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nd by Me[灌篮高手]》欧乐檬

15、湘北翔阳之战

　　“这么说，三井有近乎三年的空白期……”田冈教练闭着眼喃喃地说。
　　“嗯，应该是吧。”我随意回答。决定以后这些工作还是交给彦一比较好，我实在分不清哪些是重点哪些是非重点。
　　原本想把遇到阿牧的事告诉彦一，但一想起他上次在体育馆里的鬼哭狼嚎，我就打了退堂鼓。我怕到时他为了堵截阿牧，非要跟着我去练琴，盐先生会不高兴。

　　几天后，我们在体育馆集合，然后出发去看湘北对翔阳的比赛，这场比赛将决定湘北能否进入神奈川县的四强，湘北这匹黑马和传统强队翔阳的比赛自然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我们走进体育馆的时候整个场馆已经座无虚席，有一块绿色的区域看上去十分显眼，位子上的人都穿白绿色制服，用大号的空塑料瓶给翔阳加油，声势十分浩大。
　　“那是翔阳的啦啦队吗？”我问彦一。
　　“应该是翔阳篮球队的替补队员。”彦一说，“据说人多得板凳都坐不下。”
　　“好厉害……”我赞叹，瞥见了彦一手里的摄影机，“誒，彦一，你还带了这么专业的摄影机来录比赛吗？”
　　“是啊，这是我向我老姐借的。教练说这场比赛很重要，要我录下来——对了，教练应该已经在观众席上了吧，他在哪儿？”彦一开始东张西望。
　　“喏，在那儿，在第一排。”仙道插嘴。
　　“喔！果然是个好位置！”彦一收拾收拾打算到教练那儿去，“小璟学姐，你要一起留在这里看比赛吗？”
　　“先去休息室吧。”仙道对我说，“待会儿再出来看比赛。”
　　“我也要去吗？我应该没有什么事帮得上的吧？”我以为今天可以纯粹来当观众的。
　　“经理要跟球队在一起，你可不是来当观众的小璟。”仙道还说得有板有眼的。我想他也肯定很清楚我帮不上什么大忙的。
　　你就是喜欢找理由把我扣留住而已。我这么想着，偷偷瞪了他一眼以示不满。
　　再往前走，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海南队，马上这一道走廊上的空气一下子冻结了似的，大家都停住了脚步，跟观众席上热烈、期待的氛围格格不入。
　　鱼住和阿牧互不相让地对峙着。这场面让我心惊胆战，虽然我知道不是打架场面，却觉得气魄更胜一筹，下意识地往仙道身后躲了一下，让他把我挡住。
　　“阿牧。你们海南队估计哪个队会赢？”仙道问。
　　“翔阳，以10分的优势获胜。”阿牧不动声色得。
　　“陵南队的想法是什么呢，鱼住队长？”阿神说。
　　“我看胜负难料。”鱼住队长低低地回了一句。
　　冻结的空气里又满是火药味了，我缩在仙道身后觉得这气氛真是令人窒息。
　　“好可怕……”两队擦身而过前往各自的休息室的时候，我后怕地嘀咕。
　　“你躲什么呀。”仙道伸手就把我从他身后拉出来，笑着问。
　　“你们太可怕了。”两队分开后我大舒了一口气，“真是紧张死我了，你们见面非要这么火花四溅的吗？好像随时会火并一样……”
　　“……哪有这么夸张”仙道看着我笑。
　　“你看鱼住队长。”我朝前面走着的队长的背影努努嘴，小声说，“我觉得他现在都好像憋了一口气，随时准备着跟海南大干一场的……”
　　“……”仙道也看着鱼住。
　　“海南……阿牧……”回到了休息室，鱼住队长默念着，“哼，阿牧，我不会让你一直骑在我头上的！”
　　我背后汗毛直立：“就是这种寒冷的感觉……”我告诉仙道，“明明大夏天的，你们一见面，我却觉得那条走廊空气冷得跟冷冻库似得。”
　　仙道淡淡笑着，没有说话。他大概也在期待着与海南的比赛吧。
　　到了休息室大家开始各自整理自己的物品，为之后的比赛预先做好准备，有人想起有什么遗漏的，或者需要另外准备的，就会告诉我，我则记录下来，做好这部分后勤工作。
　　上半场时，只有鱼住队长、池上学长去看了一下，回来告诉我们湘北对翔阳的比赛情况。
　　“湘北虽然一开始没有很快进入比赛状态，但现在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鱼住学长说，“比分追得很快……”
　　“藤真呢？出场了吗？”仙道问。
　　“暂时没有，湘北还没有把藤真逼出场。”
　　“是吗……”仙道默念。
　　“藤真？不是翔阳的队长吗？”我问仙道，“他为什么不出场？”
　　“翔阳是传统强队，以以往的情况来看，不需要藤真出场也可以轻松打进四强。”他说，“不过，湘北应该趁早把他逼出场，否则对湘北越不利。”
　　“大家准备准备吧，我们去看接下去的比赛。”鱼住队长说。
　　“那我去给大家买水吧。”我同仙道说，“一会儿你们出来要经过那个大厅，我就在那里等你们好了。”
　　“好。”他突然把他不知道何时脱下来的外套披到我身上，是那件陵南篮球队的制服，他只穿一件白T恤。
　　“你干嘛不穿呀？”我问。
　　“你不是说气氛冰冷吗，给你御寒。归你了。”他戏谑地笑。
　　“太大件了啦，真是不靠谱。”我被逗笑，“不过我要是用它来装你们的饮料，倒是很好的袋子——不许反对不许生气。”
　　“随便。”他还是笑着，“反正你会给我洗。”
　　我笑着出门去自动贩售机给大家买水，还是披着仙道这件超大的运动外套。
　　当我艰难地把那么多瓶水抱在怀里的时候，真的很有冲动把它们全部装到仙道的外套里，这样我就可以把它们提着走了，可以省力很多呀……
　　不一会儿大家都从休息室出来向比赛场内走去，仙道在队伍最后等着我，帮我拿了一些水。“藤真出场了。”仙道对我说，“这下比赛会更精彩了。”
　　真是冤家路窄，海南也从休息室走了出来，在陵南之后。这下，我又和阿牧、阿神、清田他们打了照面——刚刚我躲在仙道身后，他们应该都没有注意到我。阿牧顿了一下，我正想礼貌点同他们打声招呼，清田一下子冲到了我面前。
　　“小璟学姐，你好！”
　　“嗯……你好。”我急忙客气地回应他。
　　“上次见面太仓促了，我还没有和小璟学姐你正式认识过。” 他一改上次不多话的形象，“我就是现在神奈川篮球界的头号新人，常胜海南的首发队员，清田信长！”
　　他巴拉巴拉地说着，我一愣一愣地接不上话，感到身后鱼住队长他们都回过头看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小璟学姐你是陵南篮球队的经理，我们以后一定有更多机会见面的！请多多指教！”他又刷一下伸出手。
　　“啊……是……”我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左手急忙抱住怀里的水，伸出右手去握清田的手，“你好……”
　　那一句“多多指教”还没有说出口，瞬间听到身后一阵骚动的愤怒的声音：
　　“又是这个臭屁的人！小璟也是你叫的吗？！……”池上学长……
　　“把手放开！我们球队的宝贝美女经理的手是你碰的吗？！……”越野……
　　“喂……小鬼……”鱼住队长的声音……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了一跳。
　　“既然这样，可不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清田激动地要跳将起来，似乎没有听见我身后的那一片愤怒。
　　随后清田脑袋上结结实实地被挨了一拳，我这才看见不知何时走过来的阿牧，清田一下子被打焉。“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阿牧拎起清田的后衣领。
　　“对不起，小璟，吓到你了。”阿牧对我说，没有笑容。
　　“啊……没事……”我想到了赤木学长修理飘飘然时的樱木的方式……为什么篮球队都这样，我无语地想。
　　阿牧转身回去之前看了一眼仙道，仙道也沉默地望着他。但我看出仙道眼里满是惊讶。
　　“不好意思了，小璟。”是阿神，他的笑容真的让人很舒服，“清田就是这样，别放在心上。”我也回了他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他们转身前往另一个入口。陵南也回身继续往场馆内走。
　　“你什么时候和海南的人这么熟悉了？”仙道问我。
　　“那个臭屁的清田信长……”鱼住队长还是一脸愤怒，“樱木花道之外就属他最不礼貌了。今年的一年级都是怎么回事，这么不懂尊敬……”
　　我想起刚刚大家十分激动的反应，“清田他做什么了？”
　　“这个家伙，竟然冲到陵南的休息室来，说陵南是二流球队，真是狂妄……”池上学长同我说。
　　“……怎么会……”我有点不敢相信。
　　“小璟，你还没说，你怎么认识阿牧阿神他们的？你对其他篮球队的事一向不过问的啊。”仙道伸手拿走我手里的水，不依不饶地问。
　　“哦，不是因为篮球队。”我回答，“阿牧的妹妹小绘和我在同一个老师那儿练习小提琴，他来接小绘的时候就认识了……”
　　“是吗……”仙道啪一声打开拉环，“你怎么没和我提过。”
　　“我原本想说的，但想到上次彦一因为见不到阿牧就鬼哭狼嚎的，怕他旧病复发，没敢在训练的时候提，后来自然就忘了……”我回答。
　　“是吗……”仙道像往常一样把水递给我，双手插进裤袋，靠到墙上，目光回到了球场上。我也开始关注球场上的事。
　　“藤真上场以后，翔阳果然开始变得不一样。主动权又回到翔阳了。”鱼住队长说。“这样下去湘北不妙呀。”
　　“如果我们和翔阳比赛，我能拦得住藤真吗？鱼住队长……”越野说。
　　“你要是拦不住，那可就麻烦了。”鱼住队长回答。
　　而之后樱木花道又不可想象地从藤真身后去盖他的投篮，樱木起跳时身体已经往前倾，落下时就把藤真和宫城都压在了身下，三个人夹得像片三明治。
　　我感到身边陵南的众人又无奈地沉默了。樱木果然是个很难形容的人呀。
　　“樱木他真是……”我倒吸一口气。抬头看见仙道挂着欣赏的鼓励的微笑。
　　距离比赛还剩5分钟时，湘北却落后翔阳整整12分。
　　“翔阳的身高优势很明显……”仙道说。
　　“……没有扳回来的机会了吗？”我问。
　　“也许吧，也许就这么定下结果了。”鱼住队长说。
　　但是之后湘北做了调整，三井学长连续打出4个三分球，把分数都追了回来。
　　“三井，他的三分球真是厉害，虽说有两年的空白期，实力还是不容小觑。”鱼住队长说。
　　“倒是樱木。”仙道说，“他缩手缩脚的，在做什么。”
　　“樱木，好像已经四次犯规了吧。大概害怕退场。”我有些担忧。
　　“这样下去可不行……”仙道的声音有些凝重。
　　不过看上去我们的忧虑都有点多余，流川枫很快用他独特的激将法把樱木从他紧张的怪状态里带了出来，两人虽然还是在球场上针锋相对，我还二度看见樱木用头砸地板。但两人的合作最终使湘北战胜了强队翔阳，挺进了神奈川的四强。
　　“这两个人又进步了……”在我们离开体育馆的时候，仙道带着非常满意的微笑。
　　“你有危机感了吗？”我笑着问他，我还记得比赛最后樱木的那个精彩的灌篮，让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人说一句多余的评论，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球场上的樱木。“那两个心心念念要打败你的人，表现真是抢眼。虽说依旧是退场了，樱木在这场比赛里应该也是没有遗憾了。流川的话，还是一如既往……”
　　“现在觉得篮球比赛很有趣了吗，小璟。”他说。
　　“是很有趣。”我说，“不过有时候有点太紧张刺激过头，我的情绪有点承受不了，太揪心了……”
　　“四强的比赛会更激烈，你是要看还是不要看？”
　　“嗯……”我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然后望着仙道说，“那我就只看你们赢球的比赛好了。”
　　“……那可就难说了……”仙道笑着揉揉我的头发。

　　之后一天是陵南对滨田中央高中的四强争夺赛，比赛打得非常顺利，上半场未结束陵南就已经把大比分拉开，田冈教练喜笑颜开，满场的观众都在为陵南加油。仙道和鱼住被从场上换下来，之前不怎么出场的替补队员都被教练安排上场比赛。我一刻不停地给大家分发毛巾和饮料，很忙碌也很快乐。比赛结束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庆祝。
　　“小璟，你真的喜欢只有这样水平的比赛？”仙道喝着他的水，坐在休息区微微笑着问我。
　　“我们赢了，这对我来说就很好了啊。”我回他。

　　我们回到学校，球队不再进行高强度的练习，大家聚在一起看彦一录的湘北和翔阳的比赛。鱼住、池上、越野、仙道他们不时地交换着各自的看法。我与他們一起坐在体育馆的地板上，对着那台小小的录像机，我手支撑着脑袋，听着他们嘴里蹦出来的我越来越听不懂的专业名词，开始有一点昏昏欲睡。时间一长，我也已经有点麻木，直瞪瞪地盯着录像机里那些红绿色交接的色块，它们在我眼里快要糊成一团。
　　仙道一下子抽走我撑住脑袋的手，我的头无戒备地沉了一下，瞬间惊醒过来，不可思议地转头看身边这个一脸幸灾乐祸的人。
　　“睡着了？”我觉得他笑得很阴险。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差不多要结束了，再忍耐一下吧。”他轻声说。
　　“……”此时我想起一件事，拿过书包开始翻找福田的那份出赛申请。
　　福田按理说依旧在禁赛期。上次禁赛并不是教练的意思，而是学校出面要求禁赛福田，教练也毫无办法。县大赛开赛之后，阿福找过我几次，我就想办法帮他要到了这样一份申请。教练也一定在各部门间游走了很多次，学校终于松口提前解禁，今天我就拿到了学校的书面批准。
　　“呼。”我从基本厚厚的书之间抽出这张薄薄的证明纸，“找到了。这下阿福可以赶上四强的循环赛了。”我把纸递到仙道眼前。
　　“是吗。”仙道接过那张证明，“很不错嘛小璟，你也终于有点用处了。”
　　“什么叫有点用处啊，我这个经理的事可多着呢。”我说，“可是阿福这么久没有参加集训，会不会有问题？”
　　“不会。他一直都有在练球，不用担心他的实力。”仙道侧过身把证明递给教练。
　　教练眼睛一亮，说：“太棒了。”他抬头看我：“小璟，明天就让福田来参加球队的训练。”
　　“是。”我应允。回想起阿福在球队里的时光。高一的时候他并不是一个很合群的人，大多数时间都很沉默。即便是仙道这样随和的人，也与他说不上几句话。当仙道用球技赢得满堂喝彩的时候，阿福眼里充斥的似乎是一种倔强的不服。高二之后，他依旧沉默，在队里还是有些格格不入。唯一可以与他友好相处的似乎只有仙道，而阿福之后也慢慢与仙道开始有了交流，两人似乎相处地还算不错。阿福的球技进步十分惊人的。阿福禁赛之后，仙道有时会与他去校外的篮球场打球，次数虽然很少，但看得出两人的关系已与高一时很不相同。
　　我一直好奇，仙道怎么能和这么多各种各样不同性格的人相处得这么好。于我来说，像阿福、流川这样似乎打一开始就想要拒人千里之外的人，我都不太敢与他们搭话。可是仙道和每个人的交流都是那么自然的，他从来都不用为去迎合别人而做出什么改变，他好像从来都只要淡淡一笑就可以化解氛围里的尴尬。
　　他什么都很有把握，却也像是什么都不在意。
　　我出神地想着，有什么秘诀么……
　　“今天就到这吧。”教练说。
　　大家纷纷起身收拾东西并道别。
　　“你又去哪里神游了一遭？”仙道问。“我发现你挺擅长无时无刻地走神的。然后乱七八糟地想一通不知所云的东西，就像那天你在海边跟我说的一样。”
　　“哪有想乱七八糟的。当然是想阿福归队以后的事喽。他的回归应该会让球队更强大吧？”
　　“当然。”仙道笑着说。
　　“话说，仙道，高一的时候你和阿福并没有多要好啊，为什么一到高二，阿福就对你这么……敬佩了？”
　　“啊？”仙道露出惊讶的表情来。“你为什么这样觉得？”
　　“……”我咬着下嘴唇，很犹疑。仙道的反问总是让我觉得我的提问很蠢。“算了……没事……”这是他们男生之间自己的事。
　　何况我分不出仙道是装傻还是真傻。唉，还能有什么秘诀，我心想，他那招牌的厚脸皮的笑容就足够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