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黄沙远上天外天》绍子衿

64、第五章 循迹追寻（下）

　　“我只是借住在这里。”小溪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悲伤：“我哥哥不久前过世了，为了怕我在唐门睹物思人，管事让我暂离唐门出来走走散散心。本来都说收拾好了，但是不巧城门封锁了，所以打算照顾大娘一段时间再走好了。”

　　老婆婆心疼的拍拍小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今天难得遇到这位神医，小溪，你的病不妨让这个大夫看一看吧。”

　　曦和惊讶的看看小溪：“小溪姑娘身体有恙啊。”

　　老婆婆正要说话，却被小溪挥手阻断了话音。小溪红着脸，声若蚊呐：“没，没什么，只是女孩子寻常的不适。”

　　曦和上去拉扯着小溪的手，笑嘻嘻的说：“不要紧啊，求医不讳啊，去吧去吧。”

　　小溪脸更红了，挣开曦和的手，往老婆婆身后躲了躲：“对了，你们刚才说找一个唐门男子装束的女子，找的是我么？”

　　柳一枚摇摇头，微微一笑：“不是呢，不过能认识小溪姑娘倒也是一件幸事。闲聊这么久，打扰两位不少功夫了，我和小和和还要去找寻我们那位朋友，就不在这消磨时光了。”柳一枚顿了顿，对老婆婆说：“老人家，你上了年岁，又遇到这么一个小劫。莫要太过节俭，最好还是用些滋补的药物比较好，多多保重。”

　　曦和转身要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冲老婆婆甜甜一笑：“对了，老婆婆，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类似小溪这样装束的女孩子啊。”

　　“这样的装束啊……好像还真没有见过，我们这条巷子我熟悉，常住在这里的没有这样打扮的。不过最近封了城，小溪住的那边多了很多借住的江湖人，一时间人来人往，老太婆我年纪大了也认不全记不清，兴许有吧。”老婆婆看曦和长得乖巧甜美，心头多了几分喜欢，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柳一枚哦了一声，看看小溪：“小溪姑娘最近有见到过……”

　　小溪摇摇头，停顿片刻，对柳一枚说：“唐门弟子下山多半只在成都逛逛，洛阳里唐门比较远，很少有弟子过来。至于在外历练的唐门弟子，因为从小就接受隐藏行迹的教导，大多会选择住在朋友家中或者自己选一处隐秘的所在，很少在外面借住。”小溪低下头，轻声说：“我来洛阳是因为散心想走的远一点，男装打扮会方便很多。因为我很少外出，洛阳这边没有什么旧识朋友，所以才在这边借住的。”

　　曦和感同身受，连连点头：“嗯，嗯，我也是很少有机会下山的，这次出来，一路上要找东西吃找旅店住，要不是有花叔照顾我肯定也做不来的。”

　　柳一枚无奈的看了曦和一眼，这一路上她只顾贪吃疯玩，所有的事情都丢给自己处理，哪里经历半点辛苦了。不过总算她还有点良心，知道自己照顾她不易。

　　“是啊，我也做不来的，还好以前有哥哥带着我……”小溪声音突然一哽，然后抬起头，故作坚强的冲两人微笑一下。

　　柳一枚和曦和见状也多了几分不忍和尴尬，几人来回客套一下，也就此匆匆作别。柳一枚和曦和循着原路缓缓返回，一转过巷子口，柳一枚突然停下了脚步，开口问：“你觉得怎么样？”

　　曦和愣了下，然后鼓着脸，反问柳一枚：“什么怎么样？”

　　柳一枚侧目看看曦和：“你借拉扯的机会，在人家脉门上扣了那么久，别告诉我你什么打算都没有。”

　　曦和挠挠头，咧嘴一笑：“花叔你看出来了啊，不过这个小溪姑娘武功真的很低呢，内功只是薄薄的基础，但是也可能是故意装成那样的啊。”

　　柳一枚摇摇头：“应该不是，见到她的时候她额头全是汗珠，气息紊乱，一般内功稍有基础的也不会因劳作而累成那个样子。就算她有心隐藏内功，习武者的感知能力是隐藏不住的，武功修炼到后期，稍有真气侵扰自己的真气会在意念之前自行防御。但是……我几次用真气试探，可这位小溪姑娘并没有这样的反应，所以，她就算有些武功，但和我们相比也差了一截子，不可能是洛阳一案的真凶了。”

　　“哼哼……花叔你好奸诈！”曦和似笑非笑的看着柳一枚：“不过这么一来，小溪毫无疑点喽，应该就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啦！”

　　柳一枚沉吟片刻，眉头微微蹙起。的确，从观察和推断上来说，小溪的确没有可能是洛阳血案的凶手。但是，从看见小溪的第一眼起，柳一枚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可是想要去扑捉这种感觉，却又消散的无影无踪。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巷子，柳一枚一路上凝神苦思，随意抬头扫视了下周围，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小和和，我们是和小鱼约在这里会合吧？”

　　曦和抬起头环顾四周：“是啊，我们说好了，调查一下回到静空和尚……咦！咦！咦！那个和尚呢？果然刚才是发现了我们故意装睡的吧！”

　　柳一枚眉头紧锁，盯着静空和尚消失的地方，心头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回头看看巷子口，那曲折幽深的所在现在却像是隐藏一切的迷宫入口。柳一枚不会想到，在他目光所不能及的巷子另一侧的尽头，一个和尚正好整以暇的站在路中央，看着不知所措的女子。

　　“果然是你啊。”静空和尚双手抱肩，看着背着空竹筐的女子：“小溪，有段时间没见了啊。”

　　小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静空？你……”

　　“洛阳酒家驿馆我都查访遍了，全然没有你的行踪。几经询问，总算知道最近很多人借住在这边的巷子里。”静空看看小溪，皱皱眉头：“你最近招惹了什么人啊，除了我之外还有些奇怪的人想跟踪我来查寻你的行迹。”

　　小溪低着头，默然不语。

　　静空看着小溪，眉头舒展开，轻声叹息一下：“好在我将计就计，反过来跟踪他们，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你……你找我做什么。”小溪看静空向她走来，又忍不住退后了一步，紧紧地握着竹筐勒在肩上的藤绳。

　　静空见状摊开手，无奈的耸耸肩：“你在这里悠闲自得，知不知道轻尘陷入大麻烦了啊，他每一步的计划都被人洞察看破，现在只好狼狈的躲起来了。说起来知道轻尘计划的除了他就只有你了吧，真是的，我还担心是不是你被人控制威胁，被迫吐露了轻尘的计划呢，现在看你平安无事，总算放心了。”

　　小溪咬咬嘴唇，生气的说：“那个人有没有麻烦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不说是你花天酒地的时候得意忘形不小心惹的麻烦！”

　　静空叹了一口气，惫懒的看着小溪：“这么大的怨气，居然都迁怒到我的身上……果然，你又和轻尘吵架了吧。”

　　“和你有什么关系！”小溪瞪着静空，努力挤出一丝自认为凶狠的神情。

　　“关系么……怎么说呢，如果说没关系也没什么错，要是说有关系，‘十小恶人’同气连枝，彼此有难总不会袖手旁观吧。”静空歪着头笑了笑，然后抬头看看天：“洛阳这今天可热闹的很呢，今天我在去惜玉楼的路上，碰巧遇到了负责洛阳一案的骆子逾。嘿，你猜我看到谁了。”

　　静空听不到小溪的回应，索性自问自答：“是苏晓澈，你也想不到吧。她一直云游天下，行踪难以寻觅，想不到这次这么巧在洛阳遇到了。说起来，轻尘好像也一直在找她吧……”静空突然噤声，转头看看低头不语的小溪，然后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喂，我已经绞尽脑汁在找话说了，你好歹应一声啊。就算你有什么委屈，得罪你的可是轻尘不是我啊，给我个面子好不好，大不了回头我帮你揍轻尘一顿就是了。”

　　小溪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良久她才颤声说：“苏晓澈现在在洛阳啊。”

　　“恩。”静空见小溪终于肯和他讲话，总算如释重负的长长呼出一口气：“她好像是出城去了，不过骆子逾也随同一道，看样子应该还会回来。”

　　小溪低声呢喃着什么，含含糊糊的静空也听不太真。静空和尚笑着拍拍小溪背着的竹筐，转过身缓缓走开：“别嘀嘀咕咕的了，快走吧，你要再不走，我可要强行拉着你走了，哈哈。”

　　话音方落，静空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正要转头看看，突然感觉一个尖锐的东西紧紧抵住自己的后颈。伴着几乎要钻入骨髓的恐怖寒意，一个阴沉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的从耳边传来：“和尚，欺负我妹妹，很开心么？”

　　静空闻声神色一变，露出三分惊骇七分诧异。随之目光一寒，唇角露出一种古怪的笑意：“原来如此。”