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玛雅》虫仙

21、第二十章 天降甘霖

　　大雨瓢泼，电闪雷鸣，天黑压压的，很猛的闪电将蚱蜢山上的树冠打着，山火未盛之前又被来势汹汹的雨水浇灭，只剩下一团团黑烟和更黑的天际连成一体。
　　我坐在自己的大帐里，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寥沙的衣服上有大片渗出的血，一个人的身上有多少血可以供他流呢？他今天天没亮离开是回去前线，一定撕拼过。还好他的肉被我缝得结结实实，不会因为撕打再破裂，只是伤口只有静养才能愈合吧，他这样子前线、后方的来回折腾，伤口什么时候才能好利索呢？
　　我问他：“你去反击帕卡尔，然后带着一支小队前往奇琴城和大部队失去联系，怕不是去抢邪云？”
　　“纠正一下，”邪云迫不急待地站出来说，“我不是寥沙抢来的，是粒粒加请来的。我们赶了一夜的路，今天早上到的。我让粒粒先回营睡觉，我忙雨水的时候可不想有人看见！我以为你看见天突然降雨就会联想到我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哼！”邪云撅着嘴。
　　寥沙点点头说，“我和你一样不知道粒粒加的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上去搂着邪云的脖子，直往她怀里钻。
　　邪云挺着腰板把头扭向一边，对我置之不理，气呼呼地说：“不讲一声就跑掉，还跑到老东西那，害我被她骂得好惨！不要以为现在跟轻风似的在我怀里撒撒娇，我就既往不咎？！”
　　“我知道阿嬷最疼我了，知道我在双柱城受难来解我燃眉之急的。天底下就阿嬷最热心，最善良，最温柔，对我最好了……”
　　“唉哟，这小嘴快让我看看是抹什么蜜了？”就在我笑着准备答话时，邪云突然掀起我的下裙，在我一点防备没有的前提下，我腿上已经丰盈的白吉仑羽毛露了出来。
　　寥沙呆在当下，邪云老泪纵横。
　　“看够了吧？”我看着这两个表情迥异的人，放下自己的及膝下裙，希望他们没有看见我的龙舌兰小裤。
　　“主人，您如果想惩罚我，我等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粒粒已经脆在大帐外，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寥沙。
　　看着脸有原先几个大的粒粒加，说实话我还是挺心疼的。那几个黑蝎子真是把他的脸玩惨了。而且他昨夜并非如他所说是去村子里快乐，这个人呀，身上背了不止一个臭葫芦。
　　寥沙从刚才看见白吉仑羽毛的惊愕变成现在的平静，他对粒粒加说：“水晶头骨是吉仑的先祖给人类国王的，想统治人类也好，想奴役人类也好，现在她们想拿走，我不怪你，只是你去投靠白吉仑女王是为什么呢？”
　　粒粒加看了眼邪云，不置可否，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讲出半个字。
　　“老东西让你来双柱城，是为……”邪云想说什么。
　　“邪云！”粒粒加低喊。
　　“好吧，不说。”邪云那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你起来吧，我和你主仆身份已破，你以后自由了。”寥沙对粒粒加说，“你不愿意说为什么投奔白吉仑女王，我也不逼你，我们以后各走东西，互无顾念。”
　　“主人~~”粒粒加一脸痛不欲生的模样。
　　唉，我是领教过他粒粒加打死也不说的决心。

　　改造人来报，河道涌水，营帐要搬去地势更高的缓坡上才行。
　　我下令让营帐往地势高的地方搬。冷不丁听到蚱蜢山方向鼓声冲天，配合着电闪雷鸣，好不热闹。
　　寥沙说那是双柱城的百姓在庆祝喜得贵雨，一会一定会来顶礼膜拜我，而且一般这样的庆祝会持续三天。
　　果真，我的部下搬营帐时，双柱城的百姓们庆祝队伍已经远远向我走来。我让邪云和寥沙先住进我的大帐，并且吩咐邪云，小心亚美！邪云和寥沙走后，我看着站在雨中的亚美，他也看着我，眼神冰冷。
　　河道里的水已经淹到脚脖，百姓们围着我开始跳舞，他们将我抬到一个王椅上，王椅上的一张野牛皮浸满雨水。
　　百姓们的脸上身上都涂满颜料，身上也挂满装饰物，拍打着兽皮鼓，吹着海螺，互相踢踏着脚面上的雨水，张着大嘴，露出的白牙都可以照亮黑夜，他们真开心。我忍不住加入其中，雨水拍打着身体，我也拍打着雨水，那么有触感的快乐，人类的，我的，此刻一样。
　　我的营帐在山坡处重新又搭建好后，我跟他们挥别，他们还在已经要齐腰的水里跳着。而亚美早已经不在原地了。
　　我向半山坡的营帐跑去，迎面看见粒粒加，他刚想溜之大吉，被我叫住。
　　我尽量不去看他的肿脸，省得我笑出声，这样子我对他的道歉就显得一点诚意都没有了。
　　“无所谓呀，我早知道不被你咬已经万幸了！”他说。
　　“我下次不会了。”我假装羞涩地说。
　　“下次你假装的时候换种表现形式，拜托！你天生不知道什么叫害羞嘛。”
　　我忍了忍，亲娘，我忍他真不是盖的，我容易嘛？深呼吸后，我重又平静地问：“你说双柱城才有玛雅难得的草原，我怎么没看见，一些黄沙土，一些低矮灌木，一些比蚱蜢山还远的森林。”
　　还好，粒粒加还是有问有答：“要顺着河走两天才能看见呢，十年前还有草场，现在早已经是黄沙遍野了，年年干旱。”
　　那么，那下次想看爸爸不一定什么时候了？我思索着。
　　“为什么这么问？你都问过两遍了，问一次发一次呆。”
　　“你嫌自己的脸还不够肿是吧？”
　　我在他的歹嘴又要开始前跑进大帐。
　　寥沙好好的，邪云也好好的，亚美平静地给邪云倒着可可茶，满帐的可可茶香，连我的阿昆都好好的，在一边打理自己的湿毛。
　　我选择亚美去给双柱城的国王送信，双柱城是亚美的故乡，他应该驾轻就熟。
　　他想说什么，想想还是走了，我知道他的意思，叫住他。
　　“你一定会看到兰茨，替我道歉，你说道歉的理由怎么说好呢？”我瞄着亚美。
　　“其实不必了，双柱城国王想跟奇琴城休战，想用合亲的方式化解矛盾，兰茨在进贡的名单上……”
　　我大惊，问：“寥沙知道这件事么？他忙着打仗，这个双柱城国王却想着合亲！”
　　“国王的想法也是小兰告诉我的，她是公主的侍女。国王从来就不喜好武力解决，换做是你也希望未来女婿国富力强，而不会去选择一个弱势族群。”
　　亚美天真的面容我总是觉得不那么真实。我更适应他冰冷地杀人，冰冷地看着我。
　　我反问道：“双柱城的矿藏是铁矿，帕卡尔其实为了这样东西来的，托尔特克拥有冶金术，双柱城拥有全玛雅最大的铁矿。桑蓉草就生长在铁矿上面，双柱城不是有颗参天的桑蓉草么？它在哪？”
　　“就在王宫，国王的花园里。”
　　我的脑袋又开始飞转，国王哪里知道合亲根本不是帕卡尔的目的，国王也不知道他现在睡着的王宫下面埋藏着的铁矿才是帕卡尔要打仗的目的。
　　唉，双柱城的子民愚昧，是因为国王更愚昧。如果当年我父亲当上国王一定不是现在这个局面，只是我的父亲爱美人胜于江山啊。
　　“兰茨什么时候被送去奇琴城？”
　　“贡品单已经送去奇琴城，要看奇琴城的国王同不同意议和。同意的话再送兰茨过去。”
　　我眼前又出现那双能吸食一切光源的黑眼睛，我没判断错的话，他是不会接受议和的。而双柱城国王这样子背叛前线将士，帕卡尔又坚持一打到底，那么双柱城就难逃灭顶之灾了。还真是有够蠢！如果帕卡尔够阴毒，面上答应合亲，接了兰茨去，再打你双柱城没商量，而且得到铁矿更快更彻底，这跟拿双柱城去拱手让人有什么区别。真是有够蠢！
　　还是那句话，位置是个很恐怖的东西，你没身在其位，傍观者清，而那个身处其位的人，会考虑位置让他考虑的东西，跟着位置的惯性前进着，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我最后还是跟亚美说：“你去送信吧。”
　　亚美点头，退了出去。
　　父亲奥克梅送给双柱城国王的信，是水力灌溉设计图，对水车的制造过程都描述得极细致明了，我的一些想法，父亲竟然全部知道，全部绘在树皮纸上。信上父亲还自称自己仙游四方，见过神灵无数，知近日便有神灵造访双柱城，故托神灵给国王带来改变命运之良方。
　　我其实知道父亲的用意，这个双柱城国王一定迷信得很，用这种方法，国王一定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