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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五章 授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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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还是要讲完的,苏流水清清嗓子,又再开口。
如他所言,那日流苏府被屠后小流苏昏了三天三夜,醒来时犹如失忆一般,将事情忘了个干净。诸如他叫流苏,诸如他家被满门抄斩,只记得如何用膳如何入寝如何说话。
他睁眼见到的第一人便是一身红衣的她,苏儿。
流苏由他睡着的榻上坐起,往窗外望。只见苏儿坐于亭中,倾身好似在闻着院中蔷薇,嫣红的花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摇曳,而一身绯色霓裳的她仿若是众花中最妖娆的那朵所化,流苏心想,她莫非是误食了荀草的女子,这般美若天仙。他看着她,脑袋却是嗡的一阵剧痛。
蔷薇花间,她发觉了他的视线,仰面朝这边看来,双眼是深得若黑的暗红色,平添了几分妖艳。苏儿对他,温和一笑。
少顷,她进了房中,提着一把几乎是刀刃流光的利剑,他怔怔看着她一举一动,心想这剑被她这样一位花龄女子握在手中,却是莫名的协调,这把剑似乎就是为她而生。
然而,她下一刻却是轻轻将剑放在他面前,问道:“公子是否记得前尘事?”
他迟疑了少焉便摇摇头,却是看着她不敢开口,他想井底之蛙如他,要是说错了什么惊跑了这位宛若天人的女子,那可得后悔莫及。
“那我告诉你吧。”她嫣然一笑,俯身坐于榻上,轻纱拂过他的衣袖,犹如一位正欲说故事讲道理给自己弟弟听的姑娘,“公子你昏迷前是一户人家的独生子,那人家是的老爷是个进士,家境还算富裕,然而三日之前却上上下下男女老少皆被屠杀,唯有你侥幸逃过一死。”
这件事在民间被传说得神乎其神危言耸听,但她说得很淡然,无关痛痒地叙述着三日前流苏府惨遭灭门的事。
流苏好似受她感染一般,听着这些事,仿若听着说书人讲话本,无丝毫反应。
看他的模样,她双眼轻轻煽动,细长的指尖轻轻划过剑刃,眼眸微抬对他说道:“小女姓苏,名为苏儿,是个刺客,杀人用刃取心刀夺颅。”
他猛地抬头看她,怔了怔。
苏儿头微倾,问道:“你怕我么?”
她语末,见他摇摇头,而脸上带着与她如出一辙的淡然神情,嘴角又是不着痕迹地扬起了一丝弧度,在流苏眼里,她笑得和媚心肠。
身体恢复得挺快,他也没受什么伤。能下地行走后流苏心想他得去复仇,这也是正常思想。然而天下传言流苏府任何人皆死于那次屠杀,而且他这也算是重生,自是不能带着流苏这名的,省得仇家找上门。
他不耻下问的找她要个好名字,她微微一笑让他改名苏流水。他在口中念了念这新名字,是挺好。
原本他便忘了以前的名,要适应新的称呼自然是不难的,待他忘记流苏、成为苏流水后,苏儿却将那把在日下如水般波光粼粼的剑交予他,她说这把剑叫无情,配着他的名字也有流水无情的寓意。.
每日,他在她手把手的教导下挥舞着无情剑,一招一式都在她的指点下日益熟练。她指点得很是认真,好似要把她会的无情剑法都传授给他一般,毫无保留。若是指导指导他还不开窍,那她会拎起青铜剑比划给他看,或是用有意刃与他对上几招。然而自从救了流水,她便极少再使无情剑了。
苏浅沅心想,苏儿该是个比君亦陌内心还邪恶可怖的人,约莫是想让苏流水拿着这把杀过他全家的剑再去杀了别人全家。
当然内心这个想法她是不敢跟流水说了,免得他又虐待她。
再然后,苏流水跟苏儿学了有一年半载,基本上她会的剑法通通塞给他了,而流水也丝毫没有让她失望,至少她没对他说过“诲尔谆谆,听我藐藐。”这样的话。
一日,她督着蔷薇花看了半天,而他在一旁练着剑。苏流水悟性挺高,这要归功于的父亲的传授,以前他学诗作曲便是出类拔萃,练剑也没难倒他。不过两年,他的剑术便达到快准狠的田地。剑法舞得早已驾轻就熟,他空出一只眼睛看她,见苏儿盯着蔷薇一动也不动,流水微微一笑,收了剑,踱到她身边。
手一抬,原本摇曳在草木间的蔷薇随微风落到她手心,枝干是被一剑削开,然而谁也看不清他何时出剑。
看着躺在手心的花,她微微一笑,道:“这就在我面前耍起小伎俩了?”
说着,她那朵花在顷刻见被她燃为灰烬。他知道她爱烧东西,然而今次却是她头次在他面前烧掉什么,足是令他愣在原地。以那仿若染血的眼瞳与他对视,她又道:“你怕我么?”
他扬起与她有七分神似的笑颜,微微摇摇头,“徒儿不敢。”
她头微倾,满意地与她一手栽培的他对视良久,犹如在审视这件雕工精湛的艺术品还有何不足一般,继而她莞尔一笑,目光右转向另一朵更为娇艳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