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叁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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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朱佑樘没想将兵部尚书撤职的，但见他每说一句都要想半天才犹豫着开口，甚至有些本该知道的问题却一问三不知时，朱佑樘一直憋着的无名火就借此机会统统发了出来。
“此乃尔职内之事，卿却犹如初见，职责何存！”
他是真的气狠了，声音大得整个殿堂内仿佛都在因他的怒吼而嗡嗡作响。
“请皇上息怒。”众位大臣齐声道。
最后，通过考校，一名叫做刘大夏的人对兵部之事最为了解，而且回答时思路清晰，谈吐有度，似是并非只会吊书袋的纸上谈兵之辈。朱佑樘便让此人接替了原兵部尚书的职位。
这人倒也没辜负了朱佑樘的期待，大刀阔斧地改革下，虽然总兵数略有减少，但是那些留下来的明兵可比原来看起来有精气神多了。只要再略加磨砺便可成为一支精兵。
银钱被贪一事倒也还算简单，一路上，哪个敢伸爪子，就要有被守护财宝的“恶狼”咬掉爪子、撕裂喉咙的心理准备。沈渊只混在押运粮草的兵马中一次，十来名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短视官员就在途中被提溜了出来。鉴于最重要的还是外敌，便见那些犯官被绑住压在装有银子的大箱子下面被一起送往前线。
“你们不是喜欢银钱吗？如今我让你们与它同吃同住如何？”沈渊看着他们被箱子的重量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冷冷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因此丧命的，毕竟军营实在是缺少打下手的人，那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让你们来做。”
虽然不是娇生惯养，但仍旧细皮嫩肉的前官员们哪里吃过这种苦头？不过就是夹在车板和箱子之间颠簸了一天，晚上的时候就已双腿打颤面如金纸。
沈渊只是想要惩罚他们，而并非要了他们的命。他盯着用来支撑起箱底免得让沉重的银子真的把人压死的木块，想了想。随后他便劈下一棵大树的枝干，比照之前的支撑大小又加大了点。在做好之后，他还自己亲自躺到了箱子下试验了一番。
第二天，犯官们苦着脸来到辎重车旁。
“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自己爬进去，难道还要人请吗？”负责看管辎重车的其中一个兵卒没好气地道，他正忙着给驮马备好食水，免得中途耗费时间过久。
犯官们一想到昨天那生不如死的滋味，脸刷的一下就青了，但是那人催得紧，他们又不敢就此逃跑——不是没人试过，可惜才跑了几步就被抓了回来。
或躺或卧在车板上，他们痛苦地等着那沉重的银钱压上他们的肚子和脊背。
“叩咚。”箱子压了上来。
本来他们都闭眼屏息等着沉重的箱子压上来，但当感到身上的重量比昨日似乎是轻了些许时，他们疑惑地睁开了眼睛，探究地看向压在身上的箱子。
有个沉不住气的人对驾马走在一旁的小将道：“这箱子是不是轻了？莫非你们实际也……”
“胡说八道些什么，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那小将听出了那人的话外音，顿时白净的面皮就涨得通红。
“只不过是支撑的垫高了点而已，还不是因为你们昨天一个个都跟马上就要被压没气了似的白着个脸伸着个舌头，”小将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张口道，“你们做的事情虽然足以死罪，但念在你们悔过诚心，除返还贪赃部分外又添了不少银钱和粮食，沈大人上报朝廷后决定给你们减一等，只是永远充军罢了——不过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事了，这次只是军中缺人才从轻处置，否则……哼！”
其实犯官们也知道他们做的不对，可是这种事情已经成为了朝中的惯例，虽然新皇登基后这种情况有所缓和，但毕竟有时还是会有那么些个漏网之鱼。抱着侥幸心理，本着“即便我不拿，这钱估计也到不了他们手上”的想法，还是有层出不穷的人跟见到有缝臭鸡蛋的苍蝇似的，怎么赶都赶不走。
本来一路上还算平静，但当即将到达时，却见有一百多骑兵拦住了去路，他们手持马刀大声呼喝着什么。
“大人，是鞑靼。他们说若是我们留下辎重跪地投降，便勉为其难收我们做奴隶。”一听得懂蒙古语的属下凑到沈渊身边道。虽然他语气竭力保持平静，但那咬得“咯咯”响的牙齿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投降……奴隶？”沈渊声音沉了下来，“呵，不过是侥幸让他们存留了下来，倒还挺嚣张。传我令，盾甲兵四十，骑兵五十，火统兵三十，三才阵。”
“得令！”
即便是押运辎重，他们也是兵。一听了沈渊的命令，很快他们就集结出了相应人数的兵力，在辎重车队前方摆开了架势。
鞑靼骑兵们怪叫着骑着马冲了上来，那闪着寒光的马刀抡圆了眼见着就要取下最前方大明骑兵的头颅。
“砰！”一声枪响后，那名马上就要得手的鞑靼人有些迷茫地从马上坠了下来。
而盾甲兵早已矮着身子穿梭在马腹附近，一见有马刀砍下便举盾牌抵挡，而另一只手也不闲着，不是砍了马腿便是割开了马腹。
鞑靼最有威力的还是骑兵，若是失了马，他们就跟没了爪牙的老虎似的，好对付了许多。
多半个时辰后，便见地上铺着的全是马匹和袭击者的尸首。沈渊这方除了几个因为流弹被击中的之外，只是有几个受了些轻伤。
沈渊微微皱眉，低声自言自语：“还是太弱。”
那些兵卒们倒是觉得他们表现的不错。他们带着有些梦幻的笑容走回同伴身边。
“虎子，行啊你！”沈渊听到有人在对同伴说。
“我原来还以为鞑子有多厉害，原来就这种水平。等咱们到了战场，保准伸根手指头都能轻松碾碎他们。”
沈渊自己出手自然是可以将那一百多人拿下，他却让手下迎敌的原因便是为了建立他们的信心，鼓舞一下士气，让他们明白虽然鞑靼骁勇善战，但鞑靼并非不死之身，只要应对得当，依旧可以破敌。
只不过似乎这士气鼓舞过头了。过于高涨的士气只会让他们变得骄傲自大，如果就这样放到真正的战场上，反而会有性命之忧。
之前被搭话的那个小将凑了过来：“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弱。如果咱们路上还遇到鞑子，就让我也上……”
还没等他说完，便听沈渊道：“太弱了。”
“鞑子的确很弱。”他还以为沈渊说的是鞑靼。
“不，我指的是他们。彼此的配合太过稚嫩，对手中的兵器了解也不够深，还需要继续锻炼。”
一听沈渊这么说，那小将顿时苦了脸：“那我——”
“你也需要。”
“我秦彦乃秦琼后人，不会堕了先祖名声。区区鞑子即便是来个几百人我也不惧。正好可以给祖传金锏开开荤。”秦彦自信满满地对沈渊道。
但沈渊依旧摇头：“我也不过能在万人围攻下支撑三四个时辰，你在我枪下走不过一百招，还是莫要如此激进为好。”
最后一名兵卒高喊着冲向沈渊，高高举起的木刀眼看着就要劈下来。沈渊一抬木枪，那兵卒立即被扎中了左肩。只见兵卒脚下不稳，从木台上跌了下去。
沈渊待那人拍拍屁股上的土站起来后，边对站在木台边还未上来的百人队道：“上来。”
那些人擎着各自擅长的兵器，围向了沈渊。不同于上一组一上来就哄闹着各自为政，这一组显然有秩序了许多。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叁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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