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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六章 怒斩庞昱结怨 ...


  •   不知道是因为杏花的自残太过突然,还是守在皇上身边的侍卫们反应太慢,总之,直到杏花顺利的撞了柱子,碰得满脸血的倒在地上,直到吞下最后一个呼吸也没闭上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皇上和庞贵妃父女三人,在皇上身后伺候的公公才尖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护驾!”

      侍卫和衙役们急匆匆的将皇上与庞贵妃几个团团围了起来,还分出了几个人挡在了八贤王和王丞相的身侧。

      公孙策向包大人做了个眼色,便匆匆走到堂下,小心的摸了摸杏花的颈部,回头冲包大人一众摇了摇头,表示这个女子已经香消玉损了。几个衙役小心的将杏花的尸/体抬了下去。

      “皇上,好可怕啊!我们回宫吧……”庞贵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反正皇上刚刚已经金口玉言,饶了庞昱的性命,为了防止那包拯再坏了自己的好事,决定尽快带皇上回宫,如今这女子撞柱而亡倒是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机会。

      皇上似乎真的被杏花的死吓到了,于是听了庞贵妃的话,连忙点了点头便打算摆驾回宫。

      “皇上,请留步!”包大人见状上前三步,竟是挡住了皇上等人的路。

      “大胆包拯,你竟然胆敢挡住皇上的路,你可是不打算要你头顶乌纱了吗?”庞太师站在皇上身侧,见包大人上前阻拦,狐假虎威的开口喊道。

      包大人听罢,竟只是沉默了一下后,抬手利落的将乌纱帽摘了下来,捧在手里,然后撩开下摆,直挺挺的跪在了皇上等人的面前,“皇上,那庞昱在陈州所作所为,桩桩俱是死罪,若不能将他绳之于法,又如何安陈州百姓的心?包拯今日就是拼的乌纱不保,人头不保,也要将那庞昱依法惩处!”

      “你!好你个包拯!你如今是在威胁皇上吗?皇上又没说不惩处庞昱,皇上刚刚已经下令贬他为庶民,又令其闭门思过三年,难道还不够吗?”庞太师指着包拯喊道。

      而开封府这边的人却在这段时间里已经齐刷刷的跪在了包大人的身后,一副誓死追随的样子。看得庞贵妃父女七窍生烟,而王丞相、八贤王又暗自着急。

      八贤王到底是不忍包大人触怒圣颜,上前两步,“包大人这是为何,还不快快起身。”又转身冲皇上说道,“皇上,那陈州百姓此番所受苦楚皆是因为那庞昱一己私利,只贬为庶民,的确难以服众,皇上还请三思。”

      “这……”皇上似乎也有些犹豫,毕竟他也并非一个昏庸无能的皇上,也知道庞昱的所作所为,往严重点说,别说斩首,就是灭了三族也是有理可循的。可他回头看了眼正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爱妃,到嘴的话却再说不出来。可又看了看包拯和八贤王的势头,若自己一意孤行,那么伤了的就不仅仅是陈州百姓的心了。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一白一绿两道身影一先一后快步跨进了开封府的大堂之中。

      骆彩歌看了眼靠在皇上身上,跟个没有骨头的软虫一般,打算用眼神动摇皇上的女人,虽然没有见过,但也大约猜出了她的身份。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开封府一众,和那个站在侍卫圈里,抬着头用鼻孔看人的庞太师,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后,快步上前,走到展昭的身侧跪了下来,“皇上万岁!彩歌手中有样东西,皇上不妨看过,再来决定那庞昱的罪是否有饶恕的必要。”

      骆彩歌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成功的让所有的人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皇上正愁被庞贵妃和包拯架着该如何下台,如今骆彩歌的突然插/入却给了他一个暂时脱身的机会,一展袖又坐回了座椅上,开口道,“准。”

      庞太师和庞贵妃见半路杀出的骆彩歌,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却只能也随着皇上走了回去,静观其变。紧接着包大人等人也纷纷站起身走到一边,将大堂的位置留给了骆彩歌。

      之间骆彩歌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卷,当着众人的面‘刷’的一声展开。10尺长卷便被展开,展昭接过骆彩歌抛出的一侧与骆彩歌一起将那长卷展开在众人面前。

      在场的人惊讶的看着那长卷,一直跪在角落的姹紫嫣红一脸激动的看着骆彩歌手中的长卷,再次红了眼眶。

      只见骆彩歌和展昭展开的白色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印着红色的掌印,大大小小,有的修长端正,有的宽厚粗/大,还有的手掌上还写着寥寥几句话语,在卷首更是写着数十行小字,仔细看去,竟是详细的记载了庞昱的罪行,以及百十号的人名。

      “皇上,此乃万民书!陈州百姓无一遗漏,均在这万民书上盖上了掌印以示愿请。还有一些读书人更是将想要对皇上的话写在了这长卷之上,如彩歌手上一样的长卷还有另外十一卷,皇上是否需要一卷卷查阅?”骆彩歌一边说,白玉堂一边捧着另外十一个长卷站到了骆彩歌的身边。

      包大人和公孙策神情激动的看着骆彩歌手中的长卷,庞家父女的脸上变的一阵青白。而离着骆彩歌、展昭白玉堂三人最近的八贤王和王丞相纷纷上前,细看着卷首的文字和卷中读书人留下的只言片语,越看越是气愤。

      “岂有此理!”八贤王暴怒的喊道,回身冲着皇上说道,“皇上!那庞昱实在是罪大恶极,如此歹人怎可饶其性命!”

      王丞相也是一边看一边不住的摇头,然后问道,“不知这些名字是……”

      骆彩歌见王丞相指着卷首那一排排的名字,眼神有些发暗,哑声道,“这些都是这次陈州案中不幸罹难的死者姓名,一共一百七十一个,还有一些因是外乡人,无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所以只能用数字代替,加上这些无从得知姓名的死者,庞昱一人,共残害了两百零五人,其中八成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和十六七岁的少女……”

      “这……这……”王丞相似乎是被这惊人的数字吓到了,好半天没有缓过气来,而在场的其他人也被这惊人的数字吓得抽了一口凉气。

      “你说这些都是被庞昱所害便是被他害了吗?老夫倒还觉得这些不过是你们写来诬陷我儿子的!那些愚民,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还不是你们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如此一来就算上面有一万个人改了手印,也不过是戏弄人的把戏罢了!”

      骆彩歌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那个看到铁证还在妄图为儿子推脱罪责的庞太师,一字一顿的说道,“庞太师慎言!长卷上每一个手印都是陈州百姓所盖,有姓名可查证!而且,就算我们真的诓骗了那些不识字的百姓,难道那些留了字句的读书人也是我们诓骗来的?”

      “这……”庞太师对着骆彩歌咄咄逼人的言语,额头上泛着一层虚汗,却依旧不愿意退后一步。
      “皇上,可容臣妾与这位姑娘说上几句话再行定夺我兄弟的罪责?”庞贵妃一直坐在皇上的身边,与他生活了近三年时间,对于皇上很多细微的动作早已经明白个中含义的庞贵妃一看到皇上皱着眉,手上却小幅度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便猜到了皇上已经被这位突然出现的姑娘的话和那万民书所动摇,便先一步截住了皇上的话,开口说道。

      皇上看了眼庞贵妃,想了一下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多谢皇上。”庞贵妃先是冲皇上屈了屈膝后,便冲向骆彩歌道,“骆姑娘是吧。本宫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

      众人看过去,就看到刚刚还一脸悲伤的庞贵妃此刻已经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娉娉婷婷的站起身来,冲着她走了过来。

      庞贵妃的逼近并没有让骆彩歌后退半步,她就那么抬头挺胸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庞贵妃走近自己。倒不是说她不怕,只是觉得在这大堂之上,皇帝面前,庞贵妃也不过只能动动嘴皮子,绝不会有耍刀拿枪之类的事情发生。

      虽然骆彩歌如此想,但不代表其他人也如此想,本是一脸平静的站在一边的白玉堂见状,不动声色的往骆彩歌身后靠近了几步,心里盘算着若是有人突然发难,自己救下骆彩歌的机会。而另一边举着万民书的展昭看了眼背对着皇上,露出满脸森然的庞贵妃,又瞥见白玉堂的动作,也不着痕迹的将身子侧了侧,让自己能正对着骆彩歌和庞贵妃,若是有个万一,他倒是能比白玉堂多几分把握,救下骆彩歌。

      坐在一边的八王爷和王丞相也对视了一眼,不知怎么心里都有些突突的不详,而公孙先生本想开口,却被包大人隐晦的挡了下来,摇了摇头,两个人也只能在一边内心着急的观望着。

      庞贵妃沉着一张俏脸,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骆彩歌,好半晌才开口道,“听说骆姑娘是展护卫未过门的妻子。”

      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打得在场的众人有些恍惚,不知道庞贵妃此刻提这些有什么用意。

      “嗯,的确是。”骆彩歌看了眼正看着自己的展昭,冲着庞贵妃点了点头。

      庞贵妃抿着唇笑了笑,又开口道,“本宫还听说,骆姑娘是个孤儿,从小是被一位师太抱去养大的?”

      骆彩歌挑了一下眉毛,又点了点头,“是。”

      “嘿嘿,那就难怪了。”庞贵妃一脸恍然的点了点头,“难怪骆姑娘不懂得各种道理和人情世故了。”

      骆彩歌一脸‘你有病啊’的表情看着面前跟演戏似的庞贵妃,半天才开口道,“还请赐教。”

      庞贵妃背对着皇帝,一脸阴毒的看着骆彩歌,仿佛看的已经是个死人,声音却依然温柔的能滴出水来,“难道骆姑娘就没听说过一句话叫‘一言九鼎’吗?既然皇帝都开了口,便是圣旨,骆姑娘可明白?还是说,骆姑娘是打算抗旨不尊不成?”

      骆彩歌看了眼面目已经变得有些狰狞的庞贵妃,嘴角似勾非勾的样子直看得庞贵妃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骆彩歌故意忽视了庞贵妃的样子,让开半步直面着皇上,抱拳微微躬身道,“启禀皇上,骆彩歌不才,却也听过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皇上倒是个好脾气,抬了抬手,“你讲吧。”

      “谢皇上。”骆彩歌直起身子,看着皇上说道,“彩歌要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只是第一句就让在场的众人都微微变了脸色,骆彩歌余光在众人面上兜了一圈,又道,“第二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最后一句……”骆彩歌将视线重新放回了庞贵妃的脸上,“自古有训,后宫女子不可参政!”此话一出,庞贵妃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开封府的大堂上瞬间变得异常的安静,只剩下此起彼伏,或轻或浅,或缓或急的呼吸,好半晌,庞贵妃才好像找回了理智,勉强稳住了情绪,开口道,“既然你也知道女子不可干政,那你如今又是在做什么?”

      “嘿嘿,贵妃娘娘。”骆彩歌摇了摇头,又开口道,“第一,彩歌并非皇上后宫,第二,当初可是皇上亲赐彩歌黄金令牌一面,紫檀木随身药箱一只,精铁制医具一套,命彩歌今后继续协助开封府众人办案。”说着竟是从怀中掏出一面黄金打造的小巧令牌,“庞贵妃刚刚也说了,君无戏言,一言九鼎。第三,彩歌从未干政,至始至终只是在奉皇命,协助开封府众人破案缉凶!”

      “皇上!”骆彩歌越过已经呆愣的庞贵妃,跪在地上,一脸正色道,“皇上,那庞昱早已过弱冠之年,又何来年少无知?他身为太师之子,贵妃之弟,位高权重,却不知约束自身,反而仗着身份压迫一方百姓,因一己之私残害数条性命。自古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说,更何况庞昱累累罪行,条条均是罪无可恕。”骆彩歌抬起头,一脸正色的看着皇上继续道,“皇上,您要明白,您并非庞家一家的皇帝,而是这天下百姓的皇帝呀!”

      “你!大胆!”庞太师听到这里已经暴怒而起,指着骆彩歌喝道,“还不住嘴!你一个小小女子,怎敢在皇帝面前大言不惭!”

      “庞太师!”骆彩歌回过头看着庞太师,“就算我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平民女子,没有读过圣贤之书,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养不教,父之过!”骆彩歌大声的驳斥着庞太师,虽是跪在地上,气势上却是不弱于庞太师刚刚那一句驳斥,“那庞昱今日犯下滔天大罪,是因为你身为父亲,却从未教导过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该做又是什么不该做。有些事情可以被原谅,可有些事情却不能被原谅,但这些浅薄的道理,你都没能教会他,你难道不觉得愧为人父吗?如今你的儿子因为犯下滔天大罪要被问斩,难道你就从没有扪心自问过,这之中又有你的几分罪责吗?”

      骆彩歌的话字字坠地有声,庞太师生生被她的一番指责之言说得无从接口,只能呆愣的站在原地,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变换得好不畅快。

      “启禀皇上……”

      “皇上……”

      皇上摆了摆手,止住了包大人和八贤王欲说的话,脸色深沉的看着骆彩歌很久,才开了口,“包大人与八皇叔想要说的话,想来与骆彩歌说的大同小异,就不必再说了,两位的意思,朕已经明白。”说着竟是站起了身,又道,“骆彩歌的话倒是句句在理,那庞昱……朕便收回成命,发还开封府审理吧……该如何办就如何办,毕竟朕还算是这天下百姓的皇上,不能让陈州百姓寒了心。贵妃这就随朕回宫吧,至于庞太师,希望包大人也体恤下为人父母之心,至少让他们父子再聚上片刻吧……”说完便对一直在身边伺候的大太监摆了摆手,在大太监的一声‘起驾回宫’的伴随下,缓缓往门外走去。

      八贤王与包大人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松,和众人一起弯腰行礼,“恭送皇上,恭送贵妃娘娘。”

      庞贵妃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结果,狠戾的瞪着骆彩歌,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几个来回,才咬着牙道,“好,你真好!骆彩歌,本宫记住你了!”说完也知道暂时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给父亲打了个眼色后匆匆忙忙的随着皇上往开封府外走去。

      白玉堂和展昭见此,心中都对骆彩歌有了些许担忧之心。毕竟这庞家算是权倾朝野,如今骆彩歌几句话竟让皇上退让,也算是判了庞昱的死刑,这梁子结下,庞家一定不会放过骆彩歌。可虽然担心,也没法说什么,只能暗自下决心,今后要小心替骆彩歌防范一番才是。

      等皇上和庞贵妃离开不久后,八贤王与王丞相也先后告辞,虽然庞太师依旧固执的留在堂上,但如今人证物证齐全,加上骆彩歌带来的万民书,庞太师就算还想胡搅蛮缠的一门心思的想要为庞昱开罪,最终还是无济于事,最终庞昱被判了铡刀之刑。只是包大人到底还是如皇上所言顾念了下庞太师的父母之心,特别下令庞昱的行刑日期定在了三日后,也算是给庞家父子最后一点相聚的日子。

      三日后,开封府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众多黎明百姓,这三日来百姓们口口相传,说是开封府前年砍了位驸马,去年了审死了位状元,而今年更火爆,竟然要斩一个侯爷,还是个姓庞的侯爷。

      当安乐侯庞昱一身囚衣,脸色灰败的被架上大堂,无论是大堂之上还是府衙周围,全部安静了下来。而那一早起来就坐在大堂上死活不离开的庞太师却激动的迎了上去,“昱儿……”

      “父亲什么都不要说了。”庞昱抬起头,神色认真的看着面前老态龙钟的父亲,“这次庞昱的确做错了,一直以来,庞昱都是错的,只是……”庞昱自嘲的笑了笑,“如今的幡然悔悟似乎已经有些晚了。父亲不要再说无用之话了,儿子落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无人可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只是……”说着庞昱跪倒在地,端端正正的与庞太师叩了个响头,“孩儿不孝,还望父亲今后多保重身体,昱儿在此拜别父亲。”

      骆彩歌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三天前还一脸嚣张,认为自己毫无过错的人,怎么今日倒是如此乖觉了呢?

      “这是公孙先生的主意。”展昭看出骆彩歌的疑惑,贴近她小声的耳语道,“公孙先生将庞昱安排在了一位高僧的牢房旁边,估计是那位大师对这位小侯爷说了什么,才让他幡然悔悟了吧。”
      “高僧?高僧怎么会被关在开封府的大牢里了?”

      “那位高僧年轻时曾无意中害死了人,出家后仍旧觉得自己满身罪孽,所以自投了开封府大牢,其实他所在的牢房并没有上锁,也无人看守,可他却已经在那牢房中自我惩罚了近十年。”展昭三言两语将那高僧的故事说给了骆彩歌。

      而就在这几句话的功夫里,庞昱已经向包大人认罪,并被搭上了龙头铡。铡刀被放下的那一瞬间,骆彩歌的眼前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挡了个严严实实,唯听到一阵阵抽气声和一声可谓是凄厉的哭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六章 怒斩庞昱结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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