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薄》未沫

9、第八章

　　新学期，事务好繁忙啊！
　　先是子炎的社长要转给小悠了。做社长，当然是个苦差事。子炎像是在立遗嘱：这学期推理社大概要举行三个活动，一个是校园寻宝活动，一个是推理片的放映，还有一个是原创推理小说的比赛……
　　“不过，放心好了，小笋肯定会帮你的，嘿嘿。”子炎真是个混蛋。
　　哈欠~还好不用发表就职演说，不然小悠肯定就郁闷死了。

　　但更恶心的还在后头——
　　班主任宣布——由于运气不佳，本班抽到一个相当重要的任务——组建锣鼓队！
　　哈，想起了高二的铜管乐队，奏国歌像杀猪叫。
　　什么嘛……
　　小悠耷拉下耳朵，突然听见后面的山鸡兴奋的尖锐的叫声：“是不是架子鼓？电子鼓？”
　　班主任哭笑不得：“当然是传统的鼓了……”
　　小悠悄声对苏亦然说：“人语和鸡语的差别……”

　　班级里怨声一片。
　　组建什么不好，还要锣鼓队？
　　终于理解了高二他们每周升旗时那个铜管乐队的痛苦了——不仅要发神经一样的练习，还要被全校同学耻笑：吹得跟杀猪似的。
　　啊……天妒英才……小悠一想到就郁闷。

　　每个星期五下午——本来最后两节是音乐课和活动课——现在都改为锣鼓课- -b
　　第一次去上课，先要分配乐器，面露凶相的领队老师走到每个男生面前审视了他们的手指，然后拖出了几个，高声说：“这几个，吹唢呐去！”
　　真是不幸，连小笋也被拖去了。
　　然后，那个领队又把个子高的，体型稍稍庞大的男生拽（这回拖不动了）出来，说：“这几个，敲大鼓。”
　　然后，个子最小的两个女生被指令去敲小鼓。
　　还拽了几个男生去敲锣。
　　锅碗瓢盆~铛铛铛铛~

　　一个看上去最温柔的老师走到女生面前问：“谁想学笛子？”
　　笛子，哈，这比什么锣啊，鼓啊好多了，小悠怕过了这个村没了那个店，连连举手：“我想学！”
　　笛子，让小悠想起了游吟诗人的感觉。
　　没想到所有女生一哄而上，纷纷叫道：“我想我想！”
　　那老师好不高兴，顺手指了离他最近的七个女生，然后说：“够了够了。”
　　小悠纳闷，明明自己离老师很近的，怎么就被忽略了捏？
　　小悠哭……5~

　　场面开始混乱……
　　一个长得像冬瓜的矮胖老师趁火打劫：“要学笙的跟我来！”
　　那群被笛子错过的女生急忙涌上去：“笙？怎么样的？好学吗？”
　　小悠没好气地说：“就是那个滥竽充数的……”

　　说完小悠就后悔了，全体女生纷纷散去，这么个怪东西，谁想学啊，还不丢死人？
　　教笙的老师看到形式扭转，连忙不顾三七二十一，把来不及跑的仅剩的几个女生拦了下来：“笙好吹，吸也可以，吹也可以，声音也好听，笛子算什么，是她们不懂！”
　　小悠真恨自己的腿这么不灵活。
　　“今天你们到了我这里，也算是和笙有缘分吧。”那老师倒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小悠心里在哭：看这种怪东西就不爽。
　　再看一下周围，好在苏亦然和她是难兄难弟，也被扯进了吹笙的行列，心里稍稍有了安慰。

　　那老师把她们领到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先是发大兴，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我知道你们都是优秀的学生。我来你们学校带了好几届锣鼓队，他们后来都考上了很好的大学，我记得有好几个是浙大的，还有一个是清华的，还有交大复旦……反正都是好学校，我相信你们也一定可以考上好大学的……”
　　小悠泛恶心。
　　那老师打开箱子，拿出他自己的笙，说：“这个笙呢，你们可以看一下它的外形。你们看，这个用竹子做的竖起来的，叫笙苗。它的排列——是很漂亮的。（小悠想：漂亮个屁）下面用金属做的部分呢，叫笙斗。笙斗上的这个——叫吹嘴……”
　　叽里呱啦，呱啦叽哩……
　　小悠烦躁地打了个哈欠。

　　突然听见隔壁笛子班传来的笛子声——
　　啊，这哪是笛子啊，明明是自家水烧开了的哨子声！
　　几个女生不禁暗暗笑了。
　　可是小悠却想哭。

　　老师说了起码一个多小时，看同学们兴致不高，略微不爽，便说：“笙的音色是非常好听的，它可以吹单音，也可以吹合音。我给你们表演一段。”
　　现实一段单音的。小悠这个音痴居然也听出了这是民歌，茉莉花。
　　说句实话，这声音确实悦耳，和开水哨子声形成鲜明对比。
　　小悠看看周围同学，都伸长了脖子，一脸膜拜的表情。那老师好不得意，顺水推舟：“这段是单音的，我再吹一段合音的，比这个更有层次感。”
　　又是一段茉莉花。小悠看着老师捧着笙，手指不断扭曲，似乎一不小心，那笙就要摔到地上。
　　大家都鼓掌了。笼络人心的工作顺利完成——不，只有小悠还是一脸不快。

　　然后开始正式练习吹。小悠打开盒子，把沉甸甸的笙取出来。
　　老师给她们示范拿笙的方法——倾斜45°，这样可以看见谱子……
　　小悠怨念。

　　然后是正式开始学习——老师说，兜——。
　　兜~~~~~~参差不齐。
　　小悠的手指够不到，要使劲才可以触摸到那个音孔。
　　原本以为是很容易吹响的，没想到还要花一番力气。看小悠这个柔弱的样子，就知道学起来有多么痛苦。

　　老师说，吹——
　　兜~~~~~~
　　老师说，吸——
　　兜~~~~~~
　　霉味！小悠面部肌肉在抽搐。真是恶心的味道。
　　由于年久失修，那笙里面不知发生了多少化学反应！
　　她看到连苏亦然都表情痛苦。

　　老师说，来——
　　来~~~~~~
　　偏偏那个按音孔是在内侧，小悠手指不灵活，够啊够，够不着。她的手指其实不短，可是柔韧性差，还没够到音孔就开始发痛。
　　再看边上的苏亦然，学过钢琴的手指轻松弯曲，甚至还有盈余，来~~~~~~
　　老师说——兜来——
　　兜~~~~来~~~~~~~~
　　手指抽筋着……
　　果然不是一个好差事！

　　又逢小悠是个特大的音痴，一点乐感也没有。倒是苏亦然很快听出来，对小悠说：嘿，你按错孔了！
　　矮冬瓜老师大加赞赏地表扬了苏亦然。
　　…… ……

　　熬啊熬，熬过一节课……
　　老师高兴地总结：“你们都是很聪明的学生啊，下节课我们就可以学和声了，再过一段时间你们都可以吹曲子了。我教过的几届学生，都学得非常快！”
　　什么……和声？

　　小悠和苏亦然提着个大盒子回到教室，里面几个男生正在怨念——
　　甲说：“干这行，减寿二十年！”
　　乙说：“这衣服都不用漂白了！”站起来，展示点点“霉”花。
　　丙说：“还不如搞铜管乐队，至少还有脸说出去。”
　　……
　　小悠越听越怨念！
　　不过没想到原来怨念的不仅是小悠，连苏亦然都开始抱怨，学笙是一门苦差事！
　　“你大爷的，手指都抽筋了。”苏亦然是想清华北大想疯了，现在连说话都是北京腔。

　　“鲁啦啦~鲁啦啦~”学吹笛子的幸福孩子回来了。
　　小悠越看越怨念！
　　她低声问那个女生：“哎，你可不可以跟我换？”
　　女生说：“学笛子是我很久就想的事情了……嗯……对了，我知道你可以和谁去换！我们出去说。”
　　女生把小悠带到教室外面。天色已经有些阴沉。
　　“今天我们学吹笛子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可以吹音阶了，可是晴同学一直都吹不响，她非常伤心，她现在已经不太想学了……你和她去说说，说不定她愿意和你换的。”女生说。
　　这番话犹如黑暗中的一线光明，把小悠的心照亮了！
　　女生把笛子递给小悠：“你试试，能吹吗？”
　　小悠把笛子放在嘴边，女生指示了她一些要领。
　　嘿，虽然声音有些奇怪，但真的还可以吹响！
　　她的心中满是兴奋。如果真能摆脱那破玩意，那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虽说是星期六，可还要再上半天课。
　　小悠跑到晴同学的身边，小声问：“诶，这样……我是学吹笙的……你想不想和我换？”
　　晴同学稍稍犹豫。她的同桌立刻对她说：“笙很好吹的，不会吹不响的。”
　　吹不响笛子，这，说不定是一件自卑的事情呢。
　　“小悠，你可以吹响吗？”晴的同桌递上来她的笛子。
　　小悠试了试，烧开水的哨子声。
　　“不错不错。”她同桌说，“晴，笙很好吹的，你和她换好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晴犹豫着问小悠：“笙好吹吗？”
　　小悠犯难。废话，自己不愿意吹的东西，能好吹吗？她想了想，肯定或否定都不是一个很好的回答。她只好说：“我也说不准，你要去问她们其他学笙的同学，比如说，苏亦然……”
　　晴似乎是稍稍肯定了些：“那……你什么时候可不可以把笙带过来，让我试试？”
　　嘿嘿，这大概是半个同意了。
　　小悠看了看课程表：“星期二吧。那天自修课多。中午的时候我们抽出时间到车棚去练习一下好了。”
　　晴点头。

　　哈，差不多就搞定了！

　　星期二。
　　天知道把这样一个大家伙带到学校里是多么郁闷。小悠骑着自行车，那个大盒子就装在车篮里，整个的挡风玻璃造型。
　　她先要去食堂吃早饭，这东西带到食堂里去，真是丢人。
　　现在还很早，大街上没几个人。
　　小悠心情好好地观赏着美妙的晨光。

　　“叮~”
　　车铃声在身后响起。小悠没有注意，以为是什么人无聊在玩车铃。
　　“叮~”
　　又一声。小悠回头，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嘿，那是初中同学何涸。（沐沐我对不起你！）
　　她打了个招呼。嗨。
　　他果然第一句话就是：“这是什么？”
　　指指小悠车篮里巨大的盒子。
　　“是笙。”小悠说这话的时候巨怨念，“我们班不幸要组织锣鼓队，我不幸要学吹笙……”
　　和一个不是太熟的人同路其实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他们大多时间是沉默的。小悠不是一个善于说话的孩子。
　　好在快到校门了。小悠挤出一句话：“哎，你怎么这么早啊？在学校里吃早饭吗？”
　　何涸说：“昨天他们把我的作业都拿走抄了，早上我来补作业。”
　　小悠点点头。抄作业，这对她来说已经是陌生的一个词汇了。他们班分气超好，各个都像苏亦然那样热爱课本热爱作业。

　　学校里，苦命的住校生在体育老师的压迫下晨跑。遇见子炎，小悠打了个招呼：“子炎好！”
　　推车到了车棚门口。车棚是在地下的，有一段很陡的下坡路。何涸说：“你拿那东西可以走吗？我帮你拿好了。”
　　小悠其实不理解何涸说的话。她愣着。
　　“这个柄坚固吗？”何涸去提。
　　小悠说：“应该坚固吧。”
　　何涸就直接把那大盒子从小悠的车篮里提了出来。一只手推车，一只手拎箱子。
　　其实小悠很不好意思，明明自己可以拿的，干什么还要麻烦人家。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自己是弱不禁风。
　　况且叫一个男生帮女生拎东西，在小悠心里，这应该是白薇和夏浅哲的专利。

　　何涸在他们班的区域里停了车。小悠班划的停车区域比较深，等她停完跑出来，何涸已经在等她了。
　　一个男生走进来，看见何涸和他手里的盒子，问：“这是你的啊？”
　　何涸指指小悠：“是她的。”
　　男生一脸诡笑的朝何涸挑了挑眉毛。真是的，只要有男生女生一起走，不管是什么原因，被熟人看见了，总是要笑话他们一番。
　　小悠真的好郁闷。
　　怎么着？她要去吃饭了。小悠想了想，干脆让他帮忙就帮到底吧：“何涸，你是回教室吗？”
　　何涸点头。
　　“那可不可以帮我把它带到我们教室？”小悠知道何涸的教室也在六楼，和她的教室很近，应该不会太麻烦他。
　　何涸说：“哦。你是在二班吧？”
　　小悠说：“是的。谢谢你，非常感谢！”

　　中午。
　　一场很傻的交接仪式在车棚正式举行！
　　晴捧着一个笙，小悠端着一根笛子。笛子啊笛子，你终于到小悠手上了。

　　她教晴吹笙的要领，心里默默地祈祷，一定要吹响！果然吹笙只需要大些力气，晴很快就可以吹出音来了，她高兴地笑着。
　　不过，似乎笛子真的不那么好吹。把所有按音孔都按住，那个5小悠倒是试了好多便才吹出来。
　　幸亏中午车棚人烟罕至，不然小悠准羞死了。
　　不过再郁闷也只是一会儿的事情，交接成功，哈哈，以后再也不用学笙这破东西了！
　　不过，小悠心里还有意思愧疚。她没有告诉晴，学笙是要学和声的。

　　今天天气好晴朗~太阳当空照~

　　看到小悠成功交换，苏亦然不免都有些嫉妒。不过她天性乐观，只是安慰自己：“没关系，以后熟练了会好的。”

　　笛子老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挺和蔼的，把学习氛围也弄得很宽松。同学们吹累了就可以休息，不像那矮冬瓜，一直叫她们不停地吹啊吸啊。
　　第一次来上课，小悠不免有些落后。晴的同桌安慰道：“多练练就好了，上节课我也吹不大出声，然后在寝室里扰民了一个星期，已经可以吹出声来了。”
　　笛子老师先是写了《世上只有妈妈好》的谱子，让大家先自己练习练习。谱子不难，有几个同学吹了两遍就会了。
　　小悠听见隔壁学笙的声音，吵吵的。笙的声音似乎比笛子要低沉一些，但也嘹亮。
　　这么多人同时吹笛子，声音太高，小悠有些头晕。
　　她们问老师：“老师，笙和笛子是那个容易学呢？”
　　笛子老师说：“大概是笛子吧。笙好像更加难学。”
　　小悠深深的同感，同感！
　　她们又说：“老师老师，你给我们吹一首曲子吧！”
　　老师同意了。他吹的曲子小悠有些耳熟，曲调非常悦耳，像是林中狂欢的小鸟，轻快。她们立刻叫了出来：“这是《森林狂想曲》吧！”
　　哦。小悠突然想起上个学期，音乐老师给他们介绍过，这是一首非常著名的曲子。音乐老师说过，做作业的时候放一点这样的音乐可以使心情变得平静。
　　正说到这里，突然这里闯进了一群学生。跟在学生后面的体育老师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要测跳绳，你们可不可以到别的地方……”
　　笛子老师不好意思不同意。带着她们七个女生走了出去。

　　有女生提议：“我们去五楼的空教室吧！”
　　大家都同意了。

　　五楼，那曾经是他们的教室。当时，他们是光荣的保送生，被全校的目光聚集。
　　不知是什么时候，这里突然安置了一台钢琴。女生们见到钢琴，都激动地凑上去。小悠是个音痴，也不太善于和一大群人混在一起，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位子上。
　　这里的女生都那么有才气。坐在了钢琴凳上个个都会弹上一曲。有个女生在弹《后来》，刘若英的歌，不是很流畅，但也还悦耳，她没有正式学过钢琴，这首歌是她自己从网上的教程上学会的。
　　小悠对音乐真是一窍不通。小学时学过手风琴，一节课就是打哈欠，到后来，连妈妈都没有耐心了，就草草放弃。
　　后来她就一直在学美术。国画。她自己不是很有兴趣，不过爸爸是一个画家，多少还有些遗传因子，她对画画还是挺有天分的。不经常练习，可每次去市里比赛，多少都可以得个奖。

　　女生们闹了几分钟，笛子老师说：“好了好了。我们继续学吹笛子。学完了你们再玩钢琴。”
　　老师发下了谱子。这首曲子是要去演出的，以后要和笙啊，唢呐啊，锣鼓啊都配起来。

　　老师打着拍子，第一次吹，还不熟练，声音参差不齐的。
　　笛子老师果然比笙老师好，他耐心地说着谱子，然后让大家自己练习，他一个一个过来辅导。

　　放学的时候，小悠遇见苏亦然。苏亦然难得一见愁眉苦脸的表情：“小悠！我手指抽得都疯掉了！那个恶心的矮冬瓜老师，一个劲地叫我们吹啊吸啊，抽筋啊！”
　　小悠这时感到万分庆幸，可转念一想，又十分歉疚。晴不知道学得怎么样了，如果不好呢，如果她后悔了呢，如果小悠害苦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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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囧，又是乱七八糟的一章，修文时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