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季的风 消逝之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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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高高的山上跌落，她早已挣脱了我的手向远处飞去。凛冽的风从我耳边呼啸而过，眼前的风景急剧变化颠覆着，我挥动双手抓不住任何东西，恐惧、也许这就是尽头了。
忽然身体一轻，仿佛有人在身下托了我一把似的，坠落的感觉忽然停止了，我闭上眼睛又睁开，身体的稳稳的停伫在半空。
我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静了一会，低头一看，原本粗糙的步鞋上忽然长出一对小小翅膀。我试着迈步，居然可以在空中前行。我知道是谁在帮我，但是现在无暇理会那么多，于是迈开脚步匆匆追去。
远处单薄的身影正奋力与手持金箭的阿波罗纠缠，我冲去，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睛。
“妮可！！”我激动极了。那是我的妮可，有着琥珀色眼眸蜜色头发的小女孩！
“帮帮泽洛斯！”她不顾自己，拼命的想我叫喊。
我忙降下去，那翅膀双脚接触地面的瞬间消失了。
阿喀琉斯仍在那里大声的咒骂着，双手抓住脚踵上的箭矢。
“不！”我想要阻止他，但他已经从伤口里拔出箭矢，并愤怒地把它摔开。一股污黑的血立刻从伤口涌出来。
虽然阿喀琉斯曾经被天火灼烧过，但他的脚踵唯一还没有被净化过的地方。况且被太阳神的武器射中的伤口是无法治愈的，即便是神衹的身体也能杀死。
我痛心的看着他，阿喀琉斯从地上跳起来，挥舞着长矛，继续扑向他的敌人。
他的武器又刺翻了几个特洛伊的英雄，并杀死许多逃跑的士兵，可是他也感到肢体在逐渐麻木起来，不得不停住脚步，用长矛支撑着身体。他虽然不能追击敌人，但发出了如雷的吼声，特洛伊人听了仍吓得拼命逃跑。
“你们去逃吧！即使我死了，你们也逃不了我的投枪。复仇女神仍会惩罚你们！”
特洛伊人听到他的吼声，浑身打颤，以为他并没有负伤。
突然，他的肢体僵硬起来。他倒在其他尸体的中间。他的盔甲和武器掉在地上，大地发出沉闷的轰响。
我还来不及扑上去抱住他的身体，身后传来妮可悲痛的尖叫声。“泽洛斯！！”
我回头看，她洁白的翅膀狂乱的挥舞着，拼命向这里飞来。在她的身影背后，阿波罗张弓搭箭瞄准着她的背影。
“妮可！小心！！”我对她叫，但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什么，只是扑过来。
那金色的箭矢离了弦，带着风声袭来。
时间在我眼中仿佛忽然变慢了，那一箭在空中如何飞行，渐渐触及妮可的衣裙，在她洁白的肌肤上迸发出绚丽的血花。然后‘砰’的一声闷响，妮可像一只幼小的鸽子，被猎人无情的击中，从空中跌落到满是泥泞的地面。
“妮可！！”我感觉仿佛被击中的那个是我。
那金色的箭从前胸透出，带着血色，瞬间又消失不见。远处的太阳神悄悄把手中的箭插回箭袋，又隐回云中去。
我扑在她面前，手足无措。“妮可！天啊！！我带你回去，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你！！”
“不……”妮可捉住我无搓的双手摇摇头，我绝望的看着她慢慢变的苍白的脸。“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不会的……不要啊……”我颤抖的想将手捂在她的伤口上，但又怕一用力她会感到疼痛。
“听说我说！听我说，欧律克勒亚！！”也许因为太喊的大力，她喷出了一口血，那鲜艳的红是如此的刺痛了窝棚的眼睛。于是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咬住嘴唇将剩下的话强压在齿间。
“盖亚在我身体中这段时间让我知道了不少秘密……欧律克勒亚，救他！不要让泽洛斯的灵魂堕入艾利西恩……去宙斯的宫殿，就在他摆放金色雷霆的武器架子后面……有一个暗门，打开它，毁掉里面所有的闪电……”
“不，你别说那么多话，让我带你回去……”眼泪将我的视线渐渐模糊了。
她吐出的血越来越多，我用手去接，但是那些血从指缝间流下去，滴在我和她的衣群上。
“对不起……欧律克勒亚……”妮可对我伸出纤细的手臂，我轻轻的将她搂入怀中。“我总是不听你的话，是不是让你伤心了？”
“不，你是最乖的好孩子……”怀里的她是那么轻，让我不敢用力抱紧她，害怕一碰就碎了。
她的气息微弱，喃喃的问：“欧律克勒亚……泽洛斯去哪了？”
我拉起阿喀琉斯无力的垂在地上的手放到她的手中，“他在这里呢……妮可，他在这里……”
于是她稚嫩的面孔上忽然绽放出灿烂的笑颜，忽然间，仿佛忽然穿越了很多年的时光，她还是那个纯真无忧的小女神，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快乐。
“欧律克勒亚……我们去海边……”她的声音渐渐变的细不可闻，渐渐淡下去，嘴角的微笑凝固在那里，停留在她最美好的回忆中……
“妮可……妮可！！”我再也顾不得什么，用力的抱紧她，想要将她的灵魂唤回这个□□当中。
但是她的群角开始变成灰烬，渐渐蔓延而上，从纤长的双脚到洁白的双臂……吹散在风里。
我以前曾经听说过，当一个神衹死亡之后，她的□□也会随之消逝。不管我怎么用力的抱住，风还是将她一点点从我的怀中夺走，最后我只剩下一个空虚的姿势，臂弯中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她的香气……
我低下头，将双臂收回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身体，默默的垂下眼泪。
忽然一件重物落在我的裙上，我摸索着，将它举到眼前。
是那一块晶莹通透的水晶，我认得它的形状，它曾经躺在妮可的胸前，深深的镶入她洁白娇嫩的肌肤中。
我用力将它攥在在手中，恨着，痛着，想把它砸碎敲烂……最后还是选择举高起手臂要将它远远的摔出去。
但有个声音在我心中毫无预兆的响起:‘订立契约，我实现你的愿望。’
‘盖亚！’我恨恨的念出那个名字。‘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离我和妮可远远的！我们不需要你！’
‘那么，如果我能把妮可还给你呢？’那个声音说，‘你知道我的能力，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办的到。’
把妮可……还我？我犹豫了，但只是一瞬间，我用力的摇头。
‘不，我不会那么做!欲望是无止境的，妮可就是因为沉浸在那样的力量中不能自拔。我不会重蹈覆辙！’
‘那么，妮可的最后的愿望呢？你有能力独自实现吗？’
我犹豫着，将石头握在手中，手臂不知不觉停了停。
那声音感觉到我的迟疑，努力诱惑着我。‘放下你的手，听从我的指示。我会帮助你，实现你的天使最后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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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身体一轻，眼前的风景从血腥的战场立刻转换成如画的天界。抬头，目光所及的是白色大理石的宫殿。那挂着金色雷霆的武器架子正正的对着门口。
‘将左边的那个只青铜灯架向下拉。’虽然不情愿，我还是听它的指示。
顿时那道看起来毫无破绽的墙壁露出一条黑缝。我上前一推，原来是面活壁。试探着走进去，一条幽黑漫长的甬道呈现在眼前。随着我的脚步，两旁墙壁上的火把逐一亮起。心中的声音叫我：向前走。
大约走了一百步左右，先是听见远处传来金属的撞击和嘶吼声，很快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制拱门。明亮的火光中投射出巨大的黑色身影。
我隐在石头后面偷偷望，一个浑身长满粗糙毛发的巨人背对着我，手中挥舞着铁锤，将一道辉煌的闪电放在铁砧上反复捶打着。一边敲击一边发出巨大的吼叫。
‘杀了他。’盖亚命令我，手中的石头幻化为一柄锋利的双刃短剑。
我皱眉拒绝，‘不。’
‘你这个软弱的人类，难道连这点胆量也没有？’盖亚的声音带着轻蔑。
‘为什么要杀他？’我反问。‘这里是哪里？这个巨人又是谁？’
那声音冷笑，‘这就是你想来的地方，传说中英雄们的净土，艾利西恩。’
‘什么？！’我大吃一惊。
盖亚继续说：‘看火炉边的那车东西。’我闻言望去，果然火边有一大车不知是什么金属似的物体，闪着五彩的光芒。
‘那是什么金属？’我问。
‘那不是金属，是人类的灵魂。也许其中有些你还很熟悉，那些都是这次大战中死去的，英雄们的灵魂。’
我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倒退了几步。
‘传说中的艾利西恩不过是个漆黑幽深的洞穴，他为了得到最强大的独一无二的武器，用最勇敢强壮的人类灵魂制造了他的金色雷霆！’盖亚的声音在我心中回荡，‘这就是他强大的秘密，这就是这个击败了无数巨人，统治着人间的光辉的神王背后的秘密！！’
‘不！不会的……难道普特洛克勒斯也……’
‘是的。’盖亚的声音在我心中激荡。‘杀了他，让我们结束这一切！！’
我听着，感觉浑身无力，被催眠似的摇晃着走出躲藏的地方，向那巨人走去。
那庞然大物听了声音，转过身来，凶悍丑陋的面孔，额头正中一只眼睛。见了我，将眼睛瞪的圆圆的，用粗砺的声音问：“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二季的风 消逝之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