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玛雅》虫仙

20、第十九章 指点迷津

　　再浮出水面，天竟然阴了起来，只是依旧闷热。
　　我知道对自己身边的人发火，甚至做出以后清醒时会万分后悔的事是多么不应该，可是我控制不住，根本控制不住。
　　我也清楚是因为我太在意寥沙，才会如此失控。我越是清楚地知道人蛇疏途，越是痛苦；越是去找人类的劣根性，摆一些理由说服自己，越是逃不出自己的情感抉择。
　　去他的雨水、去他的灌溉，让玛雅就这样落后愚昧下去好了。我想着人类未来的命运，可是有谁会在意我的？
　　我在原地踩着水，发着呆，不想再回去面对那些烦恼。
　　“不想在水里呆一辈子就上来，我请你喝可可茶。”
　　什么时候岸边多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大叔呢？有可爱的蓬蓬胡子，眼窝很深，厚唇方鼻。穿着有点修行僧的样子，又不太像，反正不修边幅就对了。
　　“我又不认识你！”
　　我准备猫腰继续潜游得远些，这样子总该没人了吧。
　　“别走呀，你看看那是什么？”大叔叫住我。
　　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到唐吉柯德发疯时看见的东西，那是——六层楼高的大风车！
　　我这才注意到我现在所处的岸边，跟刚才我发疯的岸边果然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这里更像21世纪的中国内蒙草场。
　　我起身，湿嗒嗒走在大叔身后，看着河的另外一边，也是排列整齐的风车、草场。蚱蜢山的另一边不是王宫么？我顶多游了百来米，这里不仅不是蚱蜢山的另一侧，这里还是不是玛雅都不好说。
　　漫山遍野的风车，牛羊，好想钻进草甸打几个滚呀！哈哈，我快乐地笑着，这里一定不是玛雅，这的人们都懂得养家畜了。
　　“大叔，你是神仙么？我可以许愿么？”
　　“你怎么叫我大叔？我当然不是神仙？不过你有愿望倒不妨说来听听，也许有我能帮到的。”
　　“我知道我在梦里呢，遇见一个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神仙的男神仙。我开始说我的愿望喽：第一，一会儿我醒了，我想双柱城开始下雨；第二，双柱城的国王会采纳我的建议，灌溉田地，废弃人祭；第三……”我犹豫着，一般碰见神仙只能许三个愿望，许多了，神仙会说你太贪心一个愿望都不灵的。可是我还有一次机会，我一定要说出我最想要实现的愿望，别错过了。
　　“第三个愿望——我要和寥沙在一起，生一群孩子，永享天伦。”嘿嘿，在梦里我终于没把第三个愿望说成什么白吉仑可以恢复繁衍能力，而是留给了自己。
　　“你不是在梦里，你的玉在哭呢，到了我住的地方我请你喝可可茶。”大叔和蔼可亲地说。
　　嗯？大叔怎么知道我的玉在哭？掏出玉看着，是湿了，因为我从河里出来更湿，所以忽略了。妈妈想表达什么呢？已经跟我在一起了，还伤心什么呢？一些金黄的飞沫飞出绿玉，飞到前面大叔的身上。玉里的年轻女孩子在向谁招手？
　　哦，妈妈，你倒底想说什么呢？
　　“你妈妈带你来找我的。”大叔说道。
　　“你是谁？”
　　“父亲。你的。”
　　我撤腿就往回跑，脑子已经爆炸了，我跳进河里以后就死了吧，我咬着自己的手指，还真是不一般的疼。
　　金黄的飞沫飞进我的耳朵里：“孩子，我知道你害怕，别跑，他真的是你父亲，而且是我指引你来的，这里还是玛雅，还是双柱城。我只是让你的外婆找不到他也伤害不到他。我带你来就是想你跟他好好谈谈，他也许能帮到你。我感知到你最近几天很矛盾，很不开心。”
　　“我才不要谁帮哩！”我停下来，回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大叔。
　　“一切的压力你都一个人扛，扛不下来的。而且妈妈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你爸爸了，把你的玉先挂到你爸爸脖子上。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帮帮你。”
　　坐在爸爸的小屋里，看着他风轻云淡的生活，可可茶的香味沁人心脾，我把玉挂到他的脖子上。
　　“你是谁，叫什么？”我问。
　　“我叫奥克梅。是双柱城的王叔。”
　　“你为什么不争取当国王？你在这里把风车插满草场，却让双柱城的子民受尽落后愚昧的煎熬！”
　　“你外婆一定讲过你的性子像你妈妈吧？”
　　“你说白吉仑女王？我可没承认她是我外婆，至于性格像谁我不介意，这丑得像你可是见过你才知道！”
　　“我丑么？”爸爸去问妈妈，妈妈还是只有金黄色的粉沫，小声地说：“男人里你爸爸最漂亮，我初次见他眼里就只有他。小怡，你也漂亮，你是像你爸爸。只是，做为吉仑你没有华彩的眼眸，做为玛雅人，你却有绝对漂亮的容颜。”
　　“我最近是挺苦恼的，什么事都不顺，白吉仑女王给我的任务也无心打理。”
　　“关于拿回水晶头骨的任务，你确实要去完成，那是你属于白吉仑这一半血液的使命。”妈妈说。
　　“你们谁能告诉我水晶头骨是怎么回事？”我问。
　　“有缘被水晶头骨选中的吉仑才会得到提示，13颗头骨分别来自于吉仑13个族群，你有缘见到头骨时，也是头骨选择了你，头骨们会告诉你一切。”妈妈说，“白吉仑女王当年救你，就是为了你回到玛雅被头骨们选中。”
　　“女王可是什么都没说，她让寒水教我本领，说是为了从帕卡尔那里取回水晶头骨……被头骨们选中？然后呢？”
　　“可以打开通天的路，可以邀请到创造吉仑的先知巴罗奥多，女王想请求她把地球变成吉仑星球。”
　　我情绪低落地说。“巴罗奥多可以再建一个吉仑星球？”
　　“是的，她有这个能力。不过她一直在她的时空里，她最不喜欢被打扰。”
　　父亲接过我的话说：“你没有发现你给自己许的愿不是回到中国，不是让自己荣华富贵，而是玛雅人能脱离贫困和愚昧吗？
　　“那只是随便说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我隐隐记得寒水还说过我的人类部分死了，水晶头骨可能不会选我，“女王为什么肯定头骨们会选中一个半人半吉仑的我？”
　　“因为地球本来就是人类的，我们要把地球变成吉仑星球的前提是要保证人类还能继续存活，你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的人类部分鲁鲁已经死了，这点大家都知道。”
　　父亲说：“头骨还是会选择你，因为你的父亲是我，我是人类。很多时候变革是痛苦的，发起变革的人是令人憎恨的，不被理解的，可怜你小小年纪就被我们赋于了这样沉重的使命，可是不用担心，我们会帮你的，尽我们所能。”
　　后来，父亲周身都是黄金粉沫，他们俩在窃窃私语。我躺在厚草甸上瞅着白色风车，渐渐就睡着了。

　　玛雅。双柱城。大雨顷盆。
　　雨滴又大又沉，将我浇醒，身下不是厚草甸，是之前的岸边。绿玉蛇身安静地趴在我的胸堂上，还有一封树皮信。给双柱城的国王，落款是奥克梅。
　　我的营帐已经被改造人重新搭建如新，粒粒加和亚美远远看见我就一溜烟躲了起来。
　　雨太大，再远些的地方已经看不清。我无心也正好愧疚面对他俩。
　　我独自在自己的帐内发着呆，摸着亚美给我留在胳膊上的伤，现在它已经结痂。
　　傍晚时分，雨势更强，寥沙再出现的时候，脸色铁青，看来已经退烧了，只是边上还跟着个人。
　　长长的，花白相间的辫子，黝黑的皮肤，她竟然是我的邪云阿嬷。
　　我指着寥沙的脸，看着邪云一时转不过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