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五章 唇枪舌战开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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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彩歌站在陈州城门口，看着渐行渐远的一众人许久，才又转回身往城里走去，心底乱作了一团。
因为皇帝的一封圣旨，包大人无奈的带着开封府的一众人押着庞昱、庞福和蒋元几人回了开封，同他们一起走的还有姹紫嫣红以及杏花三个人证。虽然包大人表示，此刻人证物证俱在，就算庞太师巧言令色，他也会努力让该受到惩罚的人受到应有的惩处。可骆彩歌打从心里还是觉得不安，所以她留下来了，留下来做一些事情，一些能够帮助包大人的事情。
前一晚，展昭找来她与白玉堂五兄弟，商讨了这件事情。他们都知道，庞昱进京，有庞太师为其斡旋，再加上庞贵妃的枕边风，皇上未必不会手下留情，甚至是让其他人顶了庞昱的罪过，将庞昱无罪开释。尽管包大人手里有金玉娘、田解元夫妇，如今又添上姹紫嫣红三人以及那本账册，仍旧无法做到十全十的把握。
但是圣旨一下，开封府的人必然要随包大人回京，所以讨论来讨论去，展昭只能让骆彩歌与五鼠留在陈州谋划。
几人谈罢，便各自去忙。而展昭避过骆彩歌又拉着白玉堂说是要谈上几句。
白玉堂本就与展昭不太对付，如今见他竟然将骆彩歌独自留下而自己随着众人回京，心里甚是不喜，皱着好看的眉，“有话快说。”
“白兄，借一步说话。”展昭拱了拱手，又道，“白兄是否怪展某留了彩歌在陈州。”
“明知故问！”
听了白玉堂的回答，展昭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笑了下说道，“庞昱身份特殊，几名证人又都是弱质女流，为防路上出事，展某必须和包大人一同回去，也能照顾一二。”展昭停顿了一下，见白玉堂的脸色好了几分，又开口道，“庞昱一回去，包大人想要庞昱入罪很难，庞太师和庞贵妃一定会出手阻挠。就算是王丞相和八贤王出言，也未必有把握。”
“这些我自然明白。这次是大义，白爷爷我不与你计较，我们五兄弟自愿留下奔走，必定将万民书带回。可彩歌姑娘这次本就受惊不浅，你又何必留她在陈州受苦？”
“京城未必比陈州安全。”展昭讳莫如深的说了一句，白玉堂却瞬间明白了过来，展昭见白玉堂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如此，彩歌就拜托给白兄了。我们开封再见。”
这一早，白玉堂和骆彩歌前脚送走了包大人一众，后脚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起万民书。尽管皇上是个耳根子软的皇上，有可能会为了庞贵妃和庞太师的哀求放过庞昱，但同时这个皇上却又是一个爱民的皇上，所以若对抗庞家父女的有包大人，王丞相和八贤王这样的‘官方’人物，加上作为‘民间’代表的金玉娘、姹紫嫣红一众，如果再加上分量极重的陈州百姓联名上奏的‘万民书’，他们这一方方有获胜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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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州三年大旱，颗粒无收，百姓饥寒交迫，嗷嗷待哺，圣上体恤百姓，派你放赈。不曾想你不仅鲸吞赈粮、中饱私囊、还强抓壮丁，私造‘软红堂’，□□民女，茶毒百姓，致使陈州民不聊生，哀鸿遍野。那受害人举证历历，庞昱，你可知罪？”
“根本是一派胡言，诬蔑于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庞昱满脸不屑，说的甚是满不在乎。他之下跪着的一众人证或恶狠狠的瞪着那庞昱，又或是哀哀切切的抬了袖子擦泪，而已经认罪的庞福和蒋元则是一脸灰败的蹲坐在地上，早已没了当初逼迫苦主时的嚣张。
庞太师见状，抚了抚自己的胡子，昂着头说道，“包大人，你找来几个市井无赖信口雌黄一通，胡说八道一番，就想定我儿子的罪，这种做法是你包大人一向断案的手段吗？”
“本府若是没有证据，岂能升堂审判堂堂国舅？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岂容尔等狡辩!”包大人虎目瞪圆,手下的惊堂木‘啪’的一下重重的落下，“庞昱为一己之私，侵吞赈银、强抢民女、强征壮丁、茶毒百姓，因他丧命者数十人！庞昱所为，条条罪不容恕！来啊！龙头铡伺候！”
“庞昱是老夫独子，说什么你也不能判他不得。就算庞昱真有此事，也只不过死了几个平民百姓，那又有什么了不得？”庞太师见包大人一句话就定了庞昱的生死，气急败坏的挡在庞昱的面前高喊起来。
“本府办案，从来依法行事。庞太师！你若一再干扰本府断案，休怪本府以律行事。”包大人似乎也被庞太师和庞昱的无礼行为激怒了。
“包拯！你敢！”庞昱看了眼挡在自己身前的父亲，又看了眼已经被王朝马汉四人抬出的龙头铡，横眉冷对，理直气壮，站在公堂之上，态度极是嚣张，“你所说的那些，不过是我手下几个不知死活的奴才下人所作，我是不知情的。如今，他们不过是怕担不起责任，累及家人，才口不择言的将我抬了出来。而恰巧被这几个市井无赖、泼/妇浪/女捡了来威胁本侯爷，想要借机讹我一笔银子。要判，也是判这帮恶贼斩首示众，刺配流放，又与我有一分关系？你判我斩立决，也不过是看我父亲与你政见不合，借此公报私仇罢了！”
“庞昱！”包大人怒其至今不知悔改，语气又厉上三分，“你在陈州所作所为，桩桩件件，谁人不知？如今铁证如山，岂是你一句不知就能逃脱的了的？那埋于后山的数十具骸骨因何而来你不知？那采石场中囚困的百余壮丁日日被迫操劳你不知？那盖着你私印记载着赈灾款银去向的账册你也不知？本府在陈州时就说过，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庞昱，你在陈州期间仗着安乐侯的身份欺男霸女、荼毒百姓、草芥人命其罪一，陷害忠良，勾结地痞，强征壮丁做苦力其罪二。圣上命你陈州赈粮，你却暗自克扣赈粮以谋私利，使得陈州民不聊生其罪三，条条罪状，条条不容于天，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本府今日若还不叛你斩立决，又以何安陈州民心！来人啊，将庞太师拉开！”待衙役们上前强硬的拉开庞太师后，包大人一声怒吼，“开铡！”
“包拯！你敢！你敢！”庞太师见大势已去，竟像个撒泼的疯妇一般，对着那几个拦着他的衙役连抓带打起来。
“皇上驾到！”
“庞贵妃娘娘驾到！”
“八贤王驾到。”
“王丞相到。”
太监尖锐的声音传来，一直站在包大人身后的展昭咬紧后牙，手中的巨阙再一次被他攥的‘喀拉’作响，心底暗恨，这庞昱竟就这么又被皇上救下了。
包大人似乎也发现了展昭的异状，却只能暗叹了一口气，不过听了八贤王和王丞相也一起过来，包大人的心里多少安慰了一些，一边带着众人快步走到堂下，跪迎圣驾，一边想着留在陈州的骆彩歌、白玉堂一行人，只希望他们能够赶得及。
一身明黄的年轻帝王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身华贵的庞贵妃。
“众卿平身。”皇上温煦的开口，“刚刚还没进来，朕就听到庞太师的喊叫，包卿家，可是公堂之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包大人抬头看了眼皇上，才低头说道，“回皇上，那庞昱身犯三条重罪，按律当斩，而庞太师爱子心切才不顾身份颜面，在公堂之上大声咆哮。”
皇上其实多多少少是知道庞昱在陈州的所作所为，虽不详尽，但到底知道包大人所言句句属实，这庞昱的确该斩。只是碍于庞贵妃的请求，又看她这几日食不下咽，整日哭哭啼啼，才有了今天的驾临，只是刚刚包大人那一眼，却让他觉得有些心虚。咳嗽了两声，“包大人继续审案吧，朕今日，朕只是来看看罢了。”
包大人心知虽然皇上这样说，但他如今在这公堂之上便代表了他的意思。只是……
包大人又看了眼见皇上驾临便满脸喜色的庞氏父子，隐在袖中的手狠狠的攥在了一起：今日就算丢了顶上乌纱，项上人头，也要为陈州百姓博一个交代。
想到此，包大人沉稳的道了声‘是’，便起身重新回了堂上。此刻衙役们又搬来了四把椅子，皇上、庞贵妃、八贤王、庞太师、王丞相分坐两侧。
其实案子审到这里，孰是孰非早已经清晰无比。若不是皇上突然到访，早已定棺盖论了。如今皇上到来，包大人不得不将整个儿案子重新审了一遍。
证人们一一重新作证。大约是皇上等人的到来，跪在堂下的蒋元、庞福、金玉娘等人多少有些紧张，说起话来都多了几分战战兢兢，断断续续。却除了田起元和姹紫嫣红三人，这三人到底都见过世面，就算多位重量级人物在场，回答起包大人的问题来，依然是从容不迫，条理清晰。三个人的表现倒是引得在场的几位大佬多关注了几眼。
当然众人又是一阵一番唇枪舌战。只是毕竟此时人证物证俱在，尽管庞昱百般抵赖，到底只是一通无搅蛮缠，没能实质驳倒包大人，所以最终还是维持了原判。
“皇上！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求您看在老臣的面子上，饶了他的死罪吧。老臣定当严加管教。”庞太师颤颤巍巍的跪下，殷切的看着皇上。
皇上有些为难，看了眼包大人，开口道，“包大人，要不就免了庞昱的死罪。收回他安乐侯的头衔，并令他在庞府闭门思过三年可好？”
“皇上！”包大人起身，一揖到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平民望族，一律平等，庞昱犯下如此重罪，岂是闭门思过就可能了结。”
“这……”皇上看了眼一脸严肃的包大人，“包卿家所言甚是。”
庞贵妃也泪水涟涟的痴望着皇上，一双细白的小手勾着皇上的袖口，悲戚的开口，“皇上，臣妾就这么一个弟弟，臣妾自幼入宫，无法承欢父亲的膝下，臣妾知道弟弟罪责深重，不敢祈求皇上赦免他的罪责，只求皇上饶他一名，让他能替臣妾照顾父亲。”说着，也盈盈跪倒在地。
“这……”皇上看到庞贵妃悲伤不能自已的样子，连忙伸手扶她起来，“爱妃快快请起。”
“皇上。庞昱他不过是个孩子，况且又在年少轻狂之时。偶有过错，也是情有可原的。老夫如今只这一个孩子在身边，求皇上成全老夫，不要让老夫晚年膝下空虚啊。”庞太师也借坡上驴，颤巍巍的给皇上跪了下来。
“庞太师所言差矣！年少轻狂就可以将人家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吗？”包大人不自觉也走到堂前，“庞太师怕老年失孤，膝下空虚。你可知庞昱所作所为使得陈州多少父母失去儿女，多少老人失去子女？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如此又如何为了庞太师一人不膝下空虚，就放任庞昱所作所为？若今日本府放过庞昱，那陈州百姓又该如何自处？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又该由谁来怜惜？”
“包大人！就如庞太师所谓，弟弟只是年少无知，错信了他人，才犯了些许错误。你又何必咄咄相逼，非要他填上一条性命？他还那么小，还有大好的前程。”庞贵妃回身幽怨的盯着包大人，仿佛包大人做了多么天地不容的事情。随后她又回过身，“皇上，若今日弟弟真的难逃一死，那臣妾，臣妾也只能随他而去了……”说着竟是要去拔侍卫腰间的刀，被皇上眼疾手快的挡了下来。
“爱妃这是做什么！”皇上受惊不小，“包卿家就这样吧！就照朕所说，收回他安乐侯的头衔，贬为庶民，让庞太师带回家好好管教，思过三年。”
“谢皇上！谢皇上！”皇上话音刚落，庞太师和庞贵妃就齐齐的冲皇上磕头谢恩了，同时磕头谢恩的还有庞昱，竟是连给包大人反驳的机会都没给。
“皇上，不可啊！”包大人的声音虽大，却被皇上选择性的忽略了。
就在此时，一直跪在角落充当人证的杏花却突然站了起来，冲着那几个喜极而泣的身影说道，“你的弟弟是人，我的弟弟就不是人了？你的弟弟有锦绣的前程，我的弟弟就丝毫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吗？”
幽幽的问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皇上也转过身看向杏花，他身边的侍卫见状，大喊了声，“大胆！”
“大胆？”听了侍卫们的警告，杏花反而大笑出声，“我大胆一回又如何？反正如今我孑然一身，还有什么怕的？”杏花的眼神有些涣散，看上去竟有几分癫狂和破釜沉舟，“我当初为了弟弟，委身这个畜生，陷害了金玉娘和彩歌姑娘，害的彩歌姑娘差点丧命，也害了埋骨后山的姐妹们！为了弟弟，我舍了清白的身子，舍了善良，舍了一个人该有的良心，我舍了一切，却救不了弟弟。庞昱！你这个畜生！我弟弟才十一岁，才十一岁！别人我不管，可我弟弟的一条命，却一定要你来偿！”杏花抬头死死的盯着皇上，“你们生来位高权重，我只是个小小的黎明百姓！我知道，我斗不过你们，但是你们……”杏花苍白的手指点过庞昱，点过庞太师，点过庞贵妃，点过皇上，“我都不过你们，庞昱，还有你们！待到午夜时分，我定要你们为我弟弟偿命！”说完竟是一头撞到了皇上所站最近的立柱上，瞬间鲜血覆面，“但我做了鬼也不放过你……你们！”话音未落，已轰然倒地，只是那双圆睁的眼自始至终狠狠的瞪着庞昱一行。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五章 唇枪舌战开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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