几乎不能把眼前这个人和之前那个冷酷暴戾的人联系在一起。
“对了，你们这有冰块没？”
“冰块？有，有，做饮料的那种，可以吗？”
“嗯，去拿些过来吧。”
过了会儿，店员笑呵呵地将冰块放在一个玻璃杯中拿过来，放在桌子上，“菜已经报过了，十分钟之后就可以做好，你还需要别的吗？”
“你想喝什么？”
一直支首旁观的陶茜接触到牧昀的目光，愣了一下后看向店员，说：“有酸奶对吧，我要芦荟的，要常温的就好。”
“我和她的一样。”牧昀很快地接道。片刻后，他看向还站在旁边的店员道：“你不需要报吗？”
看着女店员悻悻地转身离开，陶茜又把眼对准桌子那边的牧昀，认真评估他的帅气水平。不得不承认，看起来是比普通帅哥还要帅上那么一点点。就在她发呆时，回旋在她脑海的那个人用纸巾包裹住一些冰块贴近她的脸颊。
早已从最初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中脱离出来的脸颊只是麻木而已，陶茜伸手要去接过冰，牧昀却没有放开。“我，我自己来就好。”她有些不自在地说。而他好像根本没听见，仍旧我行我素。陶茜抬眼小心地瞅向他，焦点聚集在他的脸侧后，低声问：“那你呢？用不用敷？”
“你给我敷？”牧昀扬了扬眉，对她灿烂地笑了一下。
身体有些紧绷，陶茜拘束地交握手指，转头透过玻璃看向外面。
说说笑笑的客人们不断走进来，窗户上的雾气也越来越浓重，暮色也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冬天的傍晚来得早，也来得短，从昏暗到浓浓的墨蓝漆满整片天空，似乎不到半小时，就被自然之手完成。屋子里，显得无比明亮。
“胃还疼吗？”陶茜双手撑着头，在她对面，牧昀吃的津津有味。
“嗯？不疼了。”牧昀喝了一口汤，愉快而满足地道：“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有美味，姚栎柯肯定从来都没吃过。我回去就给他说，但就不带他来。”说着，他还掏出手机对着桌面拍了张照片，蓦地，将镜头对准陶茜，按下了拍摄键。
“喂，不要拍我。”伸手要将手机夺过来的陶茜却发现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牧昀得意洋洋地把手机放在裤子口袋里，然后对她挥了挥手。“根本就不好看，你拍什么啊。”
“不，好看。”
陶茜气鼓鼓地瞪着他，提起自己的包站起身说：“你吃完了吧，我可以回家了。”
“不行，我还没有吃完，我每次吃完饭后还要喝热饮。这条街上肯定有，你带我去。”牧昀马上便握住她的手腕。
“你简直得寸进尺。”
“我不喝热饮胃会疼的。”牧昀装作病弱地揉了揉胃部，微抿着嘴巴瞅向她。刚吃过饭的他的嘴泛着鲜红，脸颊白皙，陶茜第一次如此俯视着他，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她转头看向周围的人，发现店内的顾客竟没有一桌是无视他们存在的。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让她的脸烧起来。
“我女朋友竟然要把我丢下来去找别的男人，你们说我能不阻止吗？”牧昀也发现了这一状况，却更加抓紧她。
“谁是你女朋友了？”陶茜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他。
“你们看，她这么快就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了。”牧昀控诉道，然后对上陶茜的眼睛，无比逼真地说：“你忘了你是如何对我许下承诺要一生只爱我一个人的么？你忘了那晚我们是如何海誓山盟，你发誓你只给我一个人的，你现在都忘了吗？”
陶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哪有？！”
“啧啧，有这样的男朋友竟然还要去跟别的男人约会，天下还有这么不知满足的女人吗？”
“帅哥，我看你别要她了，你看我怎么样？”
周围的议论声在此刻达到鼎沸，陶茜看向他们，无辜地解释道：“我没骗你们，我今天也只是第一次见到他，我哪有男朋友啊。”
“装什么失忆啊，人家帅哥都倒贴脸了，你还这么厚脸皮。我看人家对你不挺好的吗？又给你敷脸，又给你买东西的。”
“他给我买什么……”陶茜怔怔地看着那个之前在他们这一桌服务的店员。
“我看你脸上的印，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么不知羞，被别的女人给打了吧。”
“不是，她只是无意中撞到门了。”看到她眼神从之前的澄亮变暗，牧昀急忙站起身搂住她的肩膀，“茜茜，开玩笑也要有度啊，不能因为我今天关门关急了撞到你就一直这么跟我赌气啊。”
火热的体温立刻包裹住她，陶茜面红耳赤，“快放开我。”
牧昀不仅没放开她，反而拥得更紧，情意绵绵又好像在撒娇一般地说：“不要。茜茜，别生我的气了。”
伸手推攘着，陶茜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力气和他比起来简直犹如一片羽毛和一根粗壮的木棍。“你别闹了我们走吧。”
“那你不生我的气了？”
陶茜抿了抿嘴，情势所迫中只好缩着头回答：“嗯嗯，不生气了，我们快走吧。”
“那你证明给我看。”
“哈？”
“我要你亲我。”
眼睛蓦然瞪大，陶茜一副不敢相信耳朵的样子抬起头，“牧昀，你再怎么开玩笑也要有度啊。”
“——接吻——接吻——接吻……”这次换做店内的男顾客一致拍手附和，“……接吻！”一声比一声响，动静大的让店外的路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好奇地凑到窗户前，或门口，向店内张望。
“我没有开玩笑，吻我。”
腰背不知何时被他的双臂紧紧箍住，陶茜的双手伏在他的胸前，想推开，却仍旧是徒劳。
“你不吻我我就吻你。”
“你……”
看着他凑近的脸，陶茜下意识闭上眼睛后撤，然而嘴唇却还是被轻易地捉住……她像只毫无反抗能力的绵羊，不得动弹地禁锢在狼的爪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周围毫无响音。陶茜紧紧地闭着嘴，想到这是自己的初吻，还是无法顺从，她躲避起来，却被他轻轻咬住。下颚被扣住的瞬间不觉哼了一声，唇瓣间的缝隙还没闭合住，就被他强行撬开。
很显然，牧昀是一个接吻高手。达到目的后，他的手指缓缓滑向猎物脑后，托着她的头用力地扣合自己。辗转吮吸中，他挑逗着她的一切感官，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
原本短浅的吻渐渐发展成一个漫长的吻，他吞噬着她唇腔中的一切，而这仿佛也不够。身体里的欲望被这个青涩懵懂的女孩勾引出来，牧昀倏地放开她，拿起她的包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时拉着她走出店外。迎面而来的冷气浸得他头脑稍稍冷静一些。
天已经彻底黑了，牧昀回头看向被他弄得晕晕乎乎的陶茜，朦胧的光线中，她的脸更美了，眼睛蒙着一层薄雾，还有那双晶莹粉嫩的嘴唇，心，狂跳起来。
他想得到她，他要立刻得到她。
握住她的手，牧昀看也不看周围旁观的人，径直走到路边拦下一辆车。把她的车子扔进后车厢，再把她抱上车，就这样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游鱼（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