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玛雅》虫仙

17、第十六章 浮出海面

　　如果此行不是带着粒粒加，而是寒水，我们游去奇琴城也就一天，如果有幸能和加加玛一起，半天就够了。看着粒粒加觉得他真是拖着大家的后腿，真不懂女王，带着他用意何在？就是纯粹为看着我？
　　我早早就等在蒂兰城的出口，等着离开的一刻。我根本掩饰不住的欢欣像个无期徒刑犯人被无罪释放，白吉仑女王用她阴郁的眼神打量我，看吧看吧，你没剩几分钟再对我触手可及了，将在外军命就有所不受！
　　“这是什么？”当我看见停在蒂兰城外的大型“艇”队时，惊在那，“拍电影么？就算道齐全，这些群众演员哪找的？”
　　门口密密麻麻，错落有致地停满所有水域空间，每个艇上都有一个负责驾驶的“人”。
　　一艘最大装配最齐备的艇停在我的脚边，它应该是艘头艇，或是指挥艇。
　　这时，寒水带着一个瘦精精，皮肤很黑的小姑娘朝我走过来。
　　“这是亚美，女王说去人类世界，你该有个仆人。”寒水说。
　　“主人好，我会尽心服侍您。”亚美甜甜地说。
　　没等我吱声，亚美就站到我边上，脸上有个顽皮的笑，这个女孩子有让人瞬间就喜欢上的本事，只是不知道女王从哪弄来的，看来她觉得整一个粒粒加盯着我还不够。
　　登上指挥艇前最后一刻，我还是回头朝女王方向看了过去，只是一瞥，她已经不在了。我跟寒水挥了挥手，寒水矜持回应。
　　“你们竟然培养了一支人类部队？不是不相信又蔑视人类么？女王不是最怕人类造反么？”上艇后我问粒粒加。
　　“他们是人类不错，不过脑子已经被改装过了……”粒粒加说。
　　我眯着眼睛问粒粒加，“你的脑子还是原装的吧？”
　　他瞅了我一眼，不动声色，不过很不爽就对了。
　　指挥艇的大指挥室是全透明罩面，两盏大灯突然打开，照得前方洋底一览无余，惊得一只霸王乌贼吐出一大口乌墨，我知道它不这样做，碗大的眼睛就瞎了。指挥室里，一个主驾驶，四个副驾驶，全是面无表情认真机械般干活的玛雅小伙子。我捡了一个软椅坐了进去，看着这几个驾驶指挥长的后脑勺。
　　亚美给我端来一杯抖抖汤后便也好奇的看着透明罩面以外的海洋世界，我偷偷打量她的小身体和黑得发亮的动人小脸蛋，她的脑袋很明显就算被改造过，也和这些驾驶长们不是一个程序。
　　驾驶长按下一个黄按钮后，整个艇队排成一支箭型长方阵，又是一下黄按钮，所有的艇从下腹部伸出两对滑翔翼。
　　开动后所有艇依次向海沟上方驶去，最后形成90度角垂直，全速上升。粒粒加没有像我这般明智的找个软椅，90度上升后，椅子就为我自动伸出安全装置。所以粒粒像张大饼一样吸在了入口在门上。而亚美却倒在我怀里，上升的惯性太大，我一时也推不开她。
　　到了海面以上时正是午后时分，漫天的火烧云蔚为壮观。
　　驾驶指挥长下令打开透明面罩，清新的海风迎面吹来。向身后望去，这排场真是够大的，白吉仑女王一出手就这么大势。也不知道是想吓到谁？
　　想站起来伸个懒腰，发现亚美还在我怀里。
　　她的脸红红的，一副被眼前景像吓到的样子，身子却挡在我前面，似乎有什么风浪先过她这关一样。
　　“亚美，我没事。”我好意提醒她。
　　她这才站起来，脸还是红通通的。
　　船队在向南行，起风后，水下充当滑翔翼的四片长翼翅都集体立了起来，等我明白过来时，它们已经是涨满风的帆。
　　我们在向南行。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们驶进了内河，我都不敢回头看这支船队，这排场太嚣张。
　　入海口的内河跨度较宽，两岸远远地见不到半个人影，早晨的阳光已经相当毒辣，亚美很贴心，一早就举着一把奇怪的“帐蓬”给我遮阳。
　　“这个入海口不是当初卫城边上的入海口吗？”我问身边的粒粒加。
　　“当然不是。”
　　“就是说我们不是要去奇琴城喽？”
　　“目的地是，不过目前不是。” 他讲话习惯性卖着关子。
　　“你有屁能不能一起放出来呀？”
　　“粗口的女人如果是个漂亮点儿的女人也就算了。”粒粒加又刺激我不含糊。
　　“主人，这是双柱城，我出生在这。”亚美在边上小声说。
　　“我们到双柱城来干什么？”我问粒粒加。
　　“反正也出来了，这么大排场总得显摆显摆吧。”
　　这个讨厌的粒粒加，又用这么烂的藉口打发我。我想问亚美，发现她正出神的看着远方。
　　“亚美，你家住哪，一会带我去玩吧。”
　　“没了。”她回转过头来黯然神伤，“去年的瘟疫家里的人全倒下了，族长丢了大家的尸身进大海，我也在其中，原来我还没死透，再睁眼时是雨神大王救了我。家已经没有了，我的命是雨神大王给的，我就一切都听雨神大王的了。”
　　左一个大王，右一个雨神的。我看着单纯的美亚感慨万千。
　　所谓双柱城，就是这个国家的图腾是两根顶天立地的石柱，上面雕满各种玛雅神灵，也包括亲爱的白吉仑，女王一定很愿意人类把白吉仑的脸整得这样狰狞。
　　不是说帕卡尔已经把战火漫延到这里了么？可是眼前一片安宁，河两岸的草原上稀稀拉拉地长着一些低矮灌木，一些野牛群警惕地观察着我们。难道仗已经打完了么？寥沙不是说近日会干预其中么？军队在哪？战争在哪？眼眼似乎太过平静。几只野牛故弄玄虚的向我们奔跑，突然急停，掀起滚滚尘土，烈日下黑色的长毛油光铮亮。
　　一点风都没有，热浪滚滚，船前进缓慢，又是半天时间才终于看见码头，而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臭了，虽然我并不介意。
　　然后看见堤岸上的人群，穿戴浓艳，颜色搭配只有毒蘑菇才能与之媲美。这些达官贵族应该是来迎接我们的。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来了？一路上半个人影也没看见，就算有探子，怎知我们是敌是友？
　　回头想问粒粒加，这个带我去看轻风的男人，本来对他的改观与日俱增，可是他偏偏就没想我感激他。此时他眯缝着他的双眼，仔细打量着岸上人群。
　　我眼尖的在人群中发现了与寥沙同寝的女孩，那个女王嘴里的双柱城公主，我又急切的在人群中搜索另一张脸，并没有，竟松了口气。估计粒粒加更不愿意看见寥沙，他为女王偷走水晶头骨的事够他死几回的。
　　指挥艇停稳前，乌泱乌泱的已经跪满大片的人，双柱城公主身穿白色棉布惠碧跪在较远的位置。为首的并不是双柱城国王，而是一个大祭祀。她的衣服呈蓝色，是由龙舌兰纤维编织而成，我曾经穿过，知道龙舌兰的质地很扎皮肤。衣服的颜色顶多能看得出她是个祭祀，而她胸口佩戴的饰物才叫一绝。那是个真人头骨，鼻窝和嘴里被插进燧石片，眼窝用骨头和黄铁矿石塞住，整个构图就是让人想起死亡的恐惧，额头上的三个洞可以穿线，因此它还可以当作面具来戴。
　　“她叫多提哈罕，”亚美在我耳边小声轻念，“所有的双柱城人祭全是她主持，她只出现在人祭现场，看来主人您今天有人祭看了。”
　　到白吉仑的深海世界是寂寞的，到人类世界是血腥的，两边都不舒服。
　　多提哈罕跪在我的面前，用她昏黄的眼珠看着我胸口的绿玉蛇身。她一直没敢抬头看我的脸，颤抖而哽咽地说：“欢迎雨神大架光临，鄙人有幸在有生之年见到雨神真身下凡一时太过激动，难以控制自己，还请原谅。”半晌，见我没动也没吱声，她冲身后的人群发出指令，“上蚱蜢山大祭祀台！”
　　多提哈罕的声音洪钟般在我耳边突然敲响，险些我就聋了，看着她抬起来的脸，真是沟壑纵横。她示意我走在最前面，人群散开的路指引我走向什么蚱蜢山。
　　不就是赶上双柱城的人祭盛典么，我还是祭坛上活过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也许，粒粒加有意让我独领风骚，或是他明知道要发生什么而在惧怕，刻意淹没在我的随从中。路过双柱城公主时，我招手让她过来。
　　女孩有些惊慌的看着我，她的侍女倒是一眼认出我身边的亚美，两个小伙伴以前估计就熟悉，互相打着招呼。
　　最终公主还是朝我走了过来，仪态万芳。
　　“叫什么名字？”
　　“兰茨。”
　　“每次人祭你都来看么？”
　　“因为这次有雨神，”她温柔看向我，“前天多提哈罕看见门口三只野兔同时跑过，说不久会有神灵下凡，果真今天一早有哨所的人回来报，神从海的那边来了，船队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父亲的父亲还活着的时候说起过神从海上来的事，大家可是从来没亲眼见过呢。”
　　“今天的人祭什么主题？”我问，看见三只兔子就猜到我会来，这是什么逻辑？
　　“求雨。”兰茨答道。
　　是啊，雨季还没结束，却已经滴雨不下了。我看着干裂的地面。
　　“地里的作物在渴死，雨只下了四个月，而且雨量不够。”
　　“听说过奇琴城的邪云么？她求雨很灵。”
　　“可是，我的神，您是雨神呀，这次祭祀一定灵的。”
　　“我要是没来呢，为什么不去请邪云呢？”
　　“帕卡尔巴不得所有城邦的人民都渴死才好，他是不会放邪云游走四方求雨的。”
　　我开始心虚地想着，如果当着我的面求雨，偏偏第二天没下雨，我会不会被他们活埋呢？回头看我海上的船队，我应该跑得掉吧。
　　“明天还有人祭，是从前线抓回来的俘虏。”兰茨又说。
　　“奇琴城的俘虏？”我问。
　　“嗯，我们的大武士统帅可威武了，身边还总是带着一只美洲豹。”兰茨骄傲地说。
　　我差点没摔倒。亚美扶住我。
　　“明天要人祭的俘虏是统帅抓回来的？你们打了胜仗？”我问
　　“估计奇琴城也没料到小小的双柱城如此厉害吧……”兰茨说得高兴，多提哈罕严厉的瞪了她一眼，马上她就跟个瓷娃娃一样只是漂亮，却没有声音。
　　蚱蜢山是个大山丘，眼看要凳上山顶的神庙祭台。多提哈罕突然回头笑得无比鬼异地说，“我的神，今天你一定会很满意，所有五十个活祭，全是七到十岁的孩子。”她话音未落，我差点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